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掐着,项禾感到一阵羞辱,她红着眼睛骂道:“鬼知道你图什么?再说,你凭什么管我?我怎么样关你屁事?”
“还真关我的事儿,”顾之时一把把她推到在地上,俯身困住她说:“我去请婚了,你是被提亲的那个,你说关不关我的事儿?”
项禾愣住。
“我这个人霸道得很,”他盯着她眼睛说道:“可不想顶着绿油油的草原过日子!”说完,他自己气乐了,项禾要真是和沁达穆尼礼成,他还真头顶种满大草原。
这个比喻太形象,项禾也忍不住噗嗤笑了。
两人互相盯了一会儿。
原来他心里真的有自己,不是自己一厢情愿。项禾突然眼睛里大颗大颗的眼泪哗哗流出,顾之时一下子懵掉。
他手忙脚乱的把她扶起来,假装生气的呵斥:“哭什么哭?我还在生气。”
项禾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收不住,她哭得鼻涕横流,边哭边说:“你都不问我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到奥格说起一路的艰难,想到刘春在她面前逝去,她之前也是被捧着护着的姑娘,虽然武功强悍,终究不曾亲自面对过战争的残忍。
顾之时一边给她擦鼻涕眼泪,一边哄着说:“你都要嫁给别人了,我能不生气吗?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也担心你委屈害怕,所以才马不停蹄去找你。”
说罢,把她搂在怀里,抱到熊熊燃烧的篝火旁,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小声让她不哭。哪知道项禾心里委屈又惊怕的,好不容易发泄出来根本不听他说话,嗷嗷嗷哭的像个狼崽子,顾之时无奈,只得耐心哄着。
远处侍卫聚在一起,看着事情走势如此诡异,不禁面面相觑。
侍卫小甲悄悄的问:“咱们将军啥时候好这口了?”
侍卫小乙胳膊肘推他一下说:“别瞎说,我看这回将军是来真的了。听说啊,顾副将都去请婚去了。”
“什么?”其他人低声惊讶。
小乙神秘的说:“我听柱子说的。柱子说将军早就对人家动了心思,在羊城时候那个哄着啊,人家都没搭理他。”
“呦……”众人低呼,不禁佩服项禾。
“那你们是没看见在宁远到来的路上,”小丙回忆道:“那位啊,”他手指悄悄一指呜呜哭的项禾,说:“咱们将军是变着法的让柱子和春哥领着她去玩儿,当时给我们吓坏了。”
“咋滴?”小乙问。
“嘿嘿,”小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当时我们都以为她是男的,怕将军突然那什么,我们嘿嘿不也得小心点嘛。”
“去你的吧……,瞧你们长那五大三粗的德行,扔道边都没人捡,嘁!”大伙埋汰道。
说到刘春,大伙沉默了,一起战斗的兄弟,说起来心里真不好受。
小乙小声说:“也不知道小秋能不能给春哥报仇。”
篝火旁的顾之时搂着项禾,项禾哭的脑门疼,她哭唧唧的说:“都是因为我刘春才没的。虽然保住了百姓,心里才好受一点点儿,可还是很难受。”
顾之时边晃着她边说:“你做的很好,但是下次别这样了,我很担心。”
项禾头疼得厉害,哭着哭着睡着了。第二日从温暖的怀抱醒来,发现自己被顾之时紧紧抱在怀里,耳边传来呼呼风声,转头一看已经稳稳坐在马上。
顾之时见她醒来,轻声一笑,说:“腿上药早上刚换完,等会儿找个店家吃些热乎饭。我们着急赶路,你委屈一下。”
项禾坐直,这样他能腾出胳膊不至于疲劳。她哑着嗓子问:“我们去哪啊?”
