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反派非要我替嫁——舟载玉
时间:2022-06-25 07:18:26

  抬眼便见周晏无言地看着他,国师丝毫不心虚:“哎呀,这步棋也是你偷偷放的吧?”说着又悔了一步棋。
  黑子的局势骤然明朗开来。
  周晏:“……”
  俊美的帝王垂头看着变动的局势,并不生气只极轻微地撇了撇嘴,他已经习惯了。在他年幼时下棋,国师还会故意哄着他,现如今——属于国师的一只手又极快地又拿了两枚黑子放回了棋笥里面。
  “小皇帝,等你成婚了,我要收个徒弟。”国师往嘴里扔了一颗蜜饯,眯着眼睛说道。
  “收徒?”周晏一愣,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人选已经定了吗?”
  “自然。”
  “是谁?”
  国师抚了抚白色的长须,高深莫测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也。”
  “那您现在与朕说做甚?”
  “勾起陛下的好奇心咯。”国师眯着眼睛笑,将棋子落下。
  周晏转了转指节上的玉扳指,垂下长长的眼睫,思忖片刻,掀起眼帘看向老道士:“与朕有关?”
  国师挑了挑眉,不否认。
  周晏当下了然,这人选便是与他相关了。
  “很重要?”
  “重要。”
  他的脑海中闪过众多人的面孔,突然,眼睛灵动如猫儿一般的少女浮现在眼前。
  周晏抿了抿唇,试探性地说出了两个字。
  国师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为何是她呢?”周晏思考片刻,揣摩不清其中缘由。一抬头见国师神色后:“朕知道了,天机不可泄露。”
  既然揣测不出,那就静待结果浮出表面吧,他这般在心里说道。
  “天色尚早,陛下不若与我到街上视察民情?”
  眼见周晏落下最后一子,此局就终结了,白胡老道立马开口说道。
  “啪嗒——”白子落下,局终了。
  周晏抬眸,神色温和:“去何处?”
  “去煦和楼的茶馆坐坐,听一听民间趣事。”说到这,老道士情绪高涨:“您不知道,百姓在茶馆是怎么夸我的,哎呦,我这老脸听得都忍不住一红。”
  “不去,”帝王的嘴角抽了抽,想到自己在民间的风评:“朕可不愿意听。”
  他不紧不慢地将黑白棋子分拣出来放置到对应的棋笥里面,修长白皙的手做此等事情十分的赏心悦目。
  “贫道有一卦,陛下去了能瞧见有趣的事情。”国师见面前的人神色有所松动,便扬声喊道:“景文,快过来收拾收拾,我和陛下要上街视察民情!”
  周晏分拣棋子的手一顿。
  立于湖边盯着白鹤许久的景文闻声而来。-
  “陛下,臣来收拾。”景文眼疾手快地将棋子分拣开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装好了。
  “臣请求与陛下同行。”尔后景文同国师一起期待地看着周晏。
  周晏无奈地点了点头,系好披风的带子,心里怀着一丝期待与这两人一起去了煦和楼。
  也不知道国师说的趣事儿是真是假?
  一行人到了煦和楼。
  坐在角落里的周晏,听着周围百姓的讨论声。他很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诶,那候府千金不是已经与陛下有了婚约吗?怎么还和韩尚书一起?”
  “这不明晃晃地绿陛——”
  “慎言慎言——你怎么能这般说呢?!陛下不要脸面的么?”
  周晏盯着听八卦正津津有味的国师,默默喝了一口茶。
 
 
第16章 、茶馆
  “我看呐,这陛下的婚事难啰!”
  “那两人一起进的酒楼,模样可亲密了!”
  “谁家儿郎有这样的一个未婚妻可不是不幸么?”
