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随臣开口,抱起双拳往皇宫的方向:“太夫人这不合规矩,圣上发话府内任何人不得离开,你这是抗旨。”
眼见又是一桩罪名压下,有不堪重负的穆家子女轻声啜泣。
“我在。”
一声清凌凌的嗓音,随后一抹纤柔身影走进来。
太夫人身子一晃,转过来看着门边的女子,苦涩的唤了声:“茵娘?”
同样转身的还有傅元承,目光锁上几丈外的身影,静静垂首站在那儿。
蔚茵袖下手心攥紧,听着脚步声渐近,心头惧意蔓延,更加掐紧手心。随后,视线中出现华贵的绣锦蟒袍,落下的身影将她笼罩。
仿佛进入三九寒冬,她木木的站在那儿,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压迫感,像要将她灼烧干净。
良久,凉凉的声音问道:“名字。”
第二章 他将你丢下,自己跑了? ……
“蔚茵。”她低着头,微垂的眼睫落下一片阴影,掩住了昔日清澈的瞳仁,亦想遮住里面的恐慌。
从不会想到,与他重逢会是如此。
傅元承单手背后,面无表情,眼尾微不可见眯了下。
眼前的人柔软纤瘦,低头露出一截白玉脖颈,脆弱不堪。看不到她面上神情如何,但看得出她绷紧的肩头在微颤。
像过了许久,蔚茵等不到人的意思,指甲几乎抠破手心,丝丝缕缕的往事泛起在脑海中,挥散不去。她像被一条无形的绳索捆住,无法逃脱。
“侯府穆明詹的妻子。”她唇角微启,声音不大,却能让对方清晰听见。
“哦?”傅元承鼻间送出一声,无波无绪,“原是二少夫人?”
蔚茵终是抬头,撞进那双古井深沉的眼眸,看清了里面的讥讽,以及冰冷淡漠。
“是。”她应着,垂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傅元承凉薄的嘴角一翘,吐出几个没有温度的字:“本宫当还要恭贺一声的。”
他身量极高,腰背挺拔,两人立在一处对比如此明显。有一瞬,蔚茵甚至想,只要傅元承一抬手,就会钳上她的脖子。
她忍不住想后退,逃离这种无形的压迫。
然而面前的人又往她近了一步,几乎清楚的嗅到他身上气息,让她心惊肉跳,额间沁汗……
“太夫人!”一声女人的尖叫打破这份诡异。
看过去,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犯病,太夫人晕倒在地,闭着眼睛不省人事。
蔚茵趁机从傅元承面前绕过,跑去厅中,与众人一起围着太夫人。
一时间,前厅混乱一片,哭声喊声都有,更有那胆小的姑娘直接慌了手脚,呆愣的站着。
“快扶太夫人回房。”蔚茵说着,唤了一个强壮婆子过去,将太夫人扶到人的后背上。
所有人看去傅元承,没有这位太子殿下发话,谁也不敢擅自离开前厅。而他始终不语,淡漠的看着这一切。
侯夫人赵氏气得发抖,豁得起身,两步冲到傅元承面前:“殿下到底何意?”
所谓世家到底还有自己的骄傲,被压到这种地步,除了恐惧就是不甘。
而原本守在外面的护卫因为赵氏的行为,瞬间冲了进来护在傅元承身侧,只要一声令下便会拔出腰间佩刀。
本还哭哭啼啼的穆家人见此情形,只能将所有咽下,如今他们不过是一群羔羊,拿什么与傅元承拼?
赵氏恨得咬牙,这两日没有人比她更煎熬,丈夫和长子皆扣在宫中生死不明,二儿子也是不知下落,这所有一切几欲将她压垮。
傅元承抬手过肩,侍卫们收了刀,退去他身后:“太夫人身体不好,回房去罢。”
轻飘飘几个字落下,前厅又换了一种气氛,比适才更为压抑。分明清爽初秋夜,却生出几分冬日严寒。
只有两个人被放出来照顾太夫人,蔚茵和那个婆子。
然而刚回到寿安院,后面便有人守在院门外。
婆子到外面烧水,蔚茵坐在床边照看太夫人,拧了一条湿帕搭在人额上。
没有跑出去,想着姑母要是看到这情形,赶紧离去才好,眼看侯府是已经陷进去,莫要扯上陈家才好。这两日也算看清楚,即使是穆家出嫁的几个姑娘,也没敢再回来问上哪怕一声。
太夫人说侯府已经保不住,蔚茵何尝没看出?
外面的犬吠一直不断,今夜怕是侯府的每个角落都会翻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