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听到周绣娘的奉承夸赞,她都会不好意思地喃喃道谢。这哪里会是个欺负人的性子,只可能担心她被别人欺负了。
看她如此乖巧,再一想想外面的人都在说她的种种坏话,周绣娘就对元筝更是心疼了。周绣娘是个厚道人,立时在心中暗下决定,之后再去给别家做裙子时,必须要辟谣几句,不能再让他人误解元筝了。
于是不久之后,就在元筝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在京中的风评竟然渐渐变好了。
未过多久,谢昭也来了。他一来便很自然地站在了元筝身边,和她一起协商着婚服样式。
周绣娘见状不由惊诧极了。她自然是认识谢昭的,她开的绣阁在京中十分受欢迎,招待过不少小姐姑娘,常常从她们口中听见谢昭的名字。能被如此声名显赫之人亲自邀请作婚服,周绣娘还感到颇为荣幸。
只是周绣娘从前还以为以谢昭理智冷清的性子,应该会娶一位门当户对的贵族大家小姐,相敬如宾。却没有想到这个曾经掌管法度的人,竟然会是京城中最为叛逆的。
而且周绣娘更加没有想到,谢昭夫妻之间琴瑟和鸣,看着比寻常人家还要更亲密。
瞧这两人温情脉脉的样子,周绣娘观察了一阵,主动夸了一句:“谢公子和元筝姑娘颇有夫妻相。”
谢昭闻言,眸光微动。他以为这是周绣娘对谁都会说的吉祥话,但即使是这样,他也吩咐了长林多给周绣娘一些赏银。
然而其实这话发自周绣娘真心。周绣娘见过的新婚夫妇多了,隐隐约约间就有了一种直觉,看人相像与否并不不仅仅是看长相。
见面前的这对未婚小夫妻都很为自己的话而感到高兴,而且还白得了赏赐,周绣娘便又说了几句吉祥话。
之后她又在旁边识趣地等待着。见谢昭和元筝定下了最终的样式后,周绣娘一改刚才满脸堆笑的模样,毫不留情地架起屏风,将谢昭赶出去了。
接着便该量体裁衣了。婚服不同于其他衣服,具有特殊的意义,能够完全合身自是再好不过了。
不愧是有手艺的人,周绣娘快速几下便量完了尺寸,不禁打趣了一句:“姑娘的身段真好。”
元筝起先还并没有反应过来。直至听到侍女一声嬉笑,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元筝立时红了脸,不知是否该谢谢人家的夸赞,最后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既然请来了周绣娘,那谢昭也顺便给元筝定了几套夏裙。如今天渐渐热了,也该换一些轻薄的服饰了。
周绣娘没想到出趟门还接了个大生意,自是高兴地连连点头,转身便从携带的包里翻出一个小册,放到元筝身前供她翻阅。
元筝反射性地便想推拒,她本来就没计划着要买,突然之间也想不出自己想要些什么。可是身旁的谢昭已经自然拿起小册,开始一个个翻阅了。
他将元筝的喜好掌握得一清二楚,都不用元筝自己挑选,就已经给她选定好了。有些元筝都在犹豫是否需要的,谢昭也直接就先定下。
等把衣服挑选完后,谢昭又选了一些首饰。但是唯独在最后两样首饰的选定时,他和元筝有了一些分歧。
谢昭一眼便看到了一个鲜红色的耳饰,这个颜色和元筝的肤色很是相配,衬托出她的一身好气色。而且还和元筝耳垂上的那点红痣相配,让人看了便移不开眼。
但是元筝想在夏天戴一些清爽颜色的配饰,所以直接拒绝了。而且因为不想破费,哪怕谢昭说是把两样都定下,元筝也没有应允。
但是耳饰也不一定要在夏天佩戴,等买下后可以先留着,等着婚后再……谢昭暗中给长林使了个眼色。
长林懂了,低声告诉周绣娘暗中给她银子。
于是周绣娘眼珠一转,想出个借口跟元筝道:“姑娘信任我们绣阁买了这么多东西,我们也要有点表示。而且也是庆贺公子和姑娘新婚,就将这件耳饰免费赠送给姑娘了。”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像这样大手笔的尊贵客人,也是该要送些赠品的。但架不住谢昭眼光太好,这件耳饰雕工原料都是上品。周绣娘也不可能赔本做生意,所以改成在最后结账的时候降了些价格。
元筝看着衣柜里多出来的一干衣裙,忽然指着一件问道:“你喜欢这个?”
谢昭眸里闪过一丝惊讶。
元筝笑笑。虽然谢昭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偏好,但她早已发现谢昭的视线在这件衣裙上停留了过长时间。于是她食指将那件衣裳挑出来,又问了一遍:“你喜欢吗?喜欢我便穿给你看。”
谢昭犹豫许久,最终还是遵从了内心想法,点了点头。
元筝便抱起衣裙在屏风后面换好。再出来后,她身穿一件粉紫色的衣裙,显得香温玉软,楚腰纤纤。
谢昭眼神逐渐变暗,染上了危险的灼热。
但元筝毫无所觉,她步步走至谢昭身前。近到鼻尖近乎贴近之时,她忽然伸出双手搂住谢昭的后颈,挂在谢昭身上,借由他的力量支撑起自己。
她唇角带着一抹吟吟笑容,眉眼间尽是纯稚。
谢昭轻轻伸手揽住自己觊觎已久的腰肢,半扶半抱着元筝,哑然失笑:“这是怎么了?”
元筝赖在他怀里,闭眼蹭了蹭他,语气带着一点小任性:“不知道,可能是今天见到你太开心了。”
谢昭一顿,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么喜欢看到我?”
元筝嫣红的唇瓣微张,乖乖吐出了让谢昭欣喜的话:“喜欢啊。”
一瞬间,谢昭感觉浑身都是燥意。他喉结滚动,强压下心中的悸动,轻轻抚过元筝的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