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她终是没忍住,扶着墙在干呕出声。
不行了……看来她必须得去看看太夫了。
照这样呕下去,怕不是要把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给呕出来,到时别说商砚会不会发现了,就是她自己也遭不住啊。
好不容易活下来,她可不想平白再丢掉一条性命。
待得胸口舒畅后,姜漓一转身,却被地上的砂石硌地脚掌疼。
她差点忘了,方才嫌那双鞋恶心,她已经踢掉了……
自己离马车还有段距离,便是招手让下人将马车拉来,也不知对方能不能看得见,正想喊个狱卒出来替她传话,便见一人从马车上走下,快步迈着步子朝她行来。
男子紧蹙的眉头,担忧的眼神,还有几分嗔怪的脸色,在阳光下暴露无遗。
姜漓怕他责怪她,笑嘻嘻地扬起了嘴角,在他还没到时便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只等男子来到她身边,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两脚轻轻一跳,身子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双臂里。
商砚看了看姜漓空荡荡的小脚,“阿漓你……“
“王爷,人家累了嘛~就别管这些小事了。“
姜漓撒着娇,脚尖还故意往后缩了一下,伸出一只手将自己的衣裙稍稍往下扯了扯。
“你看,看不到。”
商砚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只得无奈叹息一声,抱着姜漓回马车了。
车夫赶忙将车门打开,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不敢抬头看一眼。
上了马车,商砚拿过一张干净的帕子,倒了些温水润湿,抬起姜漓的小腿,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手掌托着女子的足后跟,小心翼翼擦拭着姜漓的足背,女子的足极小,还不到他的手掌大,似一块温润的玉,光滑无比,泛着莹白的光泽。
足后跟的柔嫩落在他带着薄茧的手掌上,好似一件珍玩,让人爱不释手。
帕子质地柔软,一开始在姜漓的足背上游走,如涓涓细流淌过肌肤,很是舒服。
可当商砚的手指随着帕子抵在她的足后心时,酥酥痒痒地感觉令她身子一颤,忍不住将足弓拱起,脚趾也蜷缩在了一起,膝盖弯起一个弧度,欲要将腿收回。
商砚“瞪”了她一眼。
“痒……”姜漓鼓着腮帮子,委屈巴巴地说着。
“还没擦干净。“
姜漓自知理亏,又默默地伸直了膝盖,又将莲足伸了回去。
商砚将动作放轻,极尽温柔,哪想他这行为却让天生怕痒的姜漓又忍不住将脚趾缩了起来,满脸“幽怨”地看着商砚。
她明明都说痒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
奈何商砚正专注着手边的活,连看都看她一眼,见她总是将脚趾缩起,便耐心地将自己的一根根手指卡在了指缝中,专注地用棉布细细擦拭着,生怕漏掉哪怕一颗砂石。
姜漓又羞又窘,脸上红得发烫。
虽说她和商砚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全身上下,哪里都被看遍了……勉强也算个“老夫老妻”。
但是……就算是“老夫老妻”哪里会有人这般专心地盯着她的双足看的!
“好了。”
商砚的一句话令姜漓如释重负,还没来得出松口气,只听商砚又说:”另一只。“
姜漓面色一僵,百般不情愿地又将另一只腿伸了过去。
商砚嘴角微不可察地弯起一个弧度。
待得商砚将她的双足都擦干净后,姜漓的脸已经烫得如被那烈火炙烤过一般。
这般模样,被商砚见了,可不得羞死个人,她下意识抓起马车上的靠枕,挡在了自己脸上。
“阿漓?”
商砚疑惑的声音响起,抬手撇开了挡在姜漓面前的软枕。
一张如成熟蜜桃般殷红的桃花脸出现在他眼底。
弯弯的柳眉微微蹙起,敛眸的水眸含着几分羞恼之意,挺翘的鼻尖泛着迷人的韫色,唇珠饱满,红唇微张,似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因着姜漓方才的“扭捏“,衣裳已经有些凌乱,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隐约可见内里一抹白皙……
他的眸子乍然沉了下去,看向姜漓的目光,带上了几分侵略之感。
姜漓也发现了商砚的不对劲,发现他目光停留的地方,身子一颤,下意识伸出手挡在了胸前。
商砚拨开住姜漓的手掌,与其十指相扣,顺势将她压在了马车壁上,逼仄的马车内,温度骤然升高。
“阿漓……“
他在她耳边低声唤着,犹如情人间的低喃。
姜漓身子打了个颤,呼吸也跟着乱了几分,胸膛上下起伏着,十指微微收紧,反扣在了商砚的手背上。
微微侧过头,露出了自己白皙的脖颈。
“王爷……王府快到了,要不……还是……”
她不是一个会克制自己的人,只是,在马车里,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外面小贩不绝于耳的喧闹声不断传进她耳里……
大街上,白日宣淫,是不是不大好啊?
“阿漓是在担心这个么?”
