宇凌尘看了霍光一眼,接着叹了一口气接着大声说道:“经检验,致命伤在左肋骨破损断裂,伤及内脏,造成死者死亡。可以断定殴打致死。死前此人定然胸部至左肋骨处定然遭受到过重创。并不是像刚才那两位仵作说的从山顶滚落致死,如果滚落摔伤,胳膊和腿必然有划伤,出血,骨头上会附着红褐色的血迹,从尸骨伤看却并未有红褐色的血迹。”
霍光的眼睛有些红,但是他忍住了,只是低下了头,旁人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而宇凌尘却清晰的看见,他颤抖的嘴唇。
宇凌尘站起身,盯着那两个仵作,那两个仵作冷汗直流,一张脸吓的惨白:“两位,对于本王的检验,可有何异议?”
两个仵作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原本只是想着借着燕王的气势随便糊弄一下静王,没想到,这个静王竟然连这些验尸的门道都懂,不仅糊弄不住,而且分析检验的更是仔细。瞠目结舌,满嘴的求饶:“王爷……我……我们……求王爷饶命啊……”
宇凌尘接过霍光递过来的沾有酒的手帕一边擦拭双手消毒一边异常平静的说道:“你们两个仵作验出来的结果一致,大为可疑,本王怀疑你们包庇犯罪疑犯,还要慢慢慢慢审问。来人啊,将这两人带下去。”
那两个仵作低垂着头,默不作声,任官兵将他们带下去。连求饶的声音都没有,似是认命一般,宇凌尘看着他们被带下去的背影,嘴角闪过一丝不可觉察的弧度。
一旁的史云低声说道:“王爷,没想到,这个静王,倒是真懂些这里面的门道,看来我们之前的功夫是白做了。”
燕王道:“这两个仵作不会说出来什么吧?”
史云自信道:“不会,他们的家人已经被咱们的人控制起来了,他们不敢说什么。”
燕王点点头道:“那就好。”
燕王正要抬脚回复,就见京兆尹走过来俯身一礼道:“王爷,下官有一事不明,还望王爷解惑。不知王爷可认得这位死者,或者说是,最近府中可有失踪的人口。这样也方便下官查实,方便侦破此案。”
燕王目光如炬的看了那京兆尹半晌才冷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府中的人那么多,丢了一个两个我一个王爷还要天天数数府里少了谁么?府里地方大,家里的仆人没事去后山转转也是随他们,从来不加以管束约束。只怪我家教不严,至于死的是谁,怎么死的,我可就不知道了,还是交给京兆尹来调查的好。”
京兆府不是傻子,当然听出了燕王的不高兴,连忙改口道:“是是是,王爷训斥的事,是下官糊涂,只是有一点不情之请,这个案件,还是需要王爷的配合,调查的时候,还望王爷给个方便。”
燕王不悦道:“这个是自然,如果查出是本王府里的人干的,本王断断是不会包庇袒护的。尽管查好了。”
燕王府
回到府内,富荣哭着说道:“王爷,万一要是查到是我,可怎么办啊?”
燕王抚摸着富荣的头懒洋洋道:“放心,本王是不会让你出事的,顶多到时候找个人顶替你认罪便好了。这有何难,你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过来给我捶捶肩,陪他们站了一天,酸的很。”
富荣一边给燕王捶肩一边疑道:“王爷,您说,这个宇凌尘从小就在那兰薰殿里关着,这怎么一出来就这么厉害。好像什么都会的样子,是不是太奇怪了?”
燕王不屑道:“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我的挡箭牌。他就算是明白了什么,心里再不愤又有什么用,没有父皇的宠爱,要想活着怕是会艰难的很,我倒要看看他能搅得起多大的风浪。不过是萤火之辉,不足以惧。”
正在这时,门外小厮来报,京兆府尹前来拜访。
史云眉头紧皱:“这个京兆府尹,还真是尽职尽责啊。如此没有远见,竟然真的上门来查房。”
燕王冷哼道:“吩咐下去,他要看什么,要查什么,就让他查,让他看好了。我倒要看看他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不多时候,京兆府尹查实完毕,便来拜见王爷。见到燕王,赵元仪带着疑问直接问道:“禀王爷,经查实,您的府上并没有少人。这人是从何而来的呢难道是在外面杀死然后带回府中的?这样下官就不解了。”
燕王冷道:“哦?赵大人,您这是何意?你问我,难道是让我来回答你么?这案件是你破还是我破?难不成你认为人是我杀的?还想给本王来个屈打成招?”
