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筠更疑惑了,她想不到许氏什么原因,会在被推了提亲后,还要再费周章。
沈安筠平时在一些小事上从不计较,可是今日之事绝非小事,杜家不是普通人家。
她必须要弄清楚,被自家推了求亲的杜家,到底是为什么还要再费心思。
今日和母亲相遇的种种,是被推了求亲,恼羞成怒后的蓄意报复,还是真的就是真心求娶,不惜再费周章的接触。
沈安筠不敢下结论。
相比于在已经把自家母亲洗脑了的许氏口中探听原因,沈安筠更愿意在杜钰竹身上找突破。
“上次在书斋,是否也和今日一样,并非偶然?”
杜钰竹没想到沈安筠听了自己的话,既没有像普通闺秀那样羞愤而去,也没像自己预估的那样直接拒绝。
她竟然还能那么冷静,并且直接询问上次相遇是否偶然。
杜钰竹觉得,眼前的姑娘可真优秀啊!
他突然不想被她拒绝了。
可是这么一位冷静而又机敏的姑娘,要怎么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呢!
她平时与人相处时,看似温和,可今日和她相处下来,杜钰竹却发现,她内心其实是强大而又坚定的。
因为有着强大的内心,她才会在遇到绑匪时,没有抛下她认为只会一些花架子的自己,挺身站在自己身边,和绑匪斗智斗勇。
内心强大的人,应该会喜欢美丽而又无害的人……吧!
杜钰竹有些不太确定,不过,试试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先急切了否认了当初偶遇是人为的:“在书斋的时候,我确实不知母亲请了媒人去你家提亲。”
说完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帘:“我是媒人回去后才知道的,让小厮去书斋打听,知道了钱媒婆去的就是你家,这才让母亲想办法认识程姨母,希望,希望……”
因为紧张,也或是因为将要出口的话有些冒犯,他不再说什么。
沈安筠就看到他脸色绯红,喉结上下滑动。
她错开眼神,非礼勿视。
考虑着怎么回绝他,才不会导致美人伤心。
合适的话还没找到,杜钰竹已经重新组织好了语言:“母亲之前也给我相看过不少人家,可是不管是谁家姑娘,不管是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我都不曾像见到你那样……”
沈安筠趁他停顿的时候,赶紧说:“杜公子,我之前也相看了不少人家,最后让我得到一个结论,在拿得起罚金的情况下,成亲是最傻的决定。”
这是她能找出的,最不伤他的话了。
被拒绝早就在杜钰竹的意料之内:“我和他们不同,我喜欢交友游玩,又怎么会要求你必须呆在家里呢!”
对他的话,沈安筠只是听听,世家大族,规矩更大!
对他礼貌的笑了笑:“我已决定今生独自生活,一生不用受别人的管控,潇洒自由。”
她的话说的非常叛逆,一般人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姑娘,可偏偏杜钰竹不是一般人。
“我怎么会管控你呢!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沈安筠赶紧制止他:“杜公子,咱们真的不适合说这些。”太重的话她对着他说不出来,只能对他提醒一下。
杜钰竹如她所愿,没再接着说,只是用满是伤感的眼神看她:“我就这么招你讨厌?”
这眼神,这语气,谁能受得了!沈安筠突然感觉自己像个负心汉。
“这是两回事,杜公子不要混为一谈。”
为了避免自己再说出什么话,伤了眼前的人,沈安筠果断告辞:“上午爬山太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杜公子随意。”
说完也不等他有什么反应,直接转身回去了。
杜钰竹眼神一直追逐着她的身影,直到看她进了客院才不舍得收回。
缓步踏在回客院的路上,杜钰竹无声失笑:真不知,是谁撩动了谁。
……
沈安筠回到客院,宋巧已经把床帐收拾好,见她回来,赶紧道:“姑娘快歇歇吧!”
宋巧上前伺候沈安筠脱了外衫:“这一天劳神又费力的,最后还惊险了一把,奴婢回来后都提不起一点力气,难道姑娘还能在客厅里和太太谈笑!”
