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手便往屏风后走去,只留下一句话:“你不是想见她吗?进来。先替本王沐浴更衣,我便带你去见她。”
作者有话说:
明天完结。
俺真的是用生命在写文,呜呜呜呜呜,这几天真的是累成狗了~大结局的时候,希望看官们满意。
第42章 、大结局
顾湄咬了咬牙, 抬步跟了进去。
跨过屏风,帐内通透明亮,黄花梨木的桌案, 红木制的官帽椅,浮雕镂空的罗汉床, 地上有绘有水墨山河的长绒毯, 毯上正中放了一架沙盘, 一应物事比起他王府里的那些, 几乎是全搬过来了,他奢靡的脾性还是难改。
顾湄走过去自沙盘旁边经过, 且不说那沙盘她并看不懂什么,便是那两个侍女盯着, 她也不敢多看。
又绕过一架气吞山河的地屏,里头传来水流声。
走进去的时候,好几个侍女提着水桶出来。
就在那一瞬, 顾湄不动声色的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来一只,悄无声息的藏到了袖里。
朱琛见着她来,只笑看着她, 抬了双臂,饶有意味地道:
“怎么,在邓知遥身边待久了, 伺候人的本事都忘了?你把我伺候好了,就能见到杨明怡了。”
顾湄看了一眼他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径直走过去。
先替他将护腕等都解了, 外头的衣裳一件一件的解, 每解掉一件便搭在木架子上。
她动作很慢, 也不急躁, 朱琛却不催她,只盯着她那一段纤细的脖颈。
只因那里流光婉转,白腻腻的,让人忍不住便想咬上一口。
从前是他傻,总想着要循序渐进,为了这副身子曾贪图过她的心意。
可如今他不会再忍了,他像个志得意满的猎人,看着那垂涎已久的小狐狸一步步陷入他的陷阱里。
她很狡猾,他要一点一点的,把那利爪给磨平了。
肌肉遒劲的胸-膛上头有几道伤痕,都已结了痂。
顾湄只瞥了一眼,便将眼别开了去。
她退了几步,看向宁王,声音淡淡的:
“好了。”
朱琛低头看着腿上那还好好穿着的亵裤,随手一解,丢在了衣架上。他跨进浴桶里,舒舒服服的躺下来。顾湄也不禁长长舒了口气,松缓了几分。他也不忘讽刺顾湄一句:
“装的什么贞洁烈女?伺候过的男人还少吗?”
顾湄被他刺了一句,也不吭声,低下身子来,用布巾绞着水,替他擦洗着肩头,温热的水淌过,伴着那柔弱无骨的触碰,朱琛舒服得喟叹了一声,有热流自腹-底涌了起来。
然而下一刻,一支冰凉的簪子抵住他的喉咙,宁王睁开了眼。
“把杨明怡放了,我会乖乖留下来。”
转过脖颈来,朱琛却不顾那抵在喉头上的簪子,顾湄反应过来,及时将簪子往后收了收,却还是在他脖颈间划了下一道血痕来。
朱琛却抓住了时机,电光火石间捏住她的手腕,一用力,簪子便脱-了手,浮到水面上。
顾湄吃痛,这一分神间,却已被朱琛一拽,扔进了木桶里,她呛了几口水,扶着桶壁慢慢的喘息着。朱琛的身子此时已靠了过来,眼间的戾气毫不遮掩。
“顾湄,是你自找的。上次你逃跑的事还没给你算,倒先找有惹起我来了!”
说着一口咬她那腻白的颈子上,她本能的想将人推开,却被他双手钳制在了身前。
匀称的锁-骨上有水珠往下滑,白气在眼前消散。
他看的喉结一滚,刚想一把将她的领子扯开,此时却在水面上渐渐有血气散开。
他以为顾湄在自戗,直将人提起来,仍到一旁、才发现原来是她来了葵水,一口气顿时滞堵在后头,上不来下不去。
他将湿漉漉的顾湄从水中提了出来,自己也迈着步子从浴桶里也走出来,拿了条干净的布巾就往顾湄身上一扔,便朝门口的丫鬟发脾气:
“人呢都死了吗!还不给爷换桶水来!”
***
等顾湄被侍女伺候着,换了身干净衣裳后,宁王朱琛也大步从屏风后走出来。
看了一眼顾湄脸色更不好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叫来侍女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顾湄就见到了杨明怡。
杨明怡原本深夜被侍女拽到这儿还忐忑着,怕是那宁王一时起了色心,夜半是想了女人,把她拉过来发泄。
杨明怡原本一路上正天人交战着,想着一会儿若真实际临头,抹了脖子守住贞洁好,还是为委曲求全苟且偷生的好。
想了想还是想着好死不如赖活着,可到了地方,见顾湄在那儿,只愣了下,然后惊喜地冲上前抱住了她:
“顾姐姐......”
