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笑着称“是”说长兄如父,他家的皇后说什么都对。
此刻闻姒坐在待嫁的闺房之中,心思不知为何莫名有些紧张,这是过去从没有过的。
“姑娘,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家两个娃娃今日可要吵着闹你夫君了。”
“才不管他,让他带,让他也直到带娃娃可不容易。”
说话的是石榴,石榴前些日子生了一对龙凤胎,这才出了月子没几天,就非要来照顾闻姒出阁了。遥想当年,闻姒第一次嫁给萧子玦的时候也是石榴在送她。
那时候石榴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世事变迁,她也是一样的,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成长。
看着满目的红绸,闻姒的思绪又回到了第一次嫁给萧子玦的时候。对比今朝,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那时候萧子玦是那样的冷,那样的冰,他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自己爱人与被爱的权利。
当年,萧子玦没和闻姒拜堂,甚至为了让闻姒和他保持距离,故意让闻姒和喜服拜堂。那时候萧子玦在洞房之夜将她给赶到了冷玉轩,企图用这点小手段便“打败”她。
那时候的她是委屈的,有些生气的。
可如今,时过境迁,往昔新婚之时那些委屈和气愤忽然变成了有趣的回忆。
“姑娘,你笑什么呢呀?”
“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罢了。”
石榴拿着红彤彤的盖头走了过来,眼神不自觉地定住了。几年过去了,她家姑娘的肌肤还是婴孩般吹弹可破,在红艳艳的鸾凤和鸣喜袍的映衬之下更显得肤白胜雪。就连模样都没什么变化,若说她还是尚未生过孩子的待字闺中的少女都有人相信。
闻姒淡笑着,让她一个认识她这么多年的女子都移不开眼。
石榴眼圈忽然红了起来,嗓音有些颤抖:“姑娘今儿心情真好,石榴也跟着开心,姑娘如今能有个好归宿,石榴要去拜一年的佛。”石榴做了个双手合十的手势,旋即将手中的大红盖头盖在闻姒的头上,“姑娘,殿下接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兴安门了。”
兴安门的门楼上花灯彩照,红色的丝绸一路从大门蔓延至深宫的方向。
一顶十二抬的红色轿子在无数宫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迎接了过来,萧子玦目光炯炯地看向轿子地方向,唇角勾勒出一个淡淡的弧度,好看得不得了。
礼官走上前去对萧子玦温声道:“恭喜摄政王殿下。”礼官笑呵呵的,“陛下还给您捎带了口语,说长兄如父,今儿这喜宴陛下和娘娘代表娘家人,已经跟皇后娘娘先行去摄政王府了。”
皇帝皇后亲自送亲,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莫大的殊荣。
闻姒坐在十二抬大轿内,耳畔是喜庆的礼乐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轿子落在了摄政王府的正门门口。随着落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撩起了轿帘,牢牢牵起了闻姒的手。
闻姒心似鹿撞。
这是萧子玦的手,依旧如过去那般如沁玉一样冰凉,但却那样不容拒绝地紧紧地握着她。
闻姒从大红的盖头之下只能看到男人向前走着的坚定的脚步,男人的步调很慢,每一步闻姒都走得极其的稳。
直至正厅,萧子玦才慢慢将手松开。
就算隔着盖头,萧子玦依旧沉静认真地看着闻姒,他的面容平静,但眼底已经掩饰不住喜悦,那样的宠溺没人从萧子玦这样冰冷的人大脸上看到过。
随着礼官高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两个人拜了天地和上位对慕沉、织娘以及萧老侯爷后,相对弯下了腰。
这一刻,才算礼成……
……
拜完堂后,闻姒便先回了婚房候着。
依照大兴的习俗,新郎官需在前厅招待了宾客才能入洞房。
闻姒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没想到婚礼竟然这般累,她早些年嫁给萧子玦的时候可比这轻松多了。
石榴看出闻姒觉得辛苦了,连忙给她从桌子上端来了一盘小点心。
“姑娘,快吃些垫垫肚子。”石榴道,“今日您这场婚礼实在是隆重,只怕在大兴仅次于陛下娶皇后娘娘那次,今儿可有姑爷受的了!”
闻姒接过来吃食,正要撩开开头,石榴忙给她制止住了,“哎呦,可别——这要等着姑爷过来亲自掀开才吉利。”
闻姒撅了撅樱红的小嘴,这才小心翼翼扶着盖头吃连起来。
只可惜,这点心实在太干,闻姒不巧噎着了:“咳,石榴,水。”
没等闻姒说完话,便有一杯温水递了过来:“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