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知,远在边境的齐王某一日回来,会不会责怪于她,她没底。
而朱巧巧更是半点伤也没有,仅被烧掉了半头乌发,成日里戴着头巾,不敢出门见人。
“姑妈,我的婚事能不能拖一拖,等头发长起来后再说。”这个样子出嫁实在是太丢人了,朱巧巧握住头巾一角,说得戚戚哀哀。
那头巾是临时绣的,女工又不好,上面的一对水仙花绣得乱七八遭。
“不行。”朱氏将敷药的腿挪了挪,断然拒绝,“婚期就在五日之后,不得更改。”
她隐隐觉得此次的火起得蹊跷,好端端的那火怎的就从屋顶燃了起来?除非是降了天火。
再不然,便是有人存了歹心,故意纵火。
若真有人故意纵火,那此人明显是冲着她这条性命而来,其用心之狠毒实在令人不寒而栗,会是谁呢?
宋墨的身影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她刚扇完女儿的耳光佛堂便起火了,这是不是太巧了点?
但眼下还不能轻举妄动,免得影响了巧巧的婚事,一切等她出嫁后再说。
朱巧巧见说不动姑妈,没辙,悻悻地回了西院,坐在铜镜前看着半秃的自己,一边跺脚一边呜呜地哭。
她心里已经越来越没底了,卓承志已多日不来见她,当初那点热情眼见着就要淡了,如今自己秃着头嫁过去,还不知会被对方怎样嫌弃。
心里没底的朱巧巧很快将自己不幸的源头指向柳婉,若不是柳婉的存在,卓哥哥又怎会对她如此三心二意?又怎会只愿娶她做妾?
她越想心里越怨,越怨就越想骂一骂这小蹄子。
她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出嫁的前夜,朱巧巧气咻咻地来到了无忧阁大门前,想趁着自己还在府中,再在这小蹄子面前潇洒走一回。
柳婉正在与宋墨下棋,已经连输三盘了,再输她真不想玩了。
冬梅进殿禀报:“郡主,表小姐来了。”
柳婉微微一怔,拿着棋子的手悬在半空:“她来做什么?”
宋墨伸手从她指尖取下棋子,又从旁边糖盒里拿了颗糖放进嘴里,缓缓起身:“来了就见,姐姐不必担心,我先去迎她。”
第30章 动心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朱巧巧出门前狠狠捯饬了一番,鞋是新的、衣裳是新的,连包在头上的头巾都是请绣娘专门绣的,一身花红柳绿闹腾得很。
她偏就是要在气势上压柳婉一头。
待进了无忧阁的大门,又低声地问身旁的婢子:“我今日这身是不是很能唬人?”
婢子小雪是新提上来的,填了小方的空子,此时正春风得意呢,只想全力讨好主子:“那是当然,小姐这一身哪怕是去宫里,也定然要将那些娘娘给比了下去,何况是咱们这位郡主。”
话说得有点大逆不道,声音自然压得格外低,朱巧巧却听得顺耳,一路忍不住“咯咯”地笑。
这段时间她晦气得很,先是闹自杀出意外,脖子受了伤,后又被大火烧秃了头,眼下婚事在即,她不找个人出出气浑身不舒坦。
主仆二人前后脚到了寝殿前的空地,再上几级台阶便能进殿了。
偏偏殿门口空无一人,刚刚带路的小厮也不见了,黑洞洞的殿门大开,檐下的灯笼在“嘎吱嘎吱”地摇,像欢迎她,又像不欢迎她。
也不知这小蹄子在搞什么鬼,朱巧巧的火气无来由地在心里拱了拱,脚下的步子也跨得快了些,气咻咻地踏上台阶。
不过才上第二级,突然脚下一滑,朱巧巧“啊”的一声尖叫,身子猛地往后倒下去,“噗通”一声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形象全无。
身后的小雪也被牵连,一个趔趄,扎扎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头巾,我的头巾。”朱巧巧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势,牢牢地扒在地上,埋着一颗被烧秃的头,手臂伸出去,四处摸索。
那花哨的头巾早被摔飞了,正随着晚风飘飘扬扬地在空中打着旋儿呢。
朱巧巧摸索半天没摸索到头巾,倒摸索到好多黑色豆子,神情一顿,吊眼里凶光毕露,原来这地上洒过豆子,小蹄子这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摔跤,故意让她丢脸呢。
她愤恨地咬了咬牙,将头埋得更低,头上毛发稀稀朗朗,齐耳长,大多被烧卷烧焦,狼狈得很,待她裹上头巾,看她不撕了这个小蹄子。
但头巾却好似与她对着干一般,越飞越远,最后落到了前方的空地上。
朱巧巧顾不得其他,膝盖着地飞快往头巾的方向爬过去,眼见着手臂就要够着了,冷不丁一只皂靴踩在了头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