  梁国是一个百姓皆能议论权贵的国家,虽然不同阶层之间的等级森严,但碍于国情,凡事皆可议论。还有专门的官员收集筛选百姓对于权贵的风评,会被当做官员年度考核的参考之一。
  而作为梁国的皇帝,周晏自然陷于言论中心。每次呈上来的有关他的风评,周晏看都不看就知道这些不会是好话。
  傀儡、病弱、无能……
  这些言论迟早有一天会被覆盖。
  只是,现下听见个不一样的,与他身份无关,真是让他的心情微妙极了。
  “这般看着我作甚?”感受到周晏幽怨的目光,国师捋了捋胡子,故作不知地说道。
  这时景文端着一碟糕点过来了,本来嘴角挂着笑,经过那桌听到讨论的言语后,笑容消失皱了皱眉。
  他正准备呵斥一声——“景文,过来。”
  陛下直接打断了。
  景文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没有看到这畅言之人伸出桌外的脚,走过时故意踩了上去,还用了一些力道碾了碾。
  “嗷——”
  “你小子没长眼睛?!”那人吃痛,面容扭曲,起身怒声吼道。
  “对不住,我有眼疾。”景文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说着瞎话。
  那人想要起身,却被同伴拉住了,同伴低声劝导:“算了算了——你看那人的体型,你打不过的。”
  “还有茶馆禁止大声喧哗,伙计都盯着呢,咱们可不能被扔出去了……”
  景文不顾身后阴恻恻的目光,将糕点放下后拉开椅子坐下了。
  “景文,”周晏沉声道,“下次不要这般做了。”
  年轻的侍卫垂着头低声应道:“是。”
  国师摇了摇头,伸手拿过一块糕点,偏头说道:“年轻人呐,就是沉不住气。”他招了招手,虽然出门前乔装打扮了一番,此刻看上去就是个长着白色胡子的老头。
  上京这般模样的老者多得很,但店小二眼睛尖得很,恭恭敬敬地过来了,低着身子:“大人,有何吩咐?”
  国师耳语几番,店小二点了点头,而后就有几碟糕点与一壶茶端到了被景文踩了脚的那一桌的上面。
  “这是那位公子的赔礼。”店小二指着周晏的方向说道。
  景文还有些生气,“爷,他们说得话……”他路过时就听见那句“陛下是个身子弱,那处估计不行,这侯府千金与韩尚书再会的时候——”诋毁陛下,他自然得给他俩教训。
  周晏知道景文的性格,拍了拍他的肩头:“并未怪你,只是不该这般冲动。”比这两人说的还要难听的话,他都听过。
  “你小子,打断了他俩的对话,这事件都没听完整呐。”国师在一旁感叹道。
  景文一怔,“啊?”回想了一下听到的话:韩尚书和侯府千金……很快意识他到自己鲁莽了。
  国师与周晏没有打断那两人的谈话,很显然是在听后续发展。明明已经有了婚约,韩尚书韩淮与侯府千金任羽却仍旧不避嫌,这显然是将国师的占卜与陛下的旨意置之不理。又联想到两人本就有着情意,莫不是要抗旨悔婚?
  那两人是不是准备说韩淮与侯府小姐相会的经过?
  周晏见景文一脸懊丧,安抚地说道:“不是很要紧的事情,寻常八卦罢了。”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从红木材质的楼梯上下来了,是一男一女。
  “瞧,那不是——”
  “嘘——”
  周晏微眯着丹凤眼,视线扫了过去。很显然,男子是韩淮。
  不过此刻他的神情难看,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扯着女子的手腕,薄唇紧紧地抿着,绷成一条直线。
  被拉着的女子头上带着帷帽,只能看到背影,只瞧得出身姿出色。
  茶馆中的人都看了过去,韩淮感受到众多目光的注视,直接拉着人到了门外。而被他拽着的女子,脚步有些凌乱地跟着他出去了。
  “诶,这是闹矛盾了?”
  “不知道啊。”
  “听说,韩公子对任千金很是怜惜呢,看来是谣言吧?方才拉人的力道瞧上去不轻呢。”
  “但那女子瞧着——”有点不对。
  景文偏头看向周晏,“爷,属下过去看看?”
  还未等到周晏的回应,国师便说道:“等一会儿。”
  煦和楼茶馆外,从茶馆大门出来就到了街上,因为这是最繁华的地带,此时街上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韩淮沉着脸,将女子拉着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胡同停下。
  他手使劲将人狠狠地一甩,少女被力道惯得撞到了一旁的墙上,头上的帷帽落了下来,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
  韩淮薄唇一扯,质问地说道:“你出来作甚?还有……谁放你出府的?”