杨明怡不是个爱哭的,她自小性子野,此刻却眼泪哗啦哗啦的落下来。自小在家中也算娇宠着长大,却哪知被人掳到了这里,还整日有人看守着,可就是不告诉她将她绑到这儿的来意。
直到后她听一耳朵,知道这是宁王叛军的营帐。她更是胆战心惊的,一来好几日都睡不着吃不下。
如今见了熟悉的顾湄,那根本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顾湄见她委屈,便越发的愧疚,只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没事了,原是我连累了你。”
杨明怡哭了一会儿,才渐渐被安抚下来,理智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她想起顾湄方才那句说是她连累自己的话,对于这几天的遭遇,她这才渐渐明白了过来。
她瞪着湿漉漉的眼看看顾湄,又看看坐在罗汉床上一脸沉郁的宁王殿下,不禁瑟缩了一下,壮着胆子悄悄瞥了眼宁王,又低声问顾湄:
“顾姐姐,他就是你当年要躲的夫婿吗?”
顾湄摇头,不想与她多说什么,更怕触怒了宁王让他反了悔,只对她道:
“你先走,会有人送你回去。回去了这里的事,一个字都不要去往外提,知道吗?”
杨明怡见顾湄摇头,知道这宁王并非顾姐姐的心上人,想走,却不想只留她独自在这里。
“顾姐姐你怎么办?你是不是因为我才来这里的?”
顾湄却只得冷着脸同她道:
“你在这儿,他反而要用你牵制住我。你先回去,我还少了牵挂。放心,我在这儿不会有什么事的。”
杨明怡这才咬着牙点了点头,她其实也知道自己留在这儿于事无补。
顾湄见她答应了下来,才松了一口气,握着她的手嘱咐道:
“回了家,不要再乱跑了。你都要嫁人了,女子名声最是重要,别叫我牵累了你。”
杨明怡走后,顾湄才算了了一桩心事。宁王既然抓了杨明怡过来只是为了逼自己来到这儿,自己既已答应了下来,倒不至于在半路不动什么手脚。
她想着,空气中的沉静却被话语打破:
“第几日了?”
顾湄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拍了一脸又不想在此时惹怒他,不情不愿的道:
“头一日。”
宁王摔了茶盏,咔嚓一声,碎到了地上。
顾湄被这一声惊了下,却也不害怕,她像没听见一般低着头,看着衣裙上的褶皱。
好在他纵有天大的□□,也没有要与她‘浴血奋战’的欢-好心思。
她被侍女请出了大帐,转眼中她被带入了一间一旁的小帐篷。
看见几个侍卫领着个歌姬正往宁王营帐里走去。
她收回了目光不再多看,潮湿的风吹过来,是那种发霉的潮气,脊背上便成一阵冷腻。
她胆战心惊了一夜,纵使顾湄有太多担忧与惊慌,待回来的小帐篷,沾着枕头渐渐的就睡着了。
***
夜色颇黑如墨,天空中的云层将月亮遮蔽,襄阳城很快下起了一场夜雨,雨随风而坠,溅进泥地里,惊起了草叶间的蚂蚱,打在士兵的头脸上,站岗的士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仍旧目视前方,不动如山地守着,大帐内令人遐想的声响渐渐低了下来。
一块帐子掀开,面颊潮红的歌姬拢着身上有些凌乱的衣衫走了出来,身后有侍女给她撑着伞,一路送了出来,紧接着又有士兵抬了热水进去。
宁王又沐浴了一遍,才向外头传了话,将人叫了过来:“顾湄那边今天有什么动静?”
“禀告将军,顾姑娘回去后便睡了,没见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宁王的指尖在桌上点了点,他吩咐道:“想必邓知遥这个时候已经得了消息,这几日你派人盯好顾湄那里,一旦有人跟她接上头,就报到我这儿来。”
“还有,盯紧了邓知遥的动向,咱们首辅大人可是个大情种,十有八九是要来一趟的。”
***
顾湄早晨惊醒过来的时候,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现今身在何处,她起了身,往这小帐里打量。
一应物什还算齐全,屋里还守着两个侍女,想来是来监视她的,
她起了身,随意收拾了下,侍女便将早饭传了过来,一碗白粥并几样小菜,没有什么奇稀的。
顾湄吃过了,便试探着想要出门,两个侍女并未阻拦,其中一个翻出了一顶帏帽:
“姑娘出门时务必带好,这军营之中,除了男人,剩下的都是供爷们儿取乐的军-妓和歌姬,你若就这般出门,误会了身份,生了事端,对姑娘反倒不好。”
顾湄看了那侍女一眼,没有说什么,接过了那帏帽,将丝带系牢了。
出去才发现外头泥土松软泥泞,绣鞋踩在上面,不一会儿两边便蹭了一些的泥土,她举目一望,隔着面纱亦能见雾色空蒙。
