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出言威胁,“若你执迷不悟,就别怪哀家无情,哀家的丧子之痛,你也想试一试吗?”
“太后想如何试?”
顾承桓收到太后来找温太妃的消息后匆匆赶来,直接推门而入,面带怒色,一点也不像他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
“皇兄病重,太后忧伤过渡偶有失言我可以理解,但我母妃早已不问世事,还请太后不要再来打扰她,有什么事,您大可直接与我说。”
太后勉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扯出一抹僵硬微笑:“桓儿怕是误会了,哀家与你母妃是多年的姐妹,不过是与她聊聊往事罢了。你来的正好,哀家正说你如今大了,也该懂事了,一会儿你便去内阁跟着议政吧,你放心,哀家已经都替你安排好了。”
顾承桓冷笑一声:“太后您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儿?要不您亲自去内阁看看,如今的内阁,是谁家天下?”
“顾弦思她只是个长公主,怎么能与你相比?”
太后依旧固持己见,“若非你不肯出头,哪里轮得到她?你放心,她虽然手握蓝羽军,但也并非一家独大,自有人制衡于她,你只管站在她的对立面,就不愁没人支持。”
顾承桓看向太后的眼神也转为怜悯:“原来太后至今依旧蒙在鼓里。长姐手中的牌可不止蓝羽军,还有靖安军呢。大安三支大军,两支在长姐手里,这天下还有谁能与她抗衡?”
“不可能!”
太后倏然惊喝,“苏家与顾弦思势同水火,苏贵妃腹中尚有皇上的骨肉,平原侯怎么可能会支持顾弦思!”
温太妃缓缓的开口:“太后依旧是只愿意相信对你有利的事情,却看不到那明晃晃的现实。前两日我远远的瞧见了琼辰长公主和平原侯携手同行,当真是一对璧人,想必皇后娘娘在天之灵瞧见了,也会欣慰的。”
太后无力的坐倒,她的思绪一片混乱。
她自以为自己顺势而为,下了极为精彩的一步棋,而今日却突然意识到,也许一直以来,自己就是个傻子。
难道她看到的势同水火,都是骗她的吗?
不可能,就连伏寿那么精明的人都说他们不合——
不对,伏寿,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一股怒气在太后的胸膛中轰然炸裂,叫她一口气没上来,竟然当场昏死了过去。
而此时皇宫中的另一边,伏寿却是带着一个人找上了箫泽。
“公子肖母,眉眼间看起来叫我想起故人来。”
伏寿看着箫泽的目光里带着慈爱,“当年你小的时候,我奉命去你家中送赏赐,还曾经抱过你。”
箫泽心中警惕,面上却带着微笑:“公公既是家母的故旧,自然也是阿泽的长辈,不知道公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伏寿将手里抓着的一个侍卫统领打扮的人丢到箫泽的面前,说道:“此人以前是你父亲的属下,当年正是他栽赃你母亲谋害皇后娘娘,若不是先帝慈悲,不忍为皇后娘娘再造杀孽,你全家当年便会因为此事灭族,你也活不到今日了。”
箫泽完全没想到自己探查多年的真相竟会如此简单的就从一个太监口中得知,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因为伏寿所说的,与之前顾弦思查到的,几乎完全吻合。
尽管如此,箫泽仍记得花蔓的叮嘱,谨慎的道:“若真如公公所言,此事涉及先皇后,公公为何不直接与公主说,而是要来找我?即便公公将此人交给我,我又能如何呢?”
伏寿指了指那侍卫统领:“我一直叫人盯着他,今日见他想逃,才出手将他禽住的。你将他带进去交给浮游,先用迷药控制住他,我还有一件事要做,等我办好了,自会将当年之事公之于众,而他,则是最好的证人。”
箫泽还想再问,可伏寿却不再与他多说,转身便离开了。
待伏寿离开后,浮游从暗处转出,往那侍卫统领脸上洒了一把药粉,然后对箫泽说道:“不必担忧,他没有恶意。隐忍多年,他终是得偿所愿了。”
……
天禄帝终究没能撑到北戎使团进京的那一天。
在一个天朗气清的夜里,天禄帝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就在太后非要浮游为天禄帝施针做最后的挽救之时,南懿宫中,苏若南突然小产却无人知晓。
等丧钟敲响,伺候的宫人进殿挂白之时,才发现苏若南已经与腹中的孩子一起没了生息。
太后最后的倚仗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失去了,她一时承受不住,卧病在床,而就在第二日夜里,沈贵妃一把大火,将自己和大皇子的尸身一起烧成了灰烬。
太后强撑着病体起身命人详查,竟然查出,是沈贵妃买通调走了南懿宫所有的宫人,致使无人发现苏若南的异常,但到底苏若南因何突然小产母子具亡,却是不得而知了。
无论如何,沈贵妃放火烧宫,都是大罪,太后惊怒之下,问罪于沈家,却被顾弦思拦住了。
“太后怕是病糊涂了,”顾弦思冷冷的看着太后,“如今北戎使团即将入京,正是用人之际,岂能妄动沈家?沈贵妃虽然糊涂,但毕竟丧子之痛难忍,也算是情有可能,更何况她提前遣散了宫人,并未伤及他人,怎么也不至于连累家族。”
太后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往日里合身的衣服都看起来空荡荡的了,她不死心的看向跟在顾弦思身后的苏傅楚,咬牙问道:“平原侯也是这么认为的?你可别忘了,你父亲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