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一瞬,便再没了声息。
“陛下,她死了。”过了半晌,有人伸手过去探了探陆晴的鼻息,接着同陆倾淮道。
陆倾淮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自己的紫貂大氅:“等皇祖母醒了,交给她处理。”
“是。”旁边的人应声,接着一群人往外走。
阿矜跟在陆倾淮身后,只觉得很冷,那种冷,来自于心底的恐惧,她害怕,害怕有一天自己死的比陆晴还惨。
牢房里的油灯一晃一晃的,陆倾淮的影子也跟着左右晃动。
天牢外头,风雪很大,阿矜刚从里面出来,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陆倾淮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往前走,直到走到了轿前,顿住了脚步。
唐祝连忙上前给陆倾淮掀开帘子,等着陆倾淮进去。
陆倾淮站在轿前,即便是穿着紫貂大氅,依旧能看出来他的身量,长身玉立,挺拔如竹。
“直接回寝殿吧。”陆倾淮坐在轿子里吩咐,声音懒懒的。
“是。”唐祝应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临华殿走。
到临华殿门口的时候,阿矜脑子里忽然闪过几个画面,强制着自己不要去想。
临华殿门口挂着好几盏灯笼,很亮,但是阿矜却感觉到了一股阴凉之意。
陆倾淮下轿,抬步往里走,临华殿的陈设也都变了,但阿矜依旧能想到昨夜的事。
寝殿很早就烧了炭,暖烘烘的,陆倾淮进门,顺手就将紫貂大氅褪下来了,递到身后,阿矜伸手接过,挂在自己的胳膊上。
大氅很暖和,上面像是还带着陆倾淮的体温。
“都下去。”陆倾淮开口。
阿矜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拿着大氅下去,忽然就听见陆倾淮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阿矜留下。”
阿矜往后退的脚步顿了顿,一时间心肝都有些发颤。
唐祝瞥了她一眼,然后带着那些人退出去,阿矜站在原地,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等门真正关上的时候,阿矜兀然觉得有一些绝望,那种来自心底的,深深的绝望。
闭上眼睛就是昨夜横陈的尸体,鲜红的血泊,还有陆晴惨不忍睹的死状。
陆倾淮在榻前站定,看着阿矜垂头站着,眯了眯眼睛,有些不悦,不自觉沉声道:“过来。”
阿矜手上搭着陆倾淮的紫貂大氅,走到陆倾淮面前。
“再近一些。”陆倾淮吩咐道。
阿矜心莫名跳得很快,呼吸也有些不受控制,虽然极不情愿,但因为害怕,脚步还是往前挪了好几步。
“抬头。”陆倾淮言简意赅,像是不愿意同她多说废话。
阿矜抬头。
大概是被风吹了,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蓄着一些BBZL 泪,像是一汪秋水,清澈见底,但眼里的恐惧和害怕,很清楚。
陆倾淮心下一动,笑着问道:“你很怕朕?”
阿矜吓得连忙跪下,让自己尽量镇定地答道:“陛下天人之姿,奴婢自然心存敬畏。”
用的敬畏,而非畏惧,陆倾淮敛眉嗤笑了一声,接着抬手:“宽衣吧。”
阿矜将手上的紫貂大氅挂在旁边的架子上,接着靠进陆倾淮。
陆倾淮生的高,阿矜身量又瘦小,在他面前,颇有些小鸟依人的感觉。
但阿矜倒是没那些旖/旎的心思,只想着快快将手头的事情做完,好快些出去。
虽然外头很冷,但到底,也比同陆倾淮在一块强。
阿矜先是替陆倾淮解了大带,她的手隔着衣料碰到陆倾淮的身体,陆倾淮莫名觉得有些微妙。
不知是殿内的炭火太足了,还是龙涎香的味道重了。
陆倾淮长年在军营,其实不太习惯旁人伺候宽衣。
阿矜将大带搭在手上,接着伸手去解陆倾淮胸前的系带,脱了外衣,阿矜有些为难了,一般伺候宽衣,身边最少也要有两个人,一个人宽衣,一个人接着衣物,可如今,殿内只有阿矜一个人。
阿矜看着脱下来的外衣,低声同陆倾淮请示:“陛下,奴婢先将衣物挂在架子上。”
“嗯。”陆倾淮应声,看着阿矜小步地过去,将衣服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