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俊美的男人摆弄着手中的兵刃,他已经出落的十分高大健壮,不知这番深情模样若是落在旁人眼里会引来多少闺中女子的遐思。
朝云行闻言却皱了下眉,他们起兵是用的名号是“妖妃乱政”,若是殿下登基之后并未处死秋贵妃,那岂不是会引来臣民非议?
齐坞生显然已是考虑过这一点:“新帝登基,贵妃秋仪殉葬,秋娘娘会有别的身份。”
朝云行叹了口气,也不敢再有异议:“殿下深思熟虑。”
一切就快了。
秋娘娘,四年未见,别来无恙?
处正厅,
兰贵人和丁贵人刚刚侍奉过了汤药,就看见阴沉着脸匆匆离开的太子殿下。
“你说,太子这几日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慌张。”
兰贵人打量了一圈四周,没看到有眼生的宫人,这才开口:“别乱说,前朝局势不稳,太子心烦的很。”
“为了十九殿下的事?”
“还能有什么事?”
兰贵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今夜入夜后千万别出来,一切都要等到明早天亮再说。”
丁贵人吓地捂住嘴:“那十九殿下难不成真的要打进宫来?”
“难说。”兰贵人皱眉。
圣上这次昏迷以来,永宁殿从未来侍过疾,也并未差人前来过问。秋贵妃娘娘一直称病,闭门不出,太子和任何人的求见都一概拒绝。
那位娘娘一向最是谨慎通透,对世事洞若观火。
若是连她都不愿插手的事,就绝非是普通的小事。
她隐隐觉得这是一个信号。
恐怕这京城的天,就要变了。
永叙五十八年,
宫中从来没有一个夜晚这样漫长。
已经过了寅时,打更的却还没有出现。整条长街上没有灯火也没有往常的声音,寂静一片。
九月末入了秋,夜里寒凉起来,风一吹树木吱吱作响发出如人一般凄厉的哭嚎。
叶子散落了一地,没人理会。
传秋贵妃口谕,六宫大门紧闭,宵禁时间任何宫妃不得出入。
寅时两刻,黄德全恭恭敬敬地端着一盘东西来到了永宁殿。他是这个宫中最惯会见风使舵的人,他早已看清楚,无论哪位殿下登基,永宁殿这位都有举足轻重的位置。
美人扫过他手中白色的绢花,沉默地看了黄总管一眼。
老太监被她那双漂亮却没有感情的眼神惊了一瞬,立刻钦敬地低下头,将托盘又往前送了一下。
贵妃的视线落在永秀身上,一向机灵的永宁殿总管将一个黑色的罩子拢在手中的灯笼上。
黄德全见状微微皱眉:“……娘娘。”未免有些早了。
“走吧。”她好像笑了一下,搭着永秀的手踏入了夜色中。
月色清冷,落在永宁殿主仆二人的身上。
贵妃娘娘穿着最盛大的宫装,裙摆行动间划出好看的波纹。但是她的身影又是那么单薄,灯笼中微弱的烛光照亮了她身后的路,她的身前仍是漆黑一片。
永宁殿的仪仗所过之处,行走的宫人贴墙而立,呼吸的声音也微不可闻。
中宫,此处是离圣上所在的处正厅最近的宫帏。
秋仪踏进去的时候没有一个宫人通传,不见人影,不见哭声。
她神色淡淡地看向黄德全,御前的人自她身后关上了宫门,将一切锁在了其中。
进入室内,周皇后低着头坐在上首。
她穿着凤袍,也是一副盛装打扮的样子。
可是此刻,贵妃姿容胜雪,撑得起身上无边荣华。本该母仪天下的中宫形容枯槁,瞧面色也是哭了半宿的样子。
“娘娘竟然没睡?”秋贵妃好像有些惊讶。
皇后冷笑一声:“收起你虚伪的模样,昨日你停了御膳房送来的餐食,本宫就料到有这一遭!”
美人不紧不慢地擦了下手指,她莹白的手才微弱的灯火下纤细柔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