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给这间店赐了个‘慧’字,丁宝枝便将其起名为‘慧织坊’。
皇店的木作装潢全权由工部代劳,丁宝枝若非自己闲不住,其实完全可以在家坐享其成。
这段日子丁宝枝每天和薛邵一道出府,他顺路将人送到慧织坊,然后再去北镇抚司,还将方阿宁留给她跑腿。
丁府。
慧织坊的消息传到丁家,丁鹏举将所有人都聚在正厅。
长房李氏感慨道:“宝枝可真给丁家长脸。”
三房赵氏赔笑道:“是啊,太后给的赏赐,光耀咱们丁家的门楣。”
四房孙氏笑呵呵道:“玉枝和宝枝关系好,回头让玉枝请宝枝上家坐坐,沾沾光。”
二房张氏看看指尖,不以为意道:“前两天玉枝和金枝不是上薛府去了吗?说去谢谢人家帮忙,结果让人家给挡回来了,我看呀,宝枝多半是看不上我们丁家了。”
丁鹏举气不打一处来,“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宝枝以身体不适闭门谢客,定是看穿了我们借锦衣卫职权逼魏光禄写和离书的事。”
张氏哼了声不说话了。
李氏道:“这件事是我们先斩后奏的不对,宝枝不高兴情有可原,不如就让玉枝和金枝再借着布庄登门拜访一次,备点薄礼去贺贺宝枝。”
翌日傍晚。
店里的木作完工,丁宝枝从别间布庄谈完生意回到慧织坊。
工部的人已经走了,她带方阿宁等在空荡的店内,看天色,薛邵应该就快顺路来接她一道回府。
慧织坊的六片门板关了五片,俨然不是开门营业的样子,却突然有人敲门,方阿宁还以为是工部的人落了东西回来。
他将门板打开,愕然发现是夫人的两个姐姐。
金枝和玉枝正和和气气候在门外。
方阿宁见状请二人进店,原在后院库房的丁宝枝也掀开布帘走出来。
“是薛邵来了吗?”
“夫人,是您的长姐和二姐。”
“宝枝。”丁玉枝提着两纸包的糕饼,笑眯眯望着她,边上丁金枝也收起四下打量的眼神,朝宝枝勾起了个和气的笑。
丁宝枝维持着掀布帘的动作足有三个弹指,这才微微颔首,尽量直视着玉枝。
“长姐,二姐,你们怎么会挑这个时辰来?”
现在天虽然还亮着,但夜幕降临也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
金枝率先道:“玉枝夫家下了值,给她带回去两包糕饼,恰好我闲来无事在玉枝府上小坐,便提议来找你,一起吃吃糕饼喝喝茶。”
玉枝应声道:“我们先去了你府上,你家里的嬷嬷说你这个点还在慧织坊,BBZL让我们上这儿来找你。”
丁宝枝浅笑着接过玉枝手里的糕饼,转而叫方阿宁去沏壶茶,正好等薛邵下值。
既是千辛万苦见到了丁宝枝的面,玉枝和金枝自然不会马上提起魏光禄和离书的事,而是先夸了一番慧织坊的铺面,如何气派,如何荣耀。
见丁宝枝耐耐心心陪着她们聊得差不多了,玉枝才道:“宝枝,其实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二姐你说。”
“前阵子我提议大姐狐假虎威,借你的头衔吓唬魏光禄,你知道后是不是不太高兴?”
丁宝枝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没作答。她后来谎称身体不适闭门谢客,不见这两个姐姐已是最直接的答复。
何况,佛珠一事让丁宝枝暂时不敢和玉枝打上照面。
薛邵叫她装不知情,可她又不是麻布口袋,哪那么能装,当然是想着能躲则躲了。
金枝见宝枝不言语,竟自顾自抽噎起来,“你要气就气我吧,玉枝是心疼我才想的这个法子,宝枝只管生我一个人的气吧。”
丁宝枝面无表情掰开糕饼分给两个姐姐,“怎么都光说不吃?说是来找我喝茶聊天的,茶也没怎么用。”
金枝赶忙吃口饼又喝口茶,笑道:“这不是心里装事没什么胃口。”
丁宝枝垂眸吃饼,细嚼慢咽着想了想道:“我是生气来着,气你们当日为何不能提前跟我知会一声,这事办起来不难,你们仍要背着我,分明是拿我当外人,怕我不体恤你们。”
她这话一听就是在给对方台阶下。
玉枝随即搁下茶杯,接道:“不是不知会你,而是你也说了,这事好办,我们知道你一定会应允,就想着没必要为这个上门打扰你,事成之后再备着谢礼去找你不也一样?”
丁宝枝叹口气,主动翻篇,“好吧,我说不过你,反正我早就消气了,往后二位姐姐再有忙要帮千万要跟我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