商砚轻笑一声,忽地朝车夫朗声吩咐了一句:”绕京城一圈之后再回王府。“
车夫虽不知是何原因,但自家主子的命令,他听命就是,于是,也大声地应了一句,同时,将马鞭挥得更起劲了。
姜漓贝齿咬着红唇,嗔了一眼商砚,红晕一路跑到了耳后根。
她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
可……事到如今,似乎已经骑虎难下了。
她轻抬起身子,在商砚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以示惩罚。
这点疼痛于商砚而言,约等于无,瞧着眼前愈发娇艳的女子,微微一笑,俯身覆上了她的唇。
……
姜明最终还是说出了珠钗的下落,而自己则在地牢里留下了一封血书,控诉姜漓残暴不仁的行为后咬舌自尽了。
但,他这封血书还没送到姜漓眼前呢,就被懂事的狱卒和牢头同他的尸体一起火化了。
至于骨灰……
姜漓摆摆手:“扬了吧,好歹是我外祖呢,让他在京城安个家,也算便宜他了。”
随着三个首饰到手,姜漓倒是意外地将其拼合成一个形状略有些古怪的摆件。
商砚拿过熙朝的地图,正巧发现和摆件所勾勒出来的形状,恰巧是京城郊外的望云山上。
安排人出发后,果然在山脉中间的一个洞穴内发现了端倪,一个大大的石门伫立在众人眼前,没有开关,没有按钮,只要中间凹陷进去的一个奇怪形状的骷髅。
姜漓将拼合成的“摆件”塞进了窟窿中,石门自两边散开,空旷的洞穴中,塞满了令人咂舌的火药及武器。
看着这些火药的数量,姜漓除了感慨自己的娘亲怎么那么有钱外,也有个疑问。
她娘亲好端端地准备这些东西作什么?
卖钱么?还是……娘亲她要自己当皇帝!
莫名得到这么多火药后,她正想问问商砚该怎么办呢。
又一个震惊熙朝的消息传来。
皇上病逝,立遗诏传位于太子,由谢太傅辅国。
遗诏字字没提摄政王,可把姜漓气得不轻。这商缙之前明明就答应过他的,结果又出尔反尔!
这混蛋怎么到死嘴里都没一句实话的?
姜漓一气之下,偷偷带着玉琚溜进了皇宫,然后,一把火烧了商缙的灵堂。
直到看到那具敞开的棺木被彻底烧成灰烬后,姜漓才勉勉强强消了几分气。
和一个死人,不用浪费时间去计较。
可她不知,她这一把火,不仅将商缙的遗体给烧没了,顺便还在史书上烧出了个熙朝的“六王之争“。
六王指的是雍王,穆王,燕王,赵王,文王,衍宸王。
最先起势的是赵王,到处说是上天不满五岁稚儿登基称帝,故而天降烈火,烧死先皇遗体。他奉上天旨意,为保熙朝安稳和和平,这才剑指京城,大义灭亲。
有了赵王的开头,雍王,赵王等人也顺势起兵,用得还都是同样一个理由。
若说谁最没动静,就是一直待在京城的衍宸王了。
其他几个亲王拉帮结派,奔着京城来时,打的那叫一个如火如荼。
其中最为耀眼的还要属雍王,少年亲王,一腔热血,过浮屠山时与燕王兵马交战三天三夜,最后直攻大本营,一柄血色□□,彻底拿下燕王,自此,燕王兵马归入雍王所有。
雍王的精彩表现让得不少人桀桀称叹,甚至朝中有一些大臣已经暗暗地同雍王接触去了。
天下人皆知,雍王曾败于衍宸王手下,可今时不同往日,眼看着雍王的势力越扩越大,所有人都想看看,这场六王之争,最受大家忌惮和敬重的衍宸王到底会作何反应。
可……据京城传出的消息说……
那位用兵如神,杀人如麻的衍宸王,此时正伺候着他的夫人,也就是姜漓,在家里坐胎嘞!
是了,姜漓之前的嗜酸,惫懒,乃至干呕,竟都是因为……
她怀孕了!
姜漓怕痒也怕痛,平日里娇生惯养惯了,光是害喜便要了她半条命,十月怀胎,还要去鬼门关走一遭才能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得知这个消息的姜漓,心里沉甸甸的,将在自己的担忧和商砚说了后。
次日,商砚带着太医来到了承欢苑。
指着姜漓的肚子,说道:“本王不生孩子,把孩子打掉!“
这句话一出,吓得姜漓差点从塌上滚下来。
不是?哪有当爹的要打掉自己孩子的?
感情这孩子就是商砚一个人的?
问过她的意见了没?
她只是怕痛,又没说要打掉孩子!
真不知道商砚脑子是怎么想的。
姜漓将那些太医赶走后,同时也将商砚赶出了门外,过了好几天才稍稍消了几分气。
彼时的商砚心里根本就不知道姜漓为何生气。
他亲眼见着姜漓因为怀孕,吃不下,喝不下,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又听着她在自己耳边说,到时候生孩子太痛怎么办?甚至连晚上做梦,她都会被“生孩子”这个噩梦给吓醒。
姜漓的惊慌和难受他都看在眼里,可把他心疼坏了,他的阿漓,怎么可以因为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受到如此折磨!
于是,在听闻太医说有许多产妇会因为难产丧命或者留下一辈子无法疗愈的伤痛时,商砚果断决定。
这个孩子,不生了!
他绝不允许她的阿漓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日,玉珩来信说,雍王兵马已经到了京城郊外,不日便可抵达京城。
可商砚的注意力却不在这话上,而是在姜漓的肚子里。
吃着商砚给她剥的酸橘,姜漓的心思却比嘴边的酸橘更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