“先去包克图。”他说。
眼睛干涩不已,偷偷觑了他一眼,事情发展太快,没想到他居然会直接上书圣上要赐婚,项禾心里突然乱七八糟的。有悄咪咪的喜悦混杂着莫名其妙的自豪,也有很多的不确定不真实。他真的喜欢自己吗?怎么喜欢上的?难道之前不是暧昧是真心?太多疑问在脑子里跑马灯似的闪过,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偷着笑。
在顾之时眼里,此刻她活脱脱像只秋天要屯粮食的小松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非常可爱。他用力搂住项禾的腰,往怀里一带,从她头顶说:“坐好了,我们得加快速度。”
快马加鞭五日,终于到包克图。
进城以后,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奔向驻地营区。把项禾安排在营房歇息,他马上令侍卫通知留守营区的副将前来商讨军情。
他的房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简陋。一排排营房,随便隔出三间,砌上半人高的矮墙,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中间空出的地方放上八仙桌几把椅子,算是堂屋。
中午到这儿,随意吃一口饭,顾之时便在西屋书房里开始忙碌,一直到半夜书房的人才走光。
下午时候,见屋里人来人往,进屋时候都不经意的向东屋看看,项禾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跳到门口,把门关上,从下午到晚上,初春暖阳里,她痛痛快快的睡了一个好觉。
一觉醒来室内已经黑了,透过窗棂看见堂屋灯光明亮,微弱的光让她的屋里更加迷蒙。躺在床上不想动,坐在马上颠簸,现在恍惚间还觉得床也是晃动的。
迷迷糊糊听见敲门声,她坐起来应了一声。见顾之时端着食盒进来,又关上门,点燃油灯,问她:“怎么醒了也不点灯?天黑也不想着吃饭。”
项禾揉揉脑袋清醒过来,刚要下床,顾之时摆手制止。他拎起一个小方桌放在床上,摆好饭食,示意项禾赶快吃饭。
“你不知吃吗?”看着坐在床边的顾之时,她问道。
“我跟众位将军一起吃过了,没见你开门,想着你是睡过头了。正好我也得活动活动,就进来看看。”他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看他忙碌,项禾不忍心用自己的胡思乱想打扰他,可是他这样的温柔,她又忍不住想要确认。犹犹豫豫的她小声问道:“你真的要娶我?”
顾之时点点头,说:“请婚不是玩笑,当然是真的。不信你摸摸我的良心?”说完,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
掌心温热硬朗,项禾耳尖微红,想要抽出手来,却被他包在手心。她迟疑的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揉捏着她的手指反问道:“就凭喜欢不行吗?也不能浪荡一辈子,遇到一个称心舒心的,就想成婚了,没想到恰恰是你。”
他的坦荡让项禾觉得有些敷衍,应该有更多更重要的原因才让她心里有底,可是他只说了这一个。项禾沉吟一下,问道:“我爹是苏纤尘,你不是不喜欢涡阳侯府吗?”
顾之时毫不在意的一笑,伸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儿,爽快的说:“你爹是谁不重要,我了解你就行了。”
“可你了解我吗?”项禾嘟囔道。
“确实不多,”顾之时假装苦恼的皱皱眉,旋而一笑,握着项禾的手放在她的胸口说:“你摸着良心说,有没有一点儿喜欢我?”
项禾脸色微红,他确实是不一样。
英雄的爱慕更容易让人沉醉,更何况他处处用心她也看在眼里。除去单独相处这样暧昧气氛,静下来想想,一路所见所感积累起来对他的崇拜和敬佩,也足够心动。
她的神色足以说明一切,顾之时眼中满是笑意。
看着低眉垂首脸蛋红红的眼前人,从草原回来一路上她都没有刻意着男装,原本姣好的身材显露无遗。他眼睛一眯,手掌往下滑动,认真的说:“不管你有没有感受到我的良心,你的‘良心’我很满意。”
他脸色丝毫不见猥琐,手上却没那么君子。项禾迅速拍打他的狼爪,不可置信看着他哈哈大笑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可爱们,谢谢你们一直都在。说实话,这个故事我写的很艰难,中间两度停下来。但是,请放心,故事有开头,就有结尾,我一定会认真写完。
另外,这个故事进行一半,新的故事已经在路上了。
下一个故事,预计四月下旬开文。
很轻松,还是古言,种田文。吸取之前的教训,我打算全部写完再上传,这样比较轻松,中间有事儿也不会断开。喜欢歇后语俗语的小可爱们可以关注一下哦。
故事简介:
暴躁村姑刁谷雨,尖牙利嘴尖酸刻薄
又穷又横,自以为欺软不怕硬
仗着救过隔壁小书生的命,隔三差五不是支使他干活就是伸手借钱
而且借钱从不还
一朝忽得知,小书生居然是国公府的贵公子
想想这些年造的孽,这该如何是好?
