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多时辰后,两人就到了燕山围场附近。
天空已经有了墨蓝色,隐约能看到前方侍卫的身影。
刘曜和沈云翘放慢了动作, 两个人要分开回围场。
刘曜骑在马背上, 对沈云翘道:“今晚上来云丰阁用晚膳。”
沈云翘看了看刘曜的脸色, 说:“我先考虑一下。”
刘曜一双锐利的黑眸陡然眯了起来, 昏暗的晨光中,眨也不眨盯着沈云翘,就像是一头猛兽盯住了他的猎物。
霸道, 烦人。沈云翘忽然这样想到。
“好,晚上一起用膳。”那种霸道并不是讨人厌的霸道, 烦人也不是招人恨的烦人, 而是一种强烈的被需要感, 被在乎感。
沈云翘心像是被抓了下,忽然不想逗他了,只想满足他的愿望。
想到这儿, 沈云翘心里有些唾弃自己。
刘曜唇角扬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俄顷,他放柔了声音问,“晚上想吃什么?”
***
“二姐。”沈子鸣伸骑在马背上,朝前方探头的山鹿射出一箭, 山鹿敏捷往山林里跑去, 那箭落了空。
沈子鸣叹了口气,扭过头,就见沈云翘视线虽然落在远处, 但目光不聚焦, 不知道在想什么, 整个人想是裹了层糖霜,骨子里冒出甜滋滋的味道。
“二姐。”沈子鸣好奇地叫了她声。
“嗯?”沈云翘回过神。
“你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沈子鸣说。
“有吗?”沈云翘坐直了身体,摸了摸自己的脸。
“当然有。”沈子鸣重重点头,“我从来没见你这么开心过?是有什么好事吗?”
“可能就是出来打猎,我心情好吧。”
沈云翘拉着马⑨SJ缰往前走,“快打猎吧,我们出来一个时辰了,只打到了一个獐子。”
沈云翘觉得今日白日的时光有些漫长,等了很久才到黄昏。
白天打猎出了身汗,她沐浴后,换了身衣裳,才去了云丰阁。
刘曜提前吩咐过,到远门,赵得信便迎了上来,引她去膳厅。
沈云翘走到门口,便看见刘曜低着头,摩挲掌中的东西,没等她看清楚刘曜拿的是什么,刘曜听见脚步声,朝门口看了眼,飞快地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了袖口里。
沈云翘有些狐疑,“你刚刚在看什么?”
“没什么。”刘曜伸手,给沈云翘倒了杯凉茶。
只是他刚才速度太猛,没把东西在袖子里拍塞好,刚刚把青花瓷茶杯端起,哐当一声,东西从袖口滑落出去。
沈云翘连忙弯身去捡。
东西刚拿到手里,刘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沈云翘,东西给我。”声音有些急切。
沈云翘赶紧避开刘曜伸手来抢的动作,低头看了下手里的东西,这是一块玉佩,翡翠环形,上面雕着少见的字纹。
沈云翘懵了瞬,“这是我娘给我的玉佩,怎么在你这儿?”
刘曜趁机把玉佩从沈云翘手里拿了回,说:“你认错了,不是。”
沈云翘踮起脚,想去刘曜手里把玉佩抢回来,“我不会认错的,这就是我当年丢的那块玉佩。”
刘曜抬高手,语气斩钉截铁:“不是。”
“刘曜,当初我掉进湖里,是你救了我。”沈云翘说,这块玉佩就是当初她落入碧波湖中后不见的,她当初一直以为救了她的人是个不愿意承认的小他太监,可这个时候,才觉得奇怪,说是奇怪,也不尽然,毕竟太不附和常理了。这是天大的好事,若是小太监小宫女能救皇后娘娘最疼爱的侄女。
可原来都不是,是刘曜救了七岁的她。
但想到这个事实,沈云翘似乎又不是很惊讶。好像她和刘曜的缘分早就缠绕在了一起,七岁,十四岁,十八岁,其实一直都没有断过。
刘曜身体微微绷紧,过了瞬间,才否认道:“我没有。”
说完,他往前走了两步,“传膳吧。”
沈云翘看着他的背影,叹息道:“刘曜,你真别扭。”
刘曜脚步一顿。
沈云翘在他背后继续说:“这样有时候你明明做了好事,但别人可不会记得你一点点好,反而会不喜欢你。”
刘曜转过了头,垂眸盯着沈云翘,突然问,“那你呢?”
“我当然也不知喜欢了。”沈云翘说。
刘曜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那你喜欢谁?祈原清吗?”
沈云翘看他沉下来的脸,忽然笑了笑:“你生气啦?”
“你说呢?”
沈云翘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本来想,你生气的话我就哄哄你,但你让我猜,我觉得你没生气,既然你没生气,我就不哄你了。”
“沈云翘。”刘曜有些咬牙切齿。
沈云翘噗嗤一声笑了,她踮起脚,在刘曜耳边说,“谢谢你,曜哥哥,我的救命恩人。”
刘曜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沈云翘刚刚叫了他什么。他回神,就见沈云翘白皙的脸色里泛着点点酡红,说完了那句话,也没看他,只是往膳桌前面走,嘴里又道:“陛下,我饿了,我要用膳。”
刘曜唇角勾了勾,他伸手,一下子拉住了沈云翘的胳膊,沈云翘甩了甩,没甩掉这个桎梏,她手脚开始发麻,声音更是含糊:“你干什么?“
她脑袋像是装了浆糊,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刚刚怎么叫的那么肉麻,是怎么叫出来的。
刘曜两阔步走到她面前去,心情有些难以言说的好,“刚刚叫的什么,再叫一声。”
沈云翘:“……”
沈云翘手指颤抖了两下,终于维持了面上平静,她神色很淡定:“叫的陛下呀,陛下你想听臣女叫你陛下呀?陛下,陛下,陛下……”
话音还没彻底落下,沈云翘感觉到一片伴随浅淡龙涎香味的阴影袭来,沈云翘整个人僵在原地,俄顷,阴影逐渐退去,沈云翘捂着发烫的额头后退了两步。
怦怦怦,是什么东西在跳。
沈云翘整个人失去了脑子好几瞬。
几个呼吸后,沈云翘才找回自己飞到九天云外的脑子,她用牙齿咬了咬舌尖,质问道:“你怎么可以随便亲一个姑娘。”
刘曜声音有些低沉,“不可以吗?”他语气停顿了下,补充道,“除了亲你,我们还做过很多事。”
“比如夫妻之间才该做的事。”
砰砰砰,沈云翘又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像是打鼓一般。她狠狠地搓了一把脸,面无表情道:“是吗?”
不等刘曜答话,她拉开膳桌前的椅子坐下,又捂着肚子对刘曜说:“哎呀,用晚膳吧,我真的饿了。”
刘曜看了她片刻,唇角轻扬,对外面道:“摆膳。”
从云丰阁回去,沈云翘晚上难得的失眠了,她躺在床上,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个时候,脑子里忽然有一幕相似的画面闪过。
沈云翘愣了愣。
片刻后,她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脸,意志有些崩溃。
刘曜为什么要喜欢她啊。
她明明喜欢的是自由辽阔的漠北,而不是繁华热闹的上京。
不过再崩溃,第三天晚上,沈云翘依旧去了云丰阁用膳,毕竟理智和情感并不是同一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