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是个极有主意的,她认定的事儿纪瑶也问不出什么,只得含笑道:“那好吧,我就等着阿元的好消息了。”
两人在榻上吃着零嘴闲聊,隔了一会儿,绿荷入帐传话说贤王妃差人送皮子过来,要给王妃赔不是。
阿元轻嗤:“她幽禁已是板上钉钉之事,现在才想着做些弥补,晚了。”
贤王妃存心害她两回了,她赔的礼纪瑶可不敢收:“去回绝了吧,往后贤王府的人过来,一律打发了便是。”
绿荷几个丫鬟也不耐烦贤王府那边,如今王妃发了话,竟自出去打发人,连个正眼都不屑给。
贤王妃营帐前,丫鬟婆子正在收拾细软搬上马车,贤王妃坐于车内瞥见丫鬟将东西原封不动地拿回来,唇角勾起笑意慢声道:“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子,就扔了吧。”
那小丫鬟战战兢兢捧着皮子,屏住呼吸,闻言双腿发软的应声退下。
她步子迈得极快,恨不得马上将这烫手山芋扔得远远的。
“是我算差了,原以为她真舍不得那点皮子,上好的皮子送过去,竟原来不是个见财眼开的。”贤王妃素手端着一盏茶,面上毫无被幽禁的愁苦。
旁边老嬷嬷道:“算她一个庶女有些见识,只可惜那药……”
贤王妃顿了顿,双眸光泽暗淡下来:“去同那美人说日后两不相欠。”
嬷嬷道:“王妃放心,都交代下去了。”
一个月前,贤王妃无意间救了一位擅使毒的美人,便是昨日陛下赐给晋王的美人之一。
她以救命之恩要那美人日后与晋王妃作对,只要晋王妃日子不好过,贤王妃就舒心了。
倒没想到,不过一夜,晋王退竟把美人退回到陛下那儿。
逼得她只能再生一计,好叫晋王妃成为众矢之的,不成想谋划成了一半,却叫人发觉破绽,之后的布局都成了空。
从太子妃那离开后,贤王妃便使人自那美人处弄了药来,没想到晋王妃却压根不接招。
“谋划不成便不成吧,全当是命。”贤王妃虽笑着,神色却是苍白而绝望,“盯着王爷的人可安排好了?”
嬷嬷见她如此,面带悲戚之色:“王妃放心都安排好了。”
贤王妃最后望了眼人来人往的营地,细雪纷纷落下,各家火房冒着袅袅轻烟,每家每户都有各自的热闹。
她放下棉帘:“走吧。”
申时过半,绿星将皮手笼做好,一大一小,大的绣了墨菊,小的绣上鸳鸯。
纪瑶拿过小的试试,手感极佳,柔软又暖和,一时半会儿舍不得放下。
思及日后和赵霁一人戴一手笼相对而坐的模样,她心底乐呵呵的,赏了几个丫头好些银两,见她们各个喜不自胜,她心底又高兴了几分。
阿元坐在一侧,乐得见她们主仆其乐融融,正要说做只烤全羊来尝尝,便听那做手笼的丫鬟痛呼出声。
绿星莹白的十指不知何时已然发红溃烂,溃烂之处流出黑血,看着甚为可怖。
绿星不住地呼痛,丫鬟们吓得不轻,纪瑶起身身过来一瞧,忍不住惊呼出声:“怎会如此,快去传大夫!”
绿荷忙唤人快去请大夫,阿元看着那伤势,蹙眉道:“你碰了什么?”
绿星疼得面色发白:“阿元姑娘,奴婢今日只做了对手笼,再没碰过别的,奴婢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这伤分明是中毒所致。”阿元见纪瑶仍戴着手笼,急声道,“快摘下来,许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纪瑶顿觉脊背发寒,忙不迭取下手笼,却已经晚了,原本细腻柔滑的双荑已经发红溃烂,丝丝黑血渗出,褪下手笼的刹那,痛感突然袭来。
这一切都在证明熊皮子上被人下了毒。
丫鬟们大惊:“贤王妃好歹毒的心思!”
“唔!”十指连心,纪瑶疼得面色煞白,阿元见那伤溃烂得愈渐厉害,连忙用布条系紧纪瑶的腕部,小珠跟着对绿星如法炮制。
“王妃中毒了,快去禀明皇后娘娘,请太医赶紧过来看看。”绿荷召来侍卫急声吩咐。
纪瑶由阿元扶着坐回软榻,原本白皙的柔荑已然红肿不堪溃烂流黑血,她牙关紧咬,滢滢双眸中蓄满泪水。
“疼……”纪瑶嘤咛出声,两只手互相抓挠止疼,绿叶见状紧紧捉住她惨不忍睹的手,“王妃再忍忍,再挠都能见到骨头了!”
纪瑶生生承受着折磨,过了一盏茶,阿元见请的大夫和太医都没动静,眉头紧蹙起来:“瑶瑶儿的毒越来越烈,太医怎么还没动静,不行,我得亲自去逮人。”
王妃和绿星同时中毒,绿荷亦是急得不行,怕有人从中作梗,见阿元往帐子外走,连忙跟上去道:“奴婢给阿元姑娘带路。”
纪瑶疼得冷汗涔涔,双目无神地盯着某处,几息后便听见马蹄疾去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