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筝垂着眼睛说好。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此时的气氛似乎过于暧昧了,让她的心跳都快了好几分。
她满是不自在地等着。直至谢昭将衣物递来时,她慌忙伸手接过,却没注意到轻重,碰到了谢昭指尖。
下一瞬,元筝飞速地把手指弹开。她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含含混混地道了句抱歉,匆匆抱着衣服去了里间。
之后,谢昭的耳边响起了隐隐水流声,让他视线躲避开一点角度,像是生怕惊扰到谁。
水声渐止,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接着响起一阵缓慢的脚步声,终于有一个人掀帘出来了。
宽大的睡衣将她彻彻底底包裹住,因为过于松垮,所以她特意把腰间系带系得紧紧的,却反而更显纤纤腰肢不盈一握。水汽氤氲,乌黑浓密的秀发披散于肩,尚还蓬松微卷,发尾还坠着些水珠。
刻意忽略掉谢昭的视线,元筝脚步不稳爬上了床后,用被子蒙住自己。最后,连指尖都瑟缩地藏在被里。
正当谢昭不自在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忽听门外响起咚咚敲门声,让屋里两人都呼吸一紧。
谢昭冷声问:“谁?”
似是没想到谢昭态度如此冷漠,门外之人愣了愣后,才道:“奴才是长林。”
屋里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谢昭柔声让元筝快睡,为了不打扰她,特意转身出屋。
可是元筝睡不着了。虽只在这里待了短短时日,但她能看出长林对谢昭忠心耿耿。若无要事,肯定不会这么晚打扰谢昭。
就是不知究竟是何事?元筝起了好奇。
见谢昭出来,长林奇怪地问:“公子为何不在屋里说话?”
谢昭的视线有些飘忽:“阿筝在里面。”
长林笑脸僵住了。若不是确信自己此时清醒的,他都快以为是在做梦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屋里窥了一眼,见那床榻之上,安静地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身上穿的似乎还是世子的衣服……
长林瞳孔震颤,再不敢瞧了。
世子和世子妃的关系也太突飞猛进了吧,真不愧是天作之合。这满院的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竟连这样大的事都没注意到。
看来还是他长林最得世子倚重,竟然第一时间知道了这样的大事,怕是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
这样一想,长林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得。可以想见,等会儿他一定会告知世子院一众下仆,今夜这世子院定会引发大风波。
未免耽误世子的事,长林赶紧压下八卦的心思,匆匆禀报正事:“说来奇怪,今日一大早侯爷把二公子叫去秘密商谈。之后二公子莫名其妙的,就开始联络起咱们这一边的人。”
收到消息的人几乎都是世子的心腹,素来听命于世子,和谢怀远没任何干系。这不年不节的,突然来献殷勤,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因为谢昭和谢怀远的矛盾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所以众人本来都没打算回复。可又不确定这是否世子授意,所以都纷纷前来请示长林。
长林把消息一一汇总完毕后,简直都要气笑了。还别说,这谢怀远真是一视同仁。不管是地位高的地位低的,会论辩的会出计的,通通都被发了书信,这是要一网打尽啊。
因为实在没弄明白谢怀远的目的,所以长林才冒雨前来报告。
谢昭神色平静:“他还做了什么?”
长林仔细回忆一瞬,这才道:“二公子今日似乎很是喜悦,中午还邀请了一大群好友,去醉香坊喝了个酩酊大醉。到现在还未醒呢,要累得二少夫人通宵照顾他。”
谢昭揣摩出了他的目的,嗤笑道:“这是怕我死后没给他们留足遗产,所以干脆趁我死前,亲自动手谋夺啊。”
“不会吧!”长林瞪大了眼睛,怒从心头起。
他身为谢昭的随身侍从,自然知晓世子的身体状况,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堪忧。这是在瞎打什么主意呢!
这些人都疯了吧。身为世子的父亲兄弟,关心世子的话是半点不提,就开始迫不及待地瓜分世子势力了?
他们有什么资格这样做啊。世子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世子一点一滴,从无到有积攒的。就连那些谋士,也是因为敬仰世子,所以自愿追随世子的。
他们都没给过世子任何帮扶,怎么就可以如此厚着脸皮来挖墙脚?这算哪门子的亲人,哪怕只是陌生人也不会做得如此过分吧!
若不是怕破坏了世子的计划,长林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去告诉他们:快别妄想了。世子的身体比你们都好,哪怕你们全去了,世子也会长命百岁。
倒要看他们的脸色会变得多么精彩异常。
谢昭眼神黑沉,吩咐道:“不必给谢怀远留面子,他发的消息一律打回。”
谢昭没打算讲兄弟情分。他了解阿筝,从来都没有怕惊雷的毛病,所以必是被撞后脑所致。
一念及元筝刚才泪意呼痛,谢昭面色愠怒:“再派人去找谢夫人,将谢怀远今日做的荒唐事告诉她。”
“是。”长林眉开眼笑地应了。谢夫人对谢怀远自小严加看管,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控制着。听说她的宝贝儿子竟然喝了个烂醉如泥,肯定会数落个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