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郎中揉着胳膊说:“放心吧,还能得个漂亮媳妇多好。”
陈大妞没好气的说:“呦呵,你啥时候会看相了。老胖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胖郎中说:“我何时骗过你。”
陈大妞踩着戏台的楼梯噔噔噔的上来对着荷藕和误三春说:“姑娘家的结婚是大事,再怎么仓促也不能没个嫁衣。我店里前几日刚收了件新妇的喜服。姑娘若是不嫌弃去我店里梳妆打扮下。。”
花婶子在下面喊道:“你领了这灾星入你家的门,日后谁还敢上你家门。”
陈大妞朝着花婶子啐了一口说:“我家铺子何时愁过无人上门。”
她拉着荷藕说:“走,妹子家去。”
荷藕回头看看误三春,误三春对她点点头。
约莫半个时辰荷藕在陈大妞帮助下梳洗打扮好,陈大妞帮荷藕盖上红盖头扶着她从店里出来往戏台这边走。
路上荷藕问着陈大妞说:“婶子,你不怕我吗?”
陈大妞笑着的说:“是有点怕,但是老胖头说无事,便是无事。”
荷藕笑着问说:“胖郎中?”
陈大妞说:“对,俺们做邻居快二十年了。虽说这老头又刁又抠,但他从不骗我。”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戏台,陈大妞扶着荷藕上了戏台从手中抽了一条红绸子一头交在荷藕手里一头交在误三春手里。对着他们俩说:“结婚是个喜庆事,婶子祝你们百年好合,三年抱俩。”说完噔噔噔跑下楼梯站在胖郎中旁边。
误三春看着一身红衣的荷藕,他竟然有一种想揭开盖头看看盖头的下人儿是多么娇美的冲动。
戏台下的人群骚动着,刚才排在荷藕前面的夫妻站在药厂外的墙角下说:“我听说前面几次都是没到新郎家就把人克没了,你看如今她换了喜服两人好端端的站在那儿。搞不好真是咱们冤了这妹子,相公。”
还未等男人回应,花婶子便说道:“哪那么多话,且耐心看着吧。快点拜堂,磨磨蹭蹭的怕死啊。“
女人刚想说什么,男人拉住了她:“娘子,莫与那疯婆子一般。”
误三春看看台下慢悠悠的说道:“这婚礼还缺个傧相,不知那位愿帮这个忙。还有误某和藕藕都无父母。拜高堂时就劳烦下诸位当下我们夫妻二人高堂,毕竟这婚事都是诸位的功劳。”
误三春的话音未落就看到下面摩肩接踵的人群,集体向后退了一步。
站在台上的误三春讥笑的看台下众人,大家才知道是让他给耍了。荷藕盖着盖头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心里也能猜个大概,盖头下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
台下眼尖的人看到胖郎中和陈大妞还站在戏台边上,立即朝误三春喊道:“他俩愿意,他俩愿意。”
误三春拉着荷藕对胖郎中和陈大妞鞠了个躬说:“不知晚辈可否劳烦二位……”
还未说完陈大妞拉着胖老头上了戏台说:“老胖头咱俩也无儿无女的今儿我是娘家,你是婆家咱们做回亲家。你再顺便当个傧相如何?”
胖朗头摸着胡子笑眯眯的说:“好,好。”
随着胖郎中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众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台上的一切,生怕一错眼珠就错过了什么。
荷藕听到胖郎中说礼成,一把扯下盖头,关切的将误三春从头看到脚。
误三春笑着看着对面紧张的小姑娘,一身喜服略施粉黛原来稚气委托的脸上如今尽增添了几分新妇的娇媚。含着笑对她说:“娘子如此心急,哪有新娘子自己掀盖头的。”
荷藕没想到误三春会唤她娘子,脸红的拉着他衣袖小声说:“我担心你。”
误三春笑着拉着荷藕对台下的人说:“日后若是谁在寻我家娘子的晦气。先问问我里的刀应不应。”
下面的人群中沸沸扬扬的议论着,有人觉得许是之前冤了荷藕,也有觉得怕是这男人长的壮抗克且等着。
误三春拉着荷藕的手,荷藕感受着手间传来的温度抬头看着误三春,只见他坏笑的朝她眨着眼睛。
“慢着!”花婶子大喊着原来议论纷纷的人群顿时肃静了大家都看着她,花婶子一脸的得意的说:“这么急着走什么,难不成是知道自己快死怕露馅?要不然且在这儿等上一个时辰让我们大家伙看看。”
误三春看着花婶子觉得这老婆子实在是恼人的狠这要是在以前早就一刀解决了,如今看了看身旁的荷藕说:“罢了,为了我家娘子就再等上一个时辰。”
之前和误三春说话的老伯对着误三春说道:“小郎君你不是说可以证明你家娘子清白吗?如今反正也走不了,不如和大伙说说。若是真说得通我想大伙也不是那胡搅蛮缠之人。”边说还边看向花婶子。
误三春从戏台的帘子后面搬了个椅子出来放在身旁让荷藕坐下说:“娘子,且让为夫和他们愚民盘盘道。娘子也听听日后莫要再说自己克夫了。”
荷藕乖乖的点头说“好”。她也想听听在误大哥心里是怎么看她之前的这些事的。
误三春清清了嗓子说:“咱先说第一个短命鬼。你前面也说了他是个病秧子。这那天死都不一定呢,如何就确定是我娘子克死的。“
荷藕被误三春左一句娘子右一句娘子叫的脸红发烫,她伸手拉拉误三春的衣服想让他收敛点。
谁知道那斯回头问道:“娘子,怎么了?”
