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寒对自己这位新主子是又敬又怕,总觉得这宋公子除了对郡主温柔,对旁人皆是一副阴沉冰冷的样子,有时甚至是杀气腾腾,他看着心里就怕。
好在,新主子要求少,除了让他干些洒扫的活计,几乎没给他安排另外的活,且天一擦黑就让他回屋歇息,他表示很满意。
“映寒,你将天井收拾一下,收拾完回去小憩。”宋墨刚练完功,嗓音里还带着此许喑哑,走上台阶,眼也没抬,随口吩咐。
映寒慌忙低头应“是”。
宋墨出了一身汗,在盥室洗漱完毕后进了自己的寝殿,殿内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在离屏风不远处,还置了一扇硕大的铜镜。
他站在铜镜前,转动手腕,袖中的铁链如游蛇一般滑出,继而在他腕间轻轻旋转。
少年眸中溢出一抹凌厉的冷光,阴沉沉的,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杀气。
没人知道,无双剑并不是一柄剑,而是一条铁链。
却因其够快、够利,又总被人看成是剑!
呵,既然宋宇辰杀过来了,那他便让他没命再回去。少年面无表情地打开案几上的糖盒,拿了颗糖放进嘴里。
第35章 装病小墨作天作地求哄
糖的甜味在他舌尖晕开,一层又一层的,一直甜到心里、脏腑里。
这甜味,本也是世间最寻常的烟火气,与酸味、苦味、辣味一样,都该由人来尝一尝。
偏偏,他尝到的甜味太少。
少年脱下了外衣,遒劲的身体在镜中泛出一片瓷白的冷光,壁垒分明的肌体上,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腹部的两道剑伤还未结痂。
于他而言,伤已是家常便饭,他全然不在乎,只因尝过的苦太多。
苦多了,苦久了,也就不觉得苦了。
七岁那年,他被父皇宣帝叫到寝殿,丢给他一本无双剑谱,“你母妃走得早,往后你无母家庇护,得学会自己护自己。”
他母妃乃一寻常宫娥,被宣帝酒后临幸,怀上了他,之后难产而死,死后才封妃。
小小少年懵懵懂懂地看着父皇,一双泼墨的眸子里满是不解,脆生生地问:“学了剑法就不会被人欺负了吗?”
在偌大的周国皇宫里,他时常受欺负,被两位哥哥打,被公主姐姐骂,甚至还被资历老的奴才克扣膳食。
他虽然小,却也是有志气的人,不想总是被欺负。
宣帝不苟言笑,语气冷硬,“是,要想打败欺负你的人,就要成为比他们更强的人。”
“好的父皇,我一定好好练剑。”少年接过剑谱,眉眼一弯,笑了。
他也想逗父皇开心呀,因为父皇总是不笑,不笑就是不开心。
但父皇最终也没笑,语气愈加冷硬:“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许再透露给第三人。”
小小少年重重地点头,觉得自己肩负重任,因为他是被父皇选定的人呀。
选定他,就是喜欢他的吧?
自此,他被安排在地宫里秘密练功,早上进去,中午出来,每天练两个时辰。
练功辛苦,小少年偶尔也想偷懒,被父皇发现后就是一顿鞭笞,鞭得他满身是血痕。
受伤了就练不动了,练不动又会招致更重的毒打,昏暗的地宫里四处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那是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宋墨常常想逃出宣帝的掌控,但天下之大皆为王土,年幼的他能逃向何处?
后来他又想,父皇选定并非是喜欢他,或许就是为了折磨他,谁让他没有母家的庇护呢,只能硬生生受着。
待宋墨长到一定年岁,宣帝终于打不动他了,收起了手中的鞭子,转而开始给他服用一种绝命丹。
这是一种慢性毒药!
“只要你听话,朕会定期给你解药,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宣帝语气冷硬,不像是父亲面对儿子,倒像是男人面对敌手。
他训练他的前提是,能控制住他。
他长大了,臂膀也结实了,比父皇高出许多,也更为年轻、强壮,但仍只能躬下身体,对父皇诺诺应“是”。
那些年,他全力以赴练就无双剑,并独创了无双阵法,组建了一支军队,名为无双阵。
无双阵在战场上杀人于无形,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帮助周国先后吞并好几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