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蔚茵气恼的瞪大双眼,眼睫都在颤抖。
傅元承上前一步靠近,一把抓上蔚茵手臂,轻松扯来自己跟前。跑?她能跑去哪儿?
“我和你什么都没有,你放开!”蔚茵双脚往后蹬着,抗拒着。
“刺啦”,布帛撕裂的声音。
蔚茵缩起双肩,带上哭腔祈求:“求你,我不敢,我不敢了……”
破开的袖子耷拉下去,露出一截细嫩小臂,手腕上留下一圈手攥的红痕。
女子压抑的啜泣满是惊恐和委屈,浑身抖个不停。傅元承松开手,就见人逃也似的躲去墙角。
她怕他。
傅元承眉头皱起,别开眼语调平静:“既是侯府家眷,你可知自己后面的下场?”
蔚茵抱住双肩,湿气贮满眼眶,紧咬嘴唇不说话。
“罢了,随你。”傅元承瞥了眼墙角,随后迈步出了书斋。
长臂一挥,那面珠帘哗啦啦碰撞着,人影一闪消失在门边。
人走了,留下蔚茵自己。她再也支撑不住,手臂摁在窗台,大口的喘气,用以驱赶走那股压抑。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怎样也止不住。
槐妈妈寻来的时候,就见到蔚茵半挂在窗边,失魂落魄的披散开头发,心中大骇,几步冲上去将人抱住。
“夫人。”她眼角流下两行浊泪,一声声唤着。
蔚茵双脚一软倒在人身上,抓上槐妈妈的衣角:“妈妈,我该怎么办?”
“我可怜的姑娘,”槐妈妈抚摸着蔚茵发顶,愤恨的骂出声,“太子怎能这样对你?”
蔚茵闭上眼睛,嘴中全是苦涩:“我没事。”
槐妈妈什么事没见过,当下不好再多问,搀扶着蔚茵起来:“回房吧。”
两人搀扶着回了千安苑。
侯府的人都回了各自房中,谁也不准随意乱走,违者格杀。偌大的宅院,此时成了牢笼。下人们也不再露面伺候,显然侯府的人已经不再是他们的主子。
一夜未眠,蔚茵情绪稍微平静。院门不能出,像前两日一样坐在露台处。
天上飘下细雨,冲刷着院里的一切,将那株桂花树洗得干干净净。
听说下半夜的时候,在老侯爷书房发现一间密室,已经将不少东西送进宫里。或许,后面出来的东西会越来越多。
“如今没有动静,说明太夫人没事。”槐妈妈端了碗蜜汁过来,搁在小几上,“雨天凉,进去罢。”
蔚茵跪坐在竹席上,身子端正,自小良好的教养让她时刻保持自己的姿态仪容:“天凉了,阿渝的喘鸣症容易犯,尤其京城天干,怕是又要受罪。”
“小公子有陈夫人照顾,不会有事。”槐妈妈接话道。
蔚茵点头,还好有疼爱他们的姑母。
她端起瓷碗送到唇边,嘴角一抿吮了一口,甜蜜在口中蔓延,给了喉咙些许滋润。
“妈妈,若是侯府获罪,府里的人会如何?”
槐妈妈一怔,跪坐去蔚茵身后:“太夫人不是说夫人不算穆家人,应当扯不上你的。”
蔚茵摇头,嘴角浅浅一抿:“太子那本名册上记了我的名字,必然是逃不开的。”
“这可如何是好?”槐妈妈忍不住垂泪,蜷起手指拭着眼角。
蔚茵抬头看着乌沉沉的天空,心中泛起悲哀。当朝律法严苛,天子最忌讳犯上作乱者,男丁怕是轻则流放,重则处斩。
至于女眷,下场可能是生不如死。
她不想要那样的下场,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况且还在父母坟前起过誓,要将阿弟抚养长大,看他娶妻生子,成为蔚家家主。
可是看眼前的形势,侯府最多只能撑两三日,只待宫里列出各项罪名。不然,身为太子的傅元承怎能亲自前来?
“我想去太夫人那边。”蔚茵回过身,眼神清明。
“这?”槐妈妈指指紧闭的院门,“咱们出不去啊。”
蔚茵双手往膝盖上一放,轻盈站起:“妈妈,一会儿你去炖一盅雪梨银耳汤。”
没用多少时候,一盅清香软糯的汤羹做好,端正摆在红木托盘上。
蔚茵端着托盘,手腕上隐隐带着昨晚的攥痕,索性套上一串红珊瑚珠遮掩。
她打开院门,一提裙角迈步出了垂花门,还不待站稳,就见两把银枪指到她面前,尖利枪头被雨水洗出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