沈安筠呈大字状躺在床上,任宋巧为她脱下鞋袜,微眯着眼睛,说:“惊是有,险却称不上,就算没有遇到杜公子,只要下了凉亭,他们就不敢再追。”
宋巧看她困了,拉开被子,沈安筠又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今日你也受惊了,回去休息两天,不用到前面伺候。”
沈安筠说完,直接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至于杜家的事,还是等母亲回来后再说,自己现在要做的是先养一下精神。
……
程敏和许氏走走停停,一直到了半山处,旁边有个亭子里,许氏见上下皆无人,对程敏道:“程妹妹,这里幽静,风景也好,咱们就在这歇会吧。”
程敏也觉得这里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说了声“好”
又对大林说:“我和你许姨母在这里歇会,也没什么危险,你玩自己的去吧。”
大林今天一直跟着程敏,知道她今日来慈觉寺,就是为了安筠的婚事。
碰到许氏又见了杜公子,虽然两人没守着他往深里说,大林还是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两人有做亲家的倾向。
对于这门亲事,大林是乐见其成的,程敏开口,他直接就应了。
离开后他也没走远,只到了上面可以看到这里的地方,一边赏景,一边留意着她们的安全。
许氏等大林走远了,才对程敏道:“程妹妹,你看我家钰竹如何?”
程敏实话实说:“钰竹十五岁就考中了举人,说一句少年天才也不为过。更何况还样貌出众,更是万中无一!”
许氏拉住程敏的手:“我看安筠亦是如此,两个孩子站在一块更是般配!今日我就厚颜再求一次,不知妹妹是否能应允?”
上次钱媒婆去提亲时,程敏只听了杜家的情况,就心动不已,如果不是万事以夫为准,闺女又咬定不成亲,她当时就不是直接推了。
今日许氏重提,如果按着她本心来说,自然是想直接点头答应。
好在心里清楚,这是关乎着安筠一生的大事,杜家母子现在表现的再好,在没有和他们父女商量的情况下,程敏还是没有应下。
不过也没有直接拒绝,她只实话实说:“不瞒姐姐,安筠的亲事,我是做不了主的。回头我会和当家的商量,若是当家的同意,安筠也没意见,到时候许姐姐再请媒人上门不迟。”
没有再被一口回绝,许氏也已很是满意,越过提亲的话题,说起了别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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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薇不止秀丽端庄国色天姿,性子更是贤良淑慧温柔善良,在一众求娶名单中,父母为她定下能文能武未来可期的太子伴读,忠义候府二房的公子周成安。
婚期刚定下,江月薇就做了个梦,梦中的她成亲后,世子夫人孕期体弱,自己却因太过贤良,被迫接管候府中馈,为了外光内空的候府劳心劳力,不止身体被累垮,嫁妆也几乎全部搭了进去,最后更是早早离世。
夜半梦醒,江月薇抱着枕头沉思,是时候改变人设了!
定亲两年,成亲时的江月薇已经成了身体孱弱,见不得半点风浪的娇弱美人。
可惜人设毕竟是人设,成亲后的江月薇能瞒得住别人,在周成安面前却一再掉马。
当世子夫人如期怀孕,候府老太太以子孙为重的理由,要求江月薇主持中馈时,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纯孝的周成安,竟然以媳妇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祖母。
江月薇看向身旁一脸正派无私的周大人,内心感叹:在立人设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他许多啊!
周成安在上一世妻子去世后,一夜白头,直到失去了,他才知道自己早已爱她入髓。辅佐新帝稳……住朝政,不到半年也撒手人寰。
在外风光无限的周大人,看向妻子时眼中有着无限柔情,上天眷顾让我重新来过,今生绝对要护住我的爱人,我的妻。
第18章 商议
程敏回到客院已是申时,沈安筠也是刚睡醒,见时候不早了,也没问她们在山上都说了些什么,只梳洗了一番,就下山了。
回到家没想到车队已经回来。
宋巧先下车,没等她回头伺候主子下车,沈胜洲上前扶了程敏下来,沈安筠也不等宋巧来扶,自己稳稳的踩在马凳上,直接跳了下来了。
闺女的婚事又有了眉目,程敏不自觉的对她的言行又有了要求:“安筠,姑娘家要稳重!”
沈安筠一边往仓库那边去,一边说:“姑娘家不止要稳重,还要活泼呢!”
沈胜洲听了哈哈大笑,对程敏说:“安筠她知道在外面该怎么做,回到家你就别再管了!”
程敏见大林跟着安筠去了仓库,宋巧和车夫正收拾马车上的东西,对沈胜洲说:“我跟你说件事。”
沈胜洲带着车队是中午回的家,已经给跟车的人结了账,现在也没什么事,妻子这么郑重其事的说有事,他就来了精神:“什么事啊?”