赵元仪连忙否认:“不不不下官不敢。下官只是心存疑虑而已。还有案情需要调查,下官这…这就告退。”
出了燕王府,京兆尹赵元仪碰了一鼻子的灰,脸色十分不好看。
随从李厚问道:“大人,咱们怎么办?上面修建护城河是个大事,这样一来,可就耽误了事情的进展。”
赵元仪叹了口气,迫使无奈,他回头看了一眼燕王府大门口的匾额,心中尤为憋闷,可是又不好发作,铁青着一张脸道:“你说这个燕王……”说到一半,四下环顾了一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们先找一个茶馆吃点饭,忙了一晌午,还没有进过一点饭食呢。”
找到一处街边落脚的小饭馆,招呼店小二上了一些简单的饭食,那李厚便说道:“大人,依小人看如今的形势,能帮助我们的恐怕只有静王爷了。不如我们去求助他?”
赵元仪并不答话,只是低头深思。
那李厚接着说:“大人,如今咱们能够找到的仵作,料定检验的结果都会和之前的那几个仵作样。恐怕燕王事先早已做好了工夫。这尸体在他燕王府找到,他怎么会真心帮我们呢?”
赵元仪面有难色:“哎!难办啊,一旦找静王帮忙,恐怕从此就是与燕王站在了对立面,今天他们二人那个架势你也不是没有看到,这以后……”|
李厚明白大人的顾虑,他又言道:“咱们目前还是要先解了燃眉之急才是,不然皇上那里不好交代啊。恐怕大人头上的官帽不保啊。”
赵元仪此时,欲哭无泪,惶然摇头:“官帽不保是小事,恐怕性命堪忧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夏侯青府上
“青弟,为兄的好久没有来看你了,特意带来了京城内时新的点心,特送来与你尝尝。”
夏侯青穿着一件玄青的衣衫,笑意盈盈的走出来迎道:“怎么好教兄长特意跑这一遭,倒教小弟不好意思了。”
李洛倒是十分随意的说道:“这有什么的,上街溜达看见了便送过来,现在气候好,散散步,倒是舒爽的紧。”
“兄长这么一说,倒教小弟想起,不如哪天找个时间,你我爬山赏春如何?”
“倒是个好的提议,最近京城中都被燕王府的那个案子闹得不得消停。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的,这要是能出去游玩赏春倒是美事。倒是带上几个家丁仆人,拿上一些酒水点心,笔墨纸砚,再带上一张琴,找个高处,美美的耍上一番,倒是不能比这再好的了。”
“那就这么办,前些日子兄长谱词,小弟做的曲,在那高处奏来。别有一番风味。”
李洛听得夏侯青这样一说,两个人当下一拍即合:“本想今日叫你奏来,如此,那边只好忍耐到那日了,哈哈哈,心情还真是有几分迫切呢。”
夏侯青笑着引道:“小弟近来在研究饮茶之道。颇有心得。不如兄长也来品品小弟的茶。”
李洛饮上一口只觉得水质尤为清冽,忙问道:“不知,这是何茶?”
夏侯青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此为清泉白石茶。”
夏侯青接着解释道:“是我在山中取来的清泉。用核桃,松子肉和真粉成小块,如石状,置茶中,明月清泉白石。而煮茶的过程中,我也会放上几枚在山上清泉水源处拾来的石头,细细洗刷干净,一并放在里面煮,茶汤清雅无比。此乃养水之法。也是小弟在书中的典籍里学来的,饮茶品香,哪里敢和兄长论长短。青,实是卖弄了。”
李洛点点头,倒是很喜欢这茶,赞道:“贤弟实在是谦逊了。这茶果然味道别有一番风味,青弟果然是妙人。”
夏侯青又为李洛斟上一杯:“兄长不嫌弃寡淡无味就好”
李洛摇摇头:“哎怎么会呢,回去照着此法,也要烹来试试。”
夏侯青方想起刚才李洛提到的燕王府一案,问道:“方才听兄长说燕王府一案。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李洛抬头看着夏侯青说道:“怎么?这么大的事,贤弟不知?”
“青整日里研究词曲,对外面的事倒是知之甚少。”
李洛微微一笑,一副了然的神情:“也难怪,你整日在宫里,有时研究词曲,不知道也是正常。”
李洛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将这两天自己知道的讲给夏侯青听:“事情是这样的,静王上报说是要修建护城河,这本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倒是好事一件,修建护城河途径燕王府后山,经过上奏之后,皇上便准许了占用燕王府后山,燕王府也没有什么大碍,仅仅是后山而已,而且皇上又说补偿给燕王府一块良田,另建新府都可以。燕王也就不好说什么。谁知在修建的过程中,在燕王府的后山里挖出了一具尸骨,这一下事情就不简单了,找了仵作验尸,结果先后找了两个仵作,都作假敷衍,谁知那静王竟自己亲自上阵勘验,一时间真是教人震惊。不成想,勘验的结果,有理有据,准确无误,倒教那两个作假的仵作无话可说。”
夏侯青有些疑虑:“小弟不懂,那两个仵作为何要作假呢?”