荷藕看着他红着脸娇羞的说:“无,无事。”
花婶子在台下说道:“什么狗屁道理,娶了她就死了。不是克死的是什么?“
身后的胖郎中开口说道:“唉。这事我做证啊,那公子确实是胎里不足。这镇上的郎中谁不知道他活不过十八岁。我记得他死那年刚好十八吧。“
下面看热闹的人群也有郎中,纷纷附和:“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花婶子不服气的说:“这个不算,那地主家的傻儿子呢?难不成也是病的魔怔了自己跳的井。”
胖郎中接着花婶子说:“谁知道呢?搞不好还真是太傻了自己掉进去的。”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那家的仆人立马反驳道:“我家公子在府里生活了十几年,即使有些痴傻井边不能去也是知道的。定是被这灾……”还未说完感觉台上的男子眸中带着寒意改口道:“被你家娘子克死了。”只见台上的男子听到你家娘子几个字后面色略有缓和。
误三春对着那仆人说道:“你家公子是独子吧,你家公子死后受益最大的人是谁?”
那仆人立马刚想开口又噤了声,转身从人群中离开了。
花婶子不依不饶的说:“好,就算前面两个你说的都对。那秀才呢?你怎么解释?这个不是胎里不足,也没人谋家产。”
荷藕听到秀才的时候,整个人抖了一下。误三春察觉到用手轻抚着荷藕的肩膀说:“秀才怎么死的,开棺验尸就能真相大白。”
此话一出,台下一阵惊呼声。有人骂着:“人死为大,你这小郎君莫要满口胡诌。“
误三春也不理他们拉起荷藕说:“娘子时辰到了咱们回家。”路过胖郎中和陈大妞身边还欠身向他们道谢。
误三春扶着荷藕上了马车看着一地的药材的荷藕心疼的模样皱着眉头看着花婶子和她儿子,一把把那把杀猪刀从地上给拔了出来。
花婶子的儿子见此立马吓的得对误三春说:“这药材都给你。都给你。”
花婶子刚想骂儿子怂货,看到误三春手提着刀满脸杀气的样子也闭了嘴。误三春三两下把药材搬上车,赶着马车带着荷藕出了镇上。
回到村里赵婶子看着一身喜服的荷藕和车上的药材又被拉回来了好像还和之前的不一样。问荷藕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荷藕将事情经过略略的同赵婶子讲了下。
赵婶子同荷藕讲在青山村摆酒才算真正的礼成,她记让村长算了好日子定在五日后。
没有正式摆酒两人是不能碰面的自是不能再住在一起了。荷藕便住在了村长家待嫁。日子一天天的过,村里的十几户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来给荷藕道谢,顺便和荷藕说些有的没的经常把荷藕羞成个大红脸。
到了第四天晚上,赵婶子嘱咐荷藕早点睡明儿要早起。
荷藕刚熄了灯准备睡下,就听见外面此起彼伏的狼嚎声。荷藕心里一阵慌乱明,明才是七月又不是寒冬腊月群狼是不会下山的那里来的如此惨烈的嚎叫声。过了一会儿狼嚎声弱了,只听见外面有人大喊:“村长,不好了,荷藕家走水了。”
第6章 火海(捉虫)
荷藕披了衣服下床提上鞋推门而出,村长家在她家下方一抬头就能看到前面火光冲天烧的半边天都红了。
荷藕第一次觉得从村长家到自己家的路如此远,其实平时走走也就一刻钟,可是现在她恨不得立马飞到家门口。
荷藕在前面跑着,村长一家赶着马车从后来追了上来,赵大有停了车道:“妹子,快上来。”
马车刚到荷藕家门口还未停稳,荷藕就从车跳了下来直接往里冲。
院内一片狼藉,屋外三三两两的倒着群狼的尸首。南屋和北屋所在的一排房子已被大火包围,熊熊大火肆无忌惮的蔓延着。
烈火如日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点燃一般。空气弥漫着烧焦的味道,青山村的房子大许都是木制的竹楼,经火一烧响着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她不停的喊着误大哥却没人回应她,扒拉着来回奔跑救火的人也没有误三春的身影。
荷藕将院里子晾晒的被褥扯了下来,放在水岗里浸湿披在身上就想往火场里面冲。被赵大有拦腰抱住了截了回来。
赵大有抱着荷藕一边往后退一边训着她:“你不要命了,火那么大往里冲什么。”
