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傅楚不难烦的打断了太后的话,上前将顾弦思的手牵住,“我与公主夫妻一体,公主所愿,自然就是我所愿。”
事实摆在面前,即便是太后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信。
她终究是被顾弦思和苏傅楚诓骗了,什么当众拒婚,只不过是演给她看的一场戏罢了,妄她还洋洋自得,却不知自己竟是天大的傻子。
可事到如今,她手中底牌尽失,又能如何呢?
“顾弦思,哀家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太后无力的挣扎着,“即便是顾承逸继承大统,哀家依旧是太后,你敢对哀家不敬,就不怕被天下人指摘吗?”
“太后?”
顾弦思嘲讽的笑了,“你是封了太后不假,可顾承允却还没来得及给你尊先帝皇后!如今他死了,你这太后也当到头了,不管将来谁人继位,都与你何干呢?”
按照大安的习俗,若非嫡子继位,那皇帝的生母一般都只会封为太后,直到去世之后,才会追尊先帝皇后。
大安至今尚未出现过兄终弟及的情况,太后母子也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被人指摘无皇后之名,故而他们循祖制,却在今日被顾弦思抓到了把柄,直接否定了太后的身份。
顾弦思也没想过事情会突然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她跟苏傅楚虽然也算是早有准备,但却还没来得及真正动手,而如今这一切,若说是巧合,她却是不信的。
那么,在幕后推动这一切的人,究竟是谁呢?
顾弦思不知道,太后也不知道,但是顾弦思的面前是一片坦途,而太后则只有无尽的黑暗。
天禄帝骤然薨逝,却没有留下任何子嗣,朝野上下自然是人心浮动。
碍于顾弦思强硬的态度,如今内阁还在正常运转,可人人都知道,这事压不得,必须得尽快决定后继之君,方能真正的稳定朝局,否则等西岐和北戎反应过来,必会趁机而动,再次侵犯大安。
然而现在仅存的两位亲王,若论尊贵,当属瑞王顾承逸,他身后又有顾弦思和苏傅楚的支持,按理说是继位的最好人选,但偏偏这位王爷自小体弱,如今看起来身形依旧如孩童一般,更是未通人事,怕难以传承;
而年长的襄王顾承桓虽然纨绔了些,但身体康健,必是后嗣无忧,可偏偏在朝中无所依仗,难以与顾弦思匹敌。
若为将来计,自然该推襄王继位,若为眼下局势稳定,又该请瑞王稳定军心,如此两难之局,一时间着实难以处置。
顾弦思坐在内阁议事厅之中,不耐烦的听着关首辅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关首辅,你今日要见我,就是想跟我分析朝局的?”
顾弦思将手中的茶杯丢到桌子上,皱眉道,“如今北戎使团马上抵京,是否让公主和亲尚未有定论,您与其在这儿操心皇家之事,倒不如好好理一理与北戎和谈的条款。”
关首辅眯着眼睛道:“臣以为,若新君能立时继位,那无论是和亲还是和谈,都不是难题,自然是由新君决策。”
“那以关首辅的意思,新君的人选到底应该是瑞王还是襄王更合适呢?”
顾弦思总觉得眼前这老狐狸话里有话,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关首辅笑眯眯的摇了摇头道:“臣觉得,都不合适。”
顾弦思被他气笑了:“统共就这么两位亲王,你觉得都不合适,还说要新君立时继位,关首辅,你这是故意为难本宫?”
关首辅拱手为礼:“臣自然不敢为难公主,只是既然两位亲王各有弊端,那又何须勉强,不如请一位更合适的人选继位。”
顾弦思不解:“你觉得如今还有更合适的人?”
关首辅抬头观察了一下顾弦思的脸色,终于说出了口:“臣觉得,公主您最为合适。”
关首辅此话一出,在场的内阁众臣均脸色一变,然而顾弦思预想之内的反对之言却并没有出现,反而是苏傅楚接口道:“臣赞成首辅大人所言。”
苏傅楚的话像是一个引子,引领了众臣的风向,就连一向反对顾弦思的沈家一派,也都没有反对,只是保持沉默,而其他人,则是众口赞成。
顾弦思气鼓鼓的瞪了苏傅楚一眼,推却道:“关首辅是病急乱投医了。且不说我大安朝从未有过女君,但说本宫当年和亲之前曾饮下过秘药,便不合适。”
关首辅却是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回道:“女君之事虽前无古人,但未必后无来者,公主乃是嫡后所出,身份贵重,这段时日常与内阁议政,才思敏捷,很能服众。而从沈氏一事中更可见公主慈悲之心,故而当得起继位之选。”
“至于秘药一事,”关首辅胸有成竹的继续道,“臣已经询问过神医浮游,公主如今已然无碍了。饮下秘药却能无碍之人,公主是臣所知的唯一一个,若非公主是命定之人,有岂能如此受上天垂怜呢?”
关首辅一段慷慨激昂有理有据的话,堵得顾弦思不知该如何反驳,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只留下一句此事容后再议,便抓着苏傅楚径直走了出去。
“公主,慢些走,当心脚下。”
苏傅楚被顾弦思拖着走,却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
顾弦思停下脚步,见四下无人,一把将苏傅楚推在围栏上,抵着他的胸膛恨声问道:“说,是不是你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