国公府蓄意养废的庶子与努力生存的刁蛮村姑之间,救赎与被救的温馨故事
第47章 [VIP]逝后
接下来几天,顾之时忙的不可开交。
因为腿伤和现在装扮的缘故,毕竟一个女子在军营里晃来晃去总归不妥,所以项禾偶尔出门走走,多数时间都老实的歇在屋里养伤。她的腿逐渐好转,大祭司的秘药确实好用,现在腿已经能微微用力,但想要完好如初,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行。
墙外杨树已经冒出新芽,地面上野花野草也倔强的生长,看起来生机勃勃。虽然顾之时在她面前一派轻松,但是营里的气氛却日益紧张。
清晨窗外鸟鸣三两声,昨夜将领们又是亥时初才离去。顾之时忙忙碌碌,两人在一个屋檐下,近在咫尺却见面不多,想想也确实很有趣。
早早醒来天光微亮,推开门只见西屋书房大敞四开,顾之时斜歪在长条櫈上睡得正香。
他忙的吃饭睡觉时间都争分夺秒一样,项禾想,关于他那些在西北风流成性夜御数女有鼻子有眼儿的谣言,有多少是真的?天天忙成狗,他还有精力大半夜去快活吗?就算去了,还真有人趴在床底给他数着咋滴?
还没到早饭时间,她轻手轻脚的来到小院里溜达。微凉的空气里,远远传来士兵训练整齐的呼喝声和往来各处哒哒马蹄声。她不禁感慨,将士们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紧张忙碌,才能让百姓们安稳度日。
沿着墙边慢慢溜达,听见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她走到门口打开大门,意外的看到门外来了一个熟人。
是本该在宁远的军师方铭。
他跳下骏马,背着一个包裹,黄柱子牵着马刚要离开。
二人见面都有些愣住。
项禾是没想到他会来,方铭是觉得眼前人很眼熟,但是不敢相认。
他马上缓过神儿,问道:“将军在吗?”
项禾点点头,侧身请他进来。
他进门,回头看将项禾掩好大门,转身瘸着腿慢慢往里走。他等她一起走,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毕竟军营重地,顾之时再美色上头,也不能故意把红颜相好的带进来养着。那样的话,他还不如回到京城,当个浪荡的公子哥痛快。虽然这样想,他还是得先问清楚。
项禾乐了,她咳嗽一声说:“军师大人不记得我了?演武堂和众位切磋的时候,那热闹您看的可是津津有味。”
方铭听后,脑子里一转哈哈大笑,说:“怪不得看着眼熟,真是你啊。”又感叹一句:“将军可真行!”
将军请婚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毕竟他身份特殊,婚姻大事已经不是结两家之好那么简单。
他还好奇是谁能让将军动这个心思。他了解顾之时,没动心的话,家世背景再好,在他眼里也一文不值。听顾念说起将军确定的人选和缘由,没想众将领打听的对象,竟然早就在大伙面前露过面。也没想到眼前落落大方的人,居然是京城贵女,她是怎么长成这样的呢?
二人来到门口,顾之时打着哈欠迎出来。
看到方铭,他伸着懒腰问道:“吃饭了吗?”
“连滚带爬的赶到这儿,直接找你来了,一大早上吃屁啊。”方铭推开门口的顾之时,迈腿进去。
顾之时也不在意,回头跟项禾说:“一会儿跟柱子说一声,饭多拿一份。早上换药了吗?”
项禾点点头,说:“换了。”
他问:“今天怎么样?”
“捏着有点麻,骨头不疼了。”项禾边往墙边走边说。黄柱子就住在顾之时隔壁,现在她没见到黄柱子,得走到墙边才能看见他是不是在家,如果他刚才离开了,她还得出门找。
“你墨迹完了没有?我来可是有大事儿的好吗?”方铭在屋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