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同太子争斗几月,已经折损不少。若是你们死在这,此刻身在塞外的你们的妻女又将如何度过这漫漫冬日?”
他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实话,可是昆吉却并不买账:“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齐坞生笑了一下,他说的直截了当:“齐国当今圣上时日不多,京城即将戒严。在此缠斗没有赢家,你我都只会两败俱伤……为他人做了嫁衣。”
昆吉冷笑:“那是你们齐国自己的事,我们岂会牵扯进来!”
他虽然说的掷地有声,心中不免还是紧张。他摸不清对手的心理,也不知道对方的底线。这位十九皇子说的是对的,如果他们真的战死于此,那么塞外那些妇孺在漫长的冬季中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此刻无论昆吉愿不愿意承认,场上的天平早已失衡——他从未有谈条件的资格。
“这正是我今天这份礼物的意义所在。”
齐坞生没有借机谈下更多的条件,点出对方所处的困境之后就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他是来送礼物的。
“这其中,是齐国通行的货币。”暗枭突然出现,搬着两个厚重的木箱。
昆吉眼神一变,那端着箱子的人脚步扎实,行动间颇为灵活隐秘。难道这就是这位皇子手下那支神秘的军队?
齐坞生没有理会蛮族人心中的震动,将自己的诚意剖在这阳光之下。
年轻的皇子说:“我保你们安然离开。”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你们回到塞外将家人接来,你们可以用这笔钱在齐国边境向齐国百姓租赁土地或房屋。这些钱也足够你们一个冬日的饮食开销。”
“我保你们活过这个冬日。”
蛮族人眼中的警惕渐渐消失,可是昆吉仍有些挣扎:“……你究竟想让我们做什么?”
“我说过,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而距离十月初雪飘落,也就不到一个月了。”
齐坞生微笑:“若是有其他的…便希望你们不要侵扰边境百姓,我不希望你们的妻女死在塞外,也请你们不要让齐国人的妻女不得安生。”
昆吉定定地看着这位他看不透的殿下,许下了属于草原人的承诺:“苍鹰在上,我们一言为定。”
齐坞生转身进入丛林时,昆吉叫住了他——“十九殿下!”
青年回头,对上了蛮族人感激的神情:“你会是一位伟大的帝王的!”
年轻的皇子笑了笑,没有回话。
“贵妃娘娘,本王见你一面可真是不易。”
太子皮笑肉不笑地饮下一口茶。
昨日是贵妃身体不适,前日是贵妃忙着核算宫中账本,再前一日是在国寺同国师下棋。
“是啊,本宫忙的很。”
“是忙的很,还是不想见?”
贵妃看着太子殿下凶狠的目光,一息、两息,突然红了眼眶。
“殿下扣了本宫的兄长,妾不想心情不好反而冲撞了太子,便不愿相见……”永秀适时递上一方锦帕,主仆两个一唱一和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太子眼神微眯:“贵妃,秋翰前日就安然无恙地回了他的府邸。你究竟是为了秋翰,还是那个投井的女人。”
”太子殿下也知道妾旧日的邻居死了?”
“一个庶民而已,命如草芥。”
贵妃脸色未变,还是那样柔柔弱弱的样子,却不依不饶道:“可是妾也是自幼在东街长大的,这么说来,妾的命也单薄如草芥。”
男人神色不耐:“贵妃是天家中人,自然身份不同往日。”
“既然贵妃想不通,那就好好想想吧!”
他怒上心头,拂袖而去。徒留下美人和永秀在原地。
秋仪坐在原处没有起身,看着手中的锦帕:“永秀,你知道吗?胡家的那个女人本不用死的。”
永秀不敢说话。
“她死的不明不白,没人知道,没人记得。”
“她死了是因为有人需要她死。”
美人落下一滴泪来,她此刻不用装作委屈可怜,也不用故作姿态,神色万分平静。但是她这滴清泪流的突然,好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