  而此刻少女闭目蹙着眉,压下呼痛的声音,一手放在另一边撞到了墙的手臂,环着自己。听到韩淮的发问,任毓长长的眼睫毛颤动,如同蝶翼一般。
  她声音颤抖地说道:“王嬷嬷病重了,我来给她的儿子送信……”
  红棉和蓬二出府采购去了,而蓬一和韩淮也出了府。王嬷嬷病情加重且一直念叨着在煦和楼当伙计的儿子,想让她送一封信。
  而任毓和府内其他的小厮婢女关系并不好,所以任毓就决定自己出来了。
  因为府内的谣言,守门的人以为韩淮对她十分看重,尽管没有出府的凭证,她还是畅通无阻地出了府。
  到了煦和楼,她才将信封送到,正准备离去。经过一处未关门的厢房时她随意地瞧了一眼,看见房内的女子后,心里一惊。
  低垂着头,脚步匆忙地离开时去不想撞到了人,而这人正是韩淮。
  不待她反应,韩淮瞧见她,脸色就骤然一变,拉着她的手腕就往走廊深处走,只因那厢房里面坐着那位金枝玉叶的侯府千金。
  被他力道极大地拽着从煦和楼的酒楼转到了茶馆二楼,许是走得太急,韩淮腹部的伤口裂开了,故他们俩人在楼梯上稍作停顿片刻。
  被韩淮拽过的手腕疼得厉害,撞到墙面的肩头也有点疼,但是缓过来了。任毓解释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平稳。待她说完,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韩淮放声音,于是极为小心翼翼地看了韩淮一眼。
  却见男子弯着身子,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脸色苍白,额间渗着汗水。韩淮今日穿的是一件晴山蓝色的长衫,腹部很明显的有血迹渗出。
  任毓见他这等模样,小心地凑过去问道:“少爷,没、没事吧?要不要去找大夫——”
  “不用,死不了。你现在就回府上。若是再让我瞧见你出来了……”韩淮沉声说道,后部分警告的话语低不可闻。
  少女僵在原地,本想搀扶韩淮的手也收了回去。
  不管了,回府就回府。反正韩淮死不了不是?
  任毓捡起地上的白色帷帽刚戴在头上,就听到一道温润如同清泉流过的清冽嗓音:“韩尚书,可否需要医治?”
  她站在墙边不敢抬头,余光透过薄薄的白纱只能看到那人黑色的靴子。
  身旁的韩淮一怔,倏然抬起头:“陛下……”
  若是没有察觉错的话,周晏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慌乱。
  任毓听见一旁的韩淮的低喃愣了一下。
  来者是皇帝?!
  韩淮低声让她快些离去。
  “韩尚书的脸色难看得很——国师过来瞧瞧……”那人声音再度响起,并且一步步的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侍卫。
  国师?
  任毓没有犹豫,她贴着墙根就抬步想离去,未曾想才走几步,却被一长着白色胡须的老者挡住了去路。尝试绕过他失败后,少女咬了咬唇,心焦极了,轻声道:“可否借过?”
  “自然。”老者声音有一种缥缈之感,竟然这般轻巧地让她过去。她有些诧异抬头看去,便觉得这老者仙气飘飘。这就是国师罢。
  而她看过去的时候,老者对她浅然一笑。这一笑安抚了内心的慌乱,倒是不紧张了:“多谢。”
  既然国师与皇帝都在这里,对韩淮的担忧又少了些,任毓没有回头看这些身份尊贵的人就离开了此处。
  景文得到眼神示意,急忙上前一步搀扶着韩淮的身子,也不管扶得让人舒不舒服,总之就是将人搀着。他很清晰地看到韩淮脸上出现不满的神色。
  国师走了过来,看了一下韩淮的状态,韩淮的左手将他的衣袖往下推了一下把起了脉。莫约一会儿,他抚了抚胡须,淡然地说道:“还成,韩尚书身体没什么问题。”
  看了眼他渗血的腹部,老者拿起腰间挂着的药壶摇了摇,倒出了一颗黑漆漆的药丸,末约有一颗龙眼的大小。
  国师说:“吞下去吧,有止血的功效。”
  韩淮:“?”
  景文说道:“这也太大了吧?”
  “在嘴里嚼碎了容易损失药效,直接吞下去最好,吃吧。”国师淡淡地解释道,将带着些许苦涩味道的药丸递到了韩淮的唇边。
  韩淮艰难地将药丸咽了下去。
 
 
第17章 、及笄
  周晏立于一旁,一手握成拳置于唇边,轻咳一声:“韩尚书可好些了?”
  “甚好。”韩淮挣开了景文搀扶着他的手,语气勉强地说道。
  “陛下怎会在此处?”他白着脸虚弱地问道,脸色比常年带着病气的周晏还要差。
  “与国师在外随便逛逛罢了——偶然间瞧见了韩尚书……”周晏温和地回答,“不知方才那位女子是何人?”
  “府内婢女罢了。”韩淮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都被这人纳入眼中,实话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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