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以为你不用受罚吧?”荣怜月冷笑一声,“来人!把七公主带进去!”
在围观百姓的惊诧中,七公主被四公主的侍卫拖进公主府里,府门关上,庭院里时不时传出打板子的沉闷声响和女子的痛呼声直惊得人不敢靠近。
刑罚不知持续了多久,浅浅从昏迷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半边脸都被冻麻了,下半身仿佛失去了知觉……
干破的嘴唇里发出一点点声响,“晴妤……”
紧接着听到脚步声走近,低下来的一张脸却不是贴身照顾她的女使。
荣怜月看浅浅一副狼狈的模样,头发凌乱,衣衫粘了灰尘,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活像只被人扔在地上踩烂的布娃娃。她心气儿顺了不少,看着她的脸说:“下次再跑,我就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阴森的声音响在耳边,浅浅被冷风吹得头晕脑胀,只听得断断续续的“腿、断”几个字。
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想牵动身体逃离,身子却被冻的没有知觉,努力想要动弹一下,被右边小腿上传过的疼痛刺激得双唇泛白,无力的瘫软下去。
身体除了冷就只剩下刺骨的疼痛,意识模糊地浅浅不甘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荣怜月高高的站在她面前,背着手故作高深道:“谁都不能挡我哥哥的路,你该庆幸你还有点利用价值,不然你早就没命了。”
她眼里只有权势地位,伤的不是自己人,痛也不会痛在自己身上,学会了踩着人往上走,早就不知良心为何物了。
浅浅恨得心痛,咬住自己的舌头,闭上眼睛用力。
“你的女使都在我手里,你敢自尽,我就让她们通通到地下陪你。”荣怜月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府门,“乖乖等着嫁人,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浅浅的眼泪都哭干了,虚弱的吐出一口气,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正月初三,不宜嫁娶的大凶之日,七公主府挂了红绸,贴了双喜,府里的下人忙里忙外,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之情。
公主的卧房里,两个丫鬟搀扶着行动不便的七公主下床,为她涂脂抹粉,装扮新衣。
浅浅像个任人摆弄的木偶,毫无生气的坐在镜前。丫鬟小心翼翼的为她穿好内裙,遮住淤血未消的小腿。
七公主的腿被打断了,卧床养了半个月也不见好,右腿上遍布淤青,小腿上的伤处肿了一片,几乎不能行走,要让两个丫鬟搀扶着才能勉强移动。
自从那日四公主来过府上,七公主府外变多了许多不知名的侍卫把守,府里的人进出都要被询问,浅浅更是不被允许出府。
直到今日,外头宁远侯府的花轿来接,她才能出门。
被搀扶着坐上花轿,浅浅紧咬着牙忍着腿上的疼痛在花轿里坐稳,视线被火红的盖头遮掩,只能听见耳边聒噪的喜乐声。
花轿一路走过京城长街,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的“新郎官”相貌平平,目光炯炯有神,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真是一双眷侣喜结良缘。
但京城人人都只宁远候家的世子是个痴儿,今日来接亲的不过是侯爷手下的副将,公主出嫁,皇室甚至没有人来送嫁,着实凄凉。
热闹的长街外急匆匆行来一支队伍,几个将军带领着一支人马从城门那边走来,身上风尘仆仆,挂在马背上的剑鞘上还染着黑红的血迹,直吓的人退避三舍。
街上人头攒动,百姓们见了这支队伍纷纷挤到前头去看,有几个眼尖的看见了带兵的将军身上携带的令牌,正面是“镇”,反面是“北”。
这难道就是传闻中平定了北疆战乱的大将军?
认出那人的身份,人群中高声欢呼起。
“恭迎大将军回京!”
“大将军守卫边疆,护我靖朝子民,实乃我靖朝战神!”
镇北军中的老将军受伤之后,边疆的战事一度吃紧,后来军中出现了一位武艺高超,精通兵法的少将军,与危乱中接下重任,带兵突围,不但击溃了敌人的封锁,还连战连胜,仅用几个月的时间就收复失地,将敌人赶出了北疆,堪称靖朝战神!
骑在马上的大将军一脸镇定,听到欢呼声也不改面色沉重。
一旁着银甲的副将提醒他:“将军,我们无召回京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皇帝问责下来,不太好交代。”
大将军抬起手来制止了他的话,金色的铠甲是壮于常人的身躯,站在路边的百姓抬头仰视他,只看得到如山般高大的身影还有他冷峻瘦削的脸庞。
热情的百姓迎着大将军的队伍向前走,走了不过半条街便听到了另一众人群从路口转过来,红色的喜纸随着队伍撒在街上,留下一道红色的花路,身后还追着不少要喜糖孩子。
骑在马上的“新郎官”带迎亲的队伍要穿过长街,远远的瞧见路口另一个方向有队伍走来,他只瞄了一眼,没往心里去。
按照常理,普通的人马都要给红白喜事让道,哪怕是高官世家也不会触这个霉头。
大将军拉着缰绳放慢了速度,视线落在迎新的队伍上,见一个个陌生的身影从眼前走过,走在花轿前头引路的人是七公主府的管家王五。
视线落到花轿上,他想也没想就拍马冲了上去——
四人抬的花轿摇摇晃晃,浅浅坐在硬邦邦的花轿里,不小心挪动一下,小腿的伤处就像撕裂一样疼得她咬紧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