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夜间,除了走廊上插着的一束火把,连成一片的囚室里黑漆漆一片。
宋墨抬手摸了摸被小淑女咬伤的嘴唇,肿已经消了,结的痂也快掉了,扬嘴一笑,从草席上翻身而起。
若不是顾忌着唇伤被小淑女瞧见起疑心,他怕是早就想办法出去了。
行至案桌旁饮了口茶水,他再次摸了摸唇,轻轻一擦,上面的痂便掉了,安心一笑,终于可以出去了,在这鬼地方待久了估计小淑女也会担心。
狱中关了不少人,嘈杂声起起伏伏,不远处还有狱卒的喝斥声。
他倚在囚室的门锁处,等。
一直等到夜深,嘈杂声渐渐熄下去后,他才伸出那双温润如玉的双手,轻轻穿过囚室的栅门,骨节匀称的手指握住那锁头,轻轻一扭,锁便开了。
貌美的少年如鬼魅一般拉开栅门,再轻轻合上,将锁头复原,继而腾空而起,擦过屋顶飞快穿过走廊。
守夜的狱卒正在打盹,猛觉一阵冷风拂过面门,他一激灵,从梦中惊醒,抬眼四顾,并无异常。
仍是不放心,还起身朝悠长的走廊瞄了一眼,一切皆静悄悄的,确实无异常,返身回到案桌旁,继续打盹。
此时貌美少年却早已穿过狱中重重关卡,落到了狱外的马路边,习惯性地摸了摸被小淑女咬过的唇,纵身一跃,往幽静的街巷深处飞过去。
正值深夜,街上除了敲梆子的更夫,四下里不见一个人影,少年穿过一座座屋顶,最后落到了荒凉的响水河衅。
正值秋季,河水落潮,露出了大片的浅滩。
他曾在这浅滩上将他的亲叔父一把火化为灰烬。
河水在沉沉的夜色中白晃晃一片,恍如巨蟒,弯弯拐拐沿着浅滩流淌。
离浅滩不远处停着一艘乌篷船,船身在河水中轻晃,船内隐隐传来喝斥声,还有女子的抽泣声。
他纵身一跃,以极快速度跳上船尾。
船内,一锦衣华服的公子大声斥骂:“你哭什么哭,身低肉贱的,有幸伺候咱们也是你的福气,速速把衣裳给老子脱了。”
村姑打扮的女子一边哭一边跪地求饶:“请公子饶了奴家,奴家已经许亲,万不能污了身子。”
“许亲?莫非你觉得跟咱们上床是污了身子?”另一名斜倚在木榻上的男子起身,捏住了村姑的下颌,调笑着:“那本公子今日偏就要污了你。”
说完伸手扯过女子的领口,重重一撕,薄如蝉翼的衣衫被撕破,露出了女子竹青色贽衣。
女子一声尖叫,哭得更凶了。
但那哭声非但没引来同情,反倒惹得两名男子更激动的笑声,双双朝女子扑身过去。
宋墨本没什么兴趣打抱不平,这世道从来都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哪有什么正义公道良善和顺,道理只有一条,成王败寇。
但今日他得杀人。
这两名男的他看着不爽,那就杀了吧。
他用面具覆脸,飞身进入船舱,如鬼神一般飘在舱顶。
舱内两名男子正狠狠摁住拼命挣扎的女子,另一名男子已脱下裤子,正欲行那云雨之事,猛见蹿进一条黑影,皆面色一惊。
“你……你是人是鬼?”脱了裤子的男子惊慌仰头,面容失色。
飘在舱顶的宋墨阴沉一笑:“我是鬼,索命鬼。”
话刚落音,袖中闪出寒光,仅在眨眼之间,脱了裤子的男子还未来得及哀呼,便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
另一名男子也惊慌不已,松开村姑作势要逃,只是还未来得及提脚,寒光如闪电般霹向他,他也身子僵住,继而“呯”一声倒了下去。
村姑已经吓傻了,瑟缩着不停地向宋墨磕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呵,他喜欢“大侠”这称呼,谁叫小淑女这样叫过他呢,罢了,饶了这女人吧。
他伸臂轻松地拖起两具尸体,将他们拖下船舱,拖上了浅滩,继而并排摆放好,并在旁边的湿泥上写下四个箩筐大小的字:“无双来此。”
干完这一切,他得意地拍了拍手上的泥,扭头望去,那艘乌蓬船正颤颤巍巍地在水中摇晃,继而徐徐划向远方,消失在夜色中。
呵,都怕丢命呢!他扶了扶脸上的面具,也纵身一跃,消失在河滩上。
少年飞快地在城中穿梭,最后落在了无忧阁寝殿的屋顶,他得来看看小淑女,好几日没见她了。
夜微凉,四下里寂静一片,他轻轻推开殿门,闪身而入,屋内暗香浮动,光影斑斑。
床榻上帐幔微垂,少女侧身而卧,长发如舒展的浮云散落在枕上,细细的胳膊伸出来,弯出一抹瓷白的弧度,随意地搭在身侧。
他轻轻俯身,凑近了,细看少女熟睡的面容,静静听她匀称的呼吸,还闻她身上绵绵的香味。
也不知她此刻的梦里是否有他,会是哪个他呢,小墨?还是面具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