程敏不开口,他也只能跟着进屋。
当听到杜家来提亲,沈胜洲就道:“早一年或是晚一年都好,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程敏:“谁说不是呢,当时我是以安筠不易早定亲为由,给推了。”
沈胜洲觉得妻子推的对:“那样的人家,门第还是太高了,孩子去了不得自由,推了就推了。”
程敏纠结道:“可是今日我去慈觉寺,遇到了一位夫人,我们不止很是谈得来,就连慧能大师都说我们以后的缘份长着呢!”
沈胜洲眉毛高高的扬起:“难道那位夫人?”
程敏点头:“对,她就是杜家的当家太太。那位杜公子我也见了,才名是早就传出来的,模样和咱们安筠也是真般配,最主要的是,她想找一个能掌家的媳妇!”
沈胜洲见妻子心动的样子,赶紧问她:“你答应了?”
程敏白了他一眼:“关乎闺女一辈子的事,我怎么会轻易答应!我只说这样的大事要和你商量。”
沈胜洲听完,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开始想,曾经听到过的杜钰竹的各种传言……
沈安筠看过仓库里的粮食,见一切正常,就让大林回去了,自己也回屋去,准备问父亲下次置办什么货物。
进屋就见父亲正在屋里来回渡步,沈安筠以为出了什么事,疑惑的问:“爹,怎么了?”
沈胜洲看向一直让自己骄傲的长女,也不准备瞒她,直接道:“前段时间有人来家里提亲,你娘推了,没想到今日你们去慈觉寺,又碰到了!”
沈安筠:“是杜家。”
程敏就拉着她,道:“娘知道这两年议亲,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你既然不想议亲,所以哪怕是杜家来提亲,我都没应。
可是谁能想到今日竟然遇到了你许姨母!我也是在你从山上下来后,才知道她就是杜家夫人的!后来我们上山,她又亲自提了,我虽喜欢杜钰竹那孩子,可杜家是大族,他们家里又是祖孙三代皆考中举人,我只说回来和你爹商议。
谁知她后来又说,他们家只杜钰竹自己,这些年书读的不少,家事上却有些不足,她很是想找一个能掌的了家的媳妇。”
说完这些,程敏拉着沈安筠坐了:“安筠啊,闺女家一辈子不嫁人,到底是不可能的,娘还是想着让你成家的。”
沈安筠没答,只问沈胜洲:“爹,你是怎么想的?”
虽然也心动于杜钰竹的条件,可沈胜洲还是把心一横:“爹听你的,只要你心里痛快,比什么都强。”
沈安筠听了,突然低头笑了:“你们要都觉得好,那就着人好生打听一下吧。”
在杜钰竹的美色面前,沈安筠坚决不嫁人的决心没动摇,在母亲叙说了他家里的种种优点时,她也没动摇,却在父亲以她为重时,沈安筠动摇了。
不成家,父母总是不放心,自己难道就能真的能自在了么!
虽然父亲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吃软不吃硬,可是如果自己真的就是不同意,他也绝对不会勉强。
杜家成不成的,最起码条件摆在这里,以后就算再议亲,也不会再有施传丰那样的自大男恶心自己了。
沈胜洲听闺女竟然愿意再议亲,心里先是松了口气,孩子那么孝顺,就知道她不会不为我们考虑的。
可是想到为了自己,孩子就算心里不想,还是点了头,沈胜洲心就又提了起来。
他下定决心:杜家一定要好好打听一下,哪怕有一丝不可,也不会再为难孩子!
……
沈胜洲要打听杜家,置办出车的货物时,就留沈安筠在家,自己带了几个族里的小伙子,去了丰漳县。
既然置办货物不用自己操心,沈安筠就去了蒲原县。
这次出门她不止带了大林,还带了另一个族兄,沈春生。
沈安筠准备让大林帮着管理染房,以后出门就让沈春生陪着。
沈春生是沈安筠没出五伏的兄弟,当初沈胜洲反叛老爷子,沈春生的爷爷是为他说过话的,这些年两家的关系处的也不错。
沈安筠坐在新置办的大马车里,给大林讲染房的事。
大林还没从她竟然有自己的染房的冲击中缓过来:“安筠,你瞒的可真紧!”
沈安筠双手合十赔笑道:“哥,真不是故意瞒你,实在是那时候我娘管的太严!你也知道,当初找了好几家染房,都不愿意和咱们合作,偏偏那时候又让我遇到了有技术的钟师傅,大林哥,要你你干不干?”
大林:“当然要干了!”
沈安筠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我也干了,为了不被我娘念叨,所以只能瞒着所有人。”
大林点头:“确实需要瞒着!可是你只有一个会技术的师傅,染房也开不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