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元筝轻轻舒了一口气,抿出一个轻松的笑:“看起来没有生病。”
谢昭看她态度如此郑重,几欲失笑。可他还未开口,便已被元筝推着走入屋中。
一进了屋, 谢昭便想贴近元筝坐下,然后再和她闲谈几句。可他的手却没有搭上元筝,这次扑了个空。
感受到谢昭惊异的目光,元筝摇头制止道:“我不可以再和你待下去了。谢昭你已经吹了半天的风,现在必须该去睡觉。”
谢昭试图解释他不会病情加重,可元筝的眼神,好似是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正在妄图糊弄大人。于是她拒绝了谢昭的要求,并且没有理会谢昭的挽留,直接跑走了。
望着元筝毫无留恋的背影,谢昭面容一僵。他咬咬牙,在心里默默做了决定。既然如今已经搬出府了,那就不需要再装病了,否则元筝真要误会自己弱不禁风了。
于是第二天,谢昭请来了卢大夫。卢大夫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宣布谢昭身体有了轻微好转,只要心平气和再度过些时日,便有可能痊愈。
之所以不宣布立即病愈,是因为总要有个过度时期,这样才不会惹人怀疑。
见谢昭面容似有放松之态,卢大夫不免多问了几句。当得知元筝答应了谢昭的婚事时,卢大夫的表情十分震惊:“她竟然真的应了?”
谢昭唇边勾起一抹淡笑,恍若春日流水般柔和。他没有在意卢大夫的惊诧,很自然道:“对。在过几个月后大婚,到时给你发婚帖。作为我和元筝一路走来的见证人,你一定要来。”
“……好。”卢大夫面容带有几分疑惑,但还是一口应下了。
谢昭忽然又想起了一事。他总觉得有一股不妙的预感,在催促他将此事尽早解决:“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阿筝有一些回忆是件正常的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再给她诊断一番。”
毕竟元筝记起的概率似乎太高了,似乎并不像卢大夫说的那样是小概率事件。
卢大夫笑容僵硬了瞬,紧接着若无其事地答应下来。见谢昭似乎是在想着心事,他趁机溜出,没有引起谢昭的任何警惕。
在走来清芷院的路上,卢大夫还颇有感叹。没想到在自己已经下定结论后,谢昭竟然还会心起质疑。他的感官果然还是过于敏锐,看来自己又要更加费心地想一个遮掩的理由了。
等进了屋后,看到满屋里琳琅满目的东西,卢大夫还满是遗憾。真是可惜,从这屋中精心布置来看,便知谢昭肯定是很期待这次婚事,然而新娘子……
卢大夫剩下的话忽然被噎进喉咙,不明白元筝为何亦是满脸喜悦。
在给元筝进行诊治前,卢大夫旁敲侧击地问:“你真是自愿嫁给谢昭的?”
元筝愣了瞬,没想到卢大夫会主动问出这样日常之事。毕竟卢大夫素来冷淡,几次为她诊断时都是公事公办,一诊断完就会匆匆离去。她还以为卢大夫在得知了喜讯后,只会客套说一声恭喜,或者连说都不会说呢。
不过她虽惊讶,却仍很是坦然道:“是谢昭告诉卢大夫你,我们要成婚的吗?既然已经答应了婚事,那当然是我自愿的。”
卢大夫皱起了眉,语气有几分古怪:“你竟然喜欢谢昭?”
这实在不符合卢大夫的认知。按照卢大夫的设想,元筝现在应该已经多了不少过去的记忆。而一旦她记起自己过去对谢昭多么厌恶,就不可能会自愿嫁给谢昭。
会不会是元筝过去真的喜欢谢昭……这个想法只在卢大夫脑中停留了一瞬,就很快被他消灭了。哪怕元筝有半点喜欢,她也不可能会对谢昭那样残忍。
因为元筝和谢怀远的婚事,谢昭痛苦到几天没有合眼,若不是卢大夫神医妙手,谢昭的命怕是早没了。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元筝都从始至终没有来看过谢昭一眼。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难道真就如此碰巧,元筝只记起了她和谢昭的美好过往,而两人决裂的事情一件都没有记起?
听完卢大夫的问话,元筝在一瞬间便蹙了眉,终于意识到卢大夫的态度着实怪异。她唇角笑意隐去,显得有些客套生疏:“卢大夫似乎对我有一点点误会?”
卢大夫闻言就想反驳。他怎么可能会误会元筝,他分明是已经看透了她,才会对她如此失望!
见卢大夫面容不服,元筝反问道:“难道我喜欢谢昭是件很奇怪的事吗?”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卢大夫动了动唇后,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又被咽了下去。很长时间后,他才迟疑地摇了摇头道:“不会。”
见卢大夫应了,元筝才笑了。接下来的诊治一切如常,卢大夫仔细检查完毕后,没有一声寒暄便要离开。
在他还未起身时,一个整理完毕的药箱就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
卢大夫惊讶望去,正对上元筝含笑的脸:“谢谢卢大夫的诊治。”
卢大夫心里一沉,看来元筝无意识中记起了他药箱的摆放位置。元筝竟然对他都有了隐约的记忆,看来是真的快要恢复了。怕是再过多久,就会彻底恢复记忆了。
可是元筝都已经和谢昭正式定下亲事了,到那时候……想想那时候会变成多么混乱的情形,卢大夫摇了摇头,感觉现在就开始头痛了。
之后几天,卢大夫一直关注着谢昭府里传出的动静。索性他的担心没有必要,婚事并没有被中途废止。
他又这样担惊受怕了几天,听说绣娘都已经进府去为元筝绣婚服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谢昭对他们二人的婚事确实很上心,还特意请来了京城中有名的周绣娘。这位绣娘在京城中可是大名鼎鼎,不仅仅是因为她精湛生动的绣艺,还因为听说穿着她所绣嫁衣出嫁的女子,无一不是生活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