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阳公主背后是梁仁帝,梁仁帝可是梁国最大,柳婉哪怕再不懂事,那宋墨哪怕再嚣张,也定然不敢碰这硬钉子。
去无忧阁的路上,朱氏免不了小声叮嘱:“公主您可千万要提防,那个叫宋墨的人怕是会用外表来迷惑您,他好男风,还是个极其阴毒之人,我那佛堂八成就是他纵火烧的,反正您别上他的当。”
她相信“好男风”这一条,就足以堵死寻阳公主的“色心”。
寻阳公主扬起嘴角一声轻笑:“你也太小看本宫了,什么样的男人本宫没见过?”庸庸之辈岂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她守寡多年,也在风月场纵乐多年,府里养了一群美艳的面首不说,京中多少长相俊俏的美男都拜倒在她的裙下!
呵,也是拜倒在她的权威之下!
只有崔家那个崔若枫,太不识相,给脸不要脸,竟然为了躲她,离开京城跑了。
想到这她就气不顺,哪日定要找个比那崔若枫美千倍万倍的男子,泄一泄这心头的火气。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了无忧阁的正厅。
柳婉特意更衣梳发,出门行礼:“长公主千岁千千岁。”
寻阳公主细瞧了柳婉几眼,眼里隐隐露出羡慕:“哟,好些时日不见,郡主倒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勾人得很啦。”
开口就是一堆臊人的话,羞得柳婉头也不敢抬,低声回应:“长公主才是梁国真正的美人。”
寻阳公主倒有几分美貌,再加之衣着贵气,确实引人注目,只是已年近三十,细看之下,眉眼间有了纵横的细纹。
“这话本宫爱听。”她咯咯一笑,在正厅的首位上坐下,“不过生得美不美,都是自家母亲的功劳,你可得要谢谢你母亲。”
话里明显有和稀泥的成分!
柳婉略略抬眸,看了朱氏一眼,福身行礼:“给母亲问安。”好歹有外人在场,该给朱氏的礼数,她得给。
朱氏在公主的下首坐下,仍拉长着脸,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何必如此客气。”顿了顿:“今日公主特意来咱们府里,是为前几日发生的事主持公道,你且将那宋墨叫出来。”
呵,竟好意思说是“主持公道”,明显是仗着自己与寻阳公主有几分交情,将其叫过来唬人呢。
“前几日是女儿顶撞了母亲,母亲若是心头有火,直接发在女儿身上便可,与小墨并无关系。”柳婉语气轻柔,不急不徐,一副镇定从容的闺秀风范。
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护犊子呢!
寻阳公主不屑地轻抬眼皮:“你母亲心疼你,自然不会将你怎样,至于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她转头问朱氏。
“叫宋墨。”
“哦,叫宋墨的,他一个外人,搅得齐王府家宅不宁,自然是要叫出来问话的。”
“公主……”柳婉本想再辩解几句,话未说完,便见宋墨一袭绯色长袍入殿,长身而立,稳稳站在正厅中间的空地上,“在下便是宋墨,拜见公主。”
他声音清儒,躬身行礼,翩翩公子如松如竹,面容清俊肩宽腰窄,雅致里溢出一身矜贵。
柳婉微微一怔,满脸担忧地看他,交代他不要出来的,结果他还是来了。
少年对着柳婉暗挑眉头,一副“没事儿我们能行”的样子。
“大胆,在公主面前竟不行跪拜之礼。”朱氏恨极了臭崽子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今日正好可以狐假虎威。
天不怕地不怕的臭崽子:“在下有腿疾,跪不下去,还望公主见谅。”周国的皇子,怎能随便向他人下跪。
“公主,你别信他的,此人狡猾得很。”朱氏扭头提醒寻阳公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寻阳公主的魂早就被勾了去。
面相都呆了,眼珠子都木了,像傻子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宋墨看。
当真是个天上下凡的仙君呢,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只要能多看几眼,多说几句话,哪怕从此不吃不喝都心甘情愿呢。
“公主、公主,这宋公子不肯行跪拜之礼,该罚。”朱氏低声嚷着。
她料到寻阳公主会被这外男的相貌所吸引,所以来的途中便强调了人家“好男风”,寻阳公主但凡有点儿理智,都会因此收了心。
没成想,寻阳公主整就是个色令智昏的家伙,此时只差没流哈喇子了。
这戏还没开唱呢,主角儿就这么溃不成军了,朱氏当真觉得没脸,太丢人。
“公主……”她忍不了,伸手扯了扯公主的衣袖,想将她扯醒。
色令智昏的公主压根儿不想醒,收了收衣袖,将朱氏的手拂开,继而从首位站起来,徐徐步向立在正厅中央的宋墨。
朱氏身子一软,瘫坐在官帽椅上,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立于另一侧的柳婉也不由得有些担忧,攥紧了帕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公主,不知她究竟想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