李洛摇摇头:“不知道,事情还在调查,许是涉及到燕王,有所顾忌吧。”
夏侯青点有道:“倒也是,燕王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虽然静王重获自由……”说道最后,他猛然间抬头看向李洛略迟疑道:“这静王……嘶……难道是有意而为之?”
李洛道:“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了有个静王。一时间名声大起啊!”
说罢叹了口气接着说:“皇家的事,太复杂,还是不要参与其中的好。当敬而远之再远之。”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小伙伴们看的时候多多收藏多多评论。土土的数据比较惨淡~~
第60章 孤儿
从现场回来后,三人便进了内殿。
宇凌尘看着霍生道:“你今天看到了。只要你相信本王,本王会帮你报仇,但是从现在开始,本王有一个要求,本王要求你要绝对衷心的跟随本王。不可有二心。”
霍生铁打的汉子,此时一双眼睛通红,他颤抖着声音说:“我霍生,生在天地间,父亲养育我。如今只要王爷能帮我报仇,别说是对您忠心不二,就是立时要了霍生的命,霍生都无二话。霍生此生来世都会谨记大人的恩德。”
宇凌尘扶起霍生道:“别跟本王说什么来世,咱们把这辈子过好就行了。以后本王也不会亏待你,你就做本王的贴身侍卫吧。”
霍生遵命道:“是!”
霍生走到门口迟疑了一下,还是回过头来对静王说到:“王爷,这个府里上上下下怕都是皇上派安德海安插在我们身边的眼线。所以我们还需要培植自己的人。”
原本宇凌尘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来处理:“以后安德海派来的那些人就安插在外面,你和月小姐一起,去人牙子那里买点孤儿来,□□好,放在内宅贴身使唤。”
霍光道:“属下也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孤儿好,孤儿没有亲眷可以来牵制他们,以后办起事来,干净利落没有后顾之忧。”
宇凌尘望向赢月,相视一笑,柔声道:“去吧,注意安全。”
赢月对齐国并不熟悉,一路上都是霍光带路,驾着马车,出了城。不多时候,便到了城郊的牙行。
赢月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到了地方,只见路边都是头上插着茅草的人被人牙子用一条麻绳捆在一起,明码标价叫卖。
霍光将马车停在路边一处简陋的草房。对赢月说,就是这里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霍光走在前面,那里面的人牙子见有生意上面,便赶紧迎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便认定,这不是卖家,一定是买家,便笑嘻嘻的问到:“呦,贵人上门,不知大老爷是想卖什么样的人,小的这个牙行虽不大,但是年龄性别倒也齐全。保证没有疾病,身子骨都结实。”
赢月上下打量那个说话的牙人,只见那人尖嘴拙腮,双眼内扣,一张嘴倒是能说会言。
赢月从霍光的身后走出来道:“不论男女,找一些四肢健全,聪明伶俐的孩子,我们想留在府里伺侯的。”
那人牙子,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一时间一双眼睛都看直了。张口结舌了老半天吐出两个字:“啊……有……”
霍光看那人牙子的嘴脸,手重重的放在腰间的配刀之上发出“啪!”的声响不悦道:“还不快去!”
那人牙子一惊连忙收回目光:“这就去,这就去。”
片刻,只见那人牙子从房后牵出一根麻绳,绳子上困着十多个孩子。
赢月抬眼瞧上去,只见有7男六女,年龄不等。那些孩子,面黄肌瘦,一个个瘦骨嶙峋,不知道在这人牙子的手里受了多少虐待,一个个惊慌失措的看着他们这一众人。
人牙子有些惧怕的看着霍光道:“老爷,我这里是正经的营生,有官府发的执照。这些孩子都是家里穷,养活不起,卖到我这里的。您要是看好了呢,就行行好,买了去,也算是给了他们一条生路,我这日子也不好过,这人口还多,一天他们就光口粮钱也用去我不少。”
赢月走上前去,看着眼前的孩子,大的看上去有十一二岁,小的大约有七八岁。眼前的一幕,让她想起了,多年前兰薰殿里的宇凌尘。那时候的宇凌尘也是差不多的光景,瘦骨嶙峋,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脸上满是惊恐的深情。
赢月的眼睛慢慢的扫过他们柔声道:“我接你们到我们府上去,你们可愿意去?”
带头的一个大一些的孩子扑通的一声跪下道:“好心的漂亮姐姐,求求你,将我们都买了去吧,您穿的衣服这样好,一定能有吃的给我们,让我们活下去。您买了我们,我们一定好好给您干活。”其余的人看到大一些的那个男孩跪下,接连的都跪下给赢月磕头:“姐姐,买了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