湖广一带多雨,如今快入了夏,日头更是天天不露出面,一路上倒也遇上几队巡逻的兵士,亦或是几个议完事回营的低级头目。
他们见了她或多或少都会看一眼,只是见她戴着面纱,身后又跟着侍女,的确没有人敢有轻薄之举。
顾湄一路走着,心事便又浮涌上心头,不知道邓知遥此时有没有看到她留下的信,若看到了,是不是又要生自己的气了,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回去,若回去了,这次又能不能哄好他。
毕竟总是说话不算数,他那样好脾气的人,只怕也要恼她了,她尽力往远处走,想试探出这些侍女容许她活动的边界在哪里。
果然,走到一处插了根小黑旗的地方,侍女们便上前拦住了她:“姑娘,那边便是湘王军队的地界了,为你的安危着想,姑娘便止步于此吧。”
顾湄抬眼一望,果然见对面的帐篷上的彩旗与宁王这边不同。
记得邓知遥那时说的,宁王是联合了湘王一起造的反,湖南是鱼米之乡,有了湘王在钱粮上的支持,怪不得叛军这般势如破竹。
她站在边界处,朝东边望,见湘王这边的士兵比起宁王这边要松散不少,她正准备收回眼,此时却恰见有个腰肥体壮的华冠男人正骑着马,在营队里晃荡,身后亦有随行的将领兵士簇拥在后。
她抬眼打量那肥硕男人身上的服制,是亲王唱服。上有绣龙,正是湘王。
侍女也看到了,对视一眼,都不想多生事端,忙催促着顾湄道:“姑娘还请回吧。”
却哪知话音落下却已是晚了。
只见那湘王纵马而来,马蹄一跃,人已近在眼前,马鞭就想撩开顾湄的帏帽,侍女赶忙迎上前,顾湄也借着他们的掩护往后退了一步。
湘王很是不悦。他的脸上满是横肉,恶狠狠地盯着那两个侍女,像是要在两人身上戳出个洞来:“哪来的金贵女人,本王还碰不得?”
侍女心中也瑟瑟,她素知这湘王的脾性,平日里躲还来不及,如今撞上了,只得出面回道:“王爷恕罪,这是殿下新纳的侍妾,无意冲撞到王爷,请王爷恕罪。”
那侍女直接点明了顾湄的身份,湘王即便心里有百般的不愿意,也不好当众挑衅宁王,只将鞭子收回,将顾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却见这女子虽以白纱遮面,看不清面容,但站在那儿,可见其腰肢纤细,形态婀娜,就是静静地站在那儿,看过来的时候,颈子上露出那尖尖的下巴,若隐若现的。
湘王纵横在风月场上多年,一眼便认出这是个好货色,他咂了咂嘴,终究心一横,摆摆手,是让她们快走的意思,侍女们如蒙大赦,拉着顾湄便要走。
顾湄方才透过面纱,早已看清了那个男人打量自己时的神色和眼神,她太清楚这种眼神里的意味了,临走的时候,假装在泥地里绊了一脚,人跌在地上,帏帽落下来,沾在泥泞的地上,她半支支着身子,深深往后望了一眼。
此时有风拂动发丝,散在美人瓷白的面庞上,美人似乎磕疼了,秀眉半蹙微蹙的,看着便惹人生怜,纤秀的脖颈下衬着一对儿匀称的锁骨。
再往下,曼妙起伏的峰峦,该丰盈处丰盈,该纤细之处纤细,可惜他还没有欣赏够,美人已将沾了泥污的围帽重新戴上,手撑在地上,由侍女们扶着站起了身,有种惊鸿一瞥之感。
湘王咽了口唾沫,喉间一滚,朝身后的侍从吩咐道:“去查查这姑娘到底是什么底细。”
***
直到顾湄回了小帐,将弄脏的衣服换下,心底的那股紧张依旧消散不去,顾湄不知道走这一步是对是错,但是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
她如今被两个侍女牢牢看守着,想做其他事也是很难,而叛军的部署战略,她一概不清楚,亦接触不到,现在唯一能知道的破绽,便是这藩王联合内里并不坚牢,就像邓知遥所说的,只要找准了缝隙,便是一盘散沙。
怀着心事吃了午饭,特意多吃了一些,又假脱消食的借口,在小帐外慢悠悠地转,这次她没有走很远,只是瞩目注意入目所及的地点物什以及巡逻军队卫兵的情况。
可是也不敢做得太过露骨,以免被侍女们看出端倪,只是晚上晚饭带上来的时候,顾湄盯着那端上来的槐花饼一怔。
这个槐花饼的形状样式,与她临走之前,给邓知遥做的那一盘几乎一模一样,她用筷子夹了一块,咬了几口,直到尝到其中的槐花馅,就连馅料也是一样的。
顾湄拿着筷子的手无意间便捏紧了,吃两块槐花饼之后,里头都没有什么异常,她也不敢再多吃,怕侍女们看出蹊跷来。
不过正因如此,晚上吃过晚饭后,顾湄不敢去到帐外随意走动,乖乖地待在帐子里,这段时间最是难熬,她靠在烛灯旁,翻着书页,却警醒着,生怕那小帐的帘子掀开,就是宁王要传召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