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看得眼里闪出星星:“这是新制的衣裳吗?”
“嗯,好看吗?”
“好看,小墨长得好看,穿什么都让人挪不开眼。”
“姐姐喜欢就好。”管她喜欢的是肉身还是他本人,反正那都是他。
只要她喜欢就好!
“小墨的腿今日可还好?”小淑女起身,从身后推着他的轮椅。
“无碍,我能忍着,姐姐不用担心。”他好听的声音像泡了水,温柔谴绻,像弱柳似的扫在人的胸口,痒痒的。
“反正哪怕我没时时看着你,你也要好好爱惜自己。”小淑女认真地叮嘱。
“我知道了姐姐,放心吧。”少年白皙如玉的手伸出去,摸了摸堆在檀木椅上的大红色嫁衣,“姐姐这是在忙着绣嫁衣么?”
那手骨节匀称,每根指头都修长莹白,被大红的嫁衣衬着,显得愈加贵气又精巧。
这并不像一双练家子的手,倒像是一双握画笔的手。
“嗯,日子还没订下来,但嫁衣得趁早赶制。”小淑女将他推到小几旁,自己也坐到了他身侧,给他满上茶水。
少年抬眸看她:“姐姐为绣这嫁衣,眼睛都熬红了。”他心疼她,得让那个鲁子恒早点去死。
柳婉清浅一笑:“女子的嫁衣向来得由自己亲手缝制,也就辛苦这段日子,没事儿。”
少年垂眸,端起茶盏喝茶,随后抬头看她:“那姐姐绣吧,我坐在这儿陪着姐姐。”
他今天不想说太多话。
柳婉没多想,“也行。”继而从一侧拿来糖盒及一些糕点,放在旁边的小几上,“你饿了就吃点儿。”
于是,她低头绣嫁衣,他看她。
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来,隐隐觉得他今天的沉默异乎寻常:“小墨是不开心么?”
少年弯唇一笑:“没有呢姐姐。”
小淑女放下针线,一脸认真地看他:“小墨今日肯定有心事,是有话要与我说么?”
少年这才抬起黑亮的眸子,温柔地看她,一派纯良天真,“姐姐,我听闻,那个世子是个活不长的。”
柳婉的面色怔愣了片刻,很快恢复了镇定,“你从何处听得此言?”
“外面街头巷尾都在传,我也不知传言的源头在哪儿,所以不知该不该与你说。”少年眉头微蹙,一脸担忧。
柳婉重新拿起针线:“不过无稽之谈而已,咱们不用相信。”
“可若是万一呢?姐姐还未成亲,就有这般流言传出,不管真假,姐姐都要有心理准备,事来而应事过而静。”他才不愿看到小淑女对鲁家过于期待。
小淑女淡然一笑:“谢谢小墨,我又不是小孩儿,心里有数。”
她心里有数个屁!
少年继续斜倚在轮椅上,静静看着她绣嫁衣。
可惜了,多好看的一件嫁衣,终究是要废掉的。
待他娶她的时候,一定不让她这么辛苦地绣嫁衣。
入夜,在京郊一栋宽敞的宅院里,一年轻妇人刚将三岁儿子哄睡,便见翩翩郎君入得屋来。
“子恒,你来了。”妇人喜笑颜开,款款迎上去。
“嗯,明儿可睡了?”鲁子恒进屋,脱了外衣。
“刚睡,我今日包了饺子,正在锅里热着呢,你尝尝。”妇人进了旁边的屋子去端饺子。
一道黑影飞速跃过重重屋顶,在宅院中间的空地跳下来,阔步进入了屋子……
鲁子恒听到响动,以为是妇人进来了,随口应声:“春娘,你别热太多,我吃不了多少。”
没人回他。
鲁子恒将外衣搭在屋内的木架上,又朝门口瞄了两眼,没见妇人进屋。
他心下好奇,想去屋外瞧瞧,才行至门口处,便被一黑衣男子用匕首逼了回来。
匕首抵在他的脖颈处,力道不小,他稍一动弹,便会被划破脖颈,流血而亡。
“你是何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鲁子恒还算镇定,死死盯着男子被黑布覆着的面孔。
一声冷笑:“我是何人?鲁子恒,你先想想自己是何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