“误大哥在里面。大有哥,你放我下去误大哥还在里面。”荷藕掰着赵大有的手,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赵大有把荷藕身上的湿棉被扔开将荷藕放下,指着前面的火势说:“你看这火势还有这空气弥漫的焦味,怕是误兄弟已经……”
荷藕抹着眼泪激动的说:“你胡说。”还想往里冲却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
低头一看是一头狼的尸体,吓得荷藕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待到看到狼嘴里咬着的东西整个人摊坐在了地上。
那头狼的嘴咬着一块黑色的织锦缎,荷藕扯过那缎子上面还染着血。
荷藕拿着那缎子捂在脸上失声痛哭,身子一抖一抖的。
夜晚刮起了风,火势顺着风势越来越大,若是不及时扑灭怕是会变成山火。
赵大有看了眼荷藕,见她坐在地上哭的伤心想着应该不会再朝屋内冲,提着水桶加入灭火的行列。
荷藕一个人坐在地上脑海中又响起之前大家说道她的话:“灾星,丧门星,害人精……”这些话不停的反复在荷藕耳边环绕着。
摊坐在地上的女子站了起来,原本清澈杏眸如今却满是灰暗。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天问道:“这就是我的命吗?注定要孤苦伶仃一辈子。”
女子用手抹着眼角留下的一行清泪,笑着看着大火中的屋子说:“误大哥,你等等我我就来陪你。”
此时灭火的后生喊着:“要塌了,大梁要塌了。大家快撤下来。”
村长看着火势说:“大家注意火星莫要占到树木上引起山火。”
赵大有这边一回头发现荷藕没了,再仔细一看只见她定定的向房子里走去。
旁边的人拉着她唤着她都没有用,像着了魔一样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是我害死了误大哥,都怪我,我把误大哥害死了……”
赵大有扔了桶追着荷藕过来,一把把她扛在肩头往外走。
只听后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房子塌了,扬起灰尘中带着火星甚是灼人。
荷藕像发了疯一样的拍打着赵大有,她看着身后坍塌的房子喊着:“误大哥,误大哥……”那声音满是哀怨凄惨。扛着荷藕赵大有听的浑身战栗。
荷藕这样声嘶力竭的喊了几声后竟然昏了过去,赵大有平时见荷藕都是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还做得一手好饭菜觉得她温婉可人。
如今满脸烟灰色,嗓子喊的也哑了,眼睛哭的也肿了,长长的叹了口气。
把荷藕放在马车上,将赵婶子她们几个看着她。
赵婶子理着荷藕头上的碎发看着哭肿的眼睛心疼:“这孩子也是命苦,原本就出了那样的事。如今又……”
荷藕的事迹十里八材谁人不知,青山村虽然闭塞也是知道的。
只是住在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一些不入世的难言之隐,所以他们更愿意相信是造化弄人也不会信什么克夫的鬼说法。
天空打起了闪电,突然下起了哗哗大雨。
赵婶子赶着车拉着荷藕先回家,村长和大家看着大雨心中一喜,有了这场大雨怕是不用担心山火了。
留下两个后生在东屋看着,后半夜再找人来换岗其余的人就三三两两的回家了。
这边误三春坐在土匪大寨的首把交椅上吩咐着常溪:“你去给我好好审审老子抓那个纵火的人,问问谁这么看得起我误三春想除之而后快。”
常溪正想借此溜走,“回来,老子叫你走了吗?“
常溪心想你看看你那样,黑着个脸一身焦味衣服还被划的一条一条的,明显心中很是不愉快,傻子才想在这儿找骂。
嘴上还是问着:“大哥,啥事?”
“下塘村有个姓花的老婆子把儿子给我绑来,绑来以后看他那只手上有牙印就把那只手剁了。然后再关他几天半夜再给扔回去,让他告诉她娘日后再惹不该的人,就直接把她儿子给剁了。”
“大哥这人都绑了,开张开借去吧?”常溪笑嘻嘻的问着,心想要有小钱钱了开心。
“他家比你还穷,你开个借屁?”误三春说道。
常溪心疼的说:“大哥,那么穷咱绑他干嘛?”
“让你就去,屁话那么多。知道像你这样的土匪都是怎么死的吗?”误三春没好气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