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开发新姿势
“谁给你气受了?怎么一副憋屈的样子?”康宁在卧房里走动转圈, 看清格勒身上的包被换了,问:“尿湿裤子了?”
“嗯,父皇抱的时候尿了。”屋里暖和, 塔拉先给清格勒解了最外层的包被再脱自己的衣裳,“父皇说要把清格勒许给皇太孙,我不许,他说要跟你谈。”塔拉抱着孩子坐康宁对面,认真地等着她的反应。
“唔, 父皇认真的?”
“应该是认真的,当着皇太孙的面提的。我拒绝后他还坚持要跟你谈, 你怎么想的?”塔拉问。
“你是怎么拒绝的?”康宁走到塔拉对面坐下,见清格勒偏头看她,她伸手想抱。
“你别抱,嬷嬷说坐月子的女人不能长时间抱孩子,你虽说不出虚汗了,也悠着些,安安分分再养十天。”塔拉往右一趔躲开康宁的手, 说:“我给父皇说鞑靼养的牲畜发情时还要把母系父系有关联的给隔开,皇太孙跟我们女儿是亲表兄妹, 不能成亲。然后他就恼了, 刚好清格勒尿了, 我去给她换了尿戒子后父皇就让人打发我出宫。”
“你真这么说?”康宁想笑,“后宫的静妃和婉嫔都是父皇的表妹,一个姑家表妹, 一个舅家表妹。”她可以想象康平帝有多生气, 打发他出宫还是好的, 这要是换个人, 非给拉下去打板子。
“静妃和宁嫔都生有皇子皇女?”塔拉好奇。
“静妃生了两子一女,夭折了两个,目前膝下养的只有一子,还不足五岁。宁嫔身子弱,前些年怀了一个没保住,之后就没再听过喜讯。”康宁想了想说,“不仅是豪门世家,就是民间也有许多表兄表妹成亲的,你们鞑靼难道没有?”
“极少。鞑靼女子嫁人往往是从一个部落嫁到另一个部落,嫁在同一个部落的都很少。因为我们家家户户养的都有牲畜,牲畜又不懂什么母子兄妹,若是没看住,之后母羊母牛下的崽不是养不活,就是崽子畸形,比如有两个尾巴,三个角,或是嘴巴裂开。见过这些,谁还敢跟自家兄妹成亲生娃的。”塔拉垂眼看怀里的小姑娘,坚定地说:“我不管你们大康怎么样,反正休想让我的清格勒嫁个她表兄表弟。”
“我又没说让清格勒要嫁给庆哥儿。”康宁好气,“孩子是我怀我生的,难道我会害她?就你一个人是个好的,我就是个坏心肠的继母。”
臭德行。
“那父皇跟你谈的时候你记得要坚决地拒绝他,他要是不高兴你也别怕,大不了以后我们就少回来。”塔拉趁机提要求,他怕康宁迫于龙威屈服了。
康宁看他一眼,问:“不儿罕山的房子建的如何了?我的商铺呢?从大康进的货受牧民喜欢吗?”
塔拉明白康宁的意思,他看了眼听话听睡着的女儿,“反正不能把我们的孩子搭进去,你还是公主呢都不愿意生活在皇宫里。”
“公主没权没势,太子妃可不同。”康宁故意气他。
“有什么不同?坐在皇宫里管宫女太监,再给太子打理后宅,伺候孩子?”塔拉越说越气,话到嘴边没多做考虑就秃噜了出来:“等清格勒长大了我给她一个部落,让她像我额赫像我一样,有权势有地位还有自由,她若是喜欢,再养几个美男,这哪点不比坐在皇宫里好?”
意思就是他闺女不稀罕伺候男人管理小妾去获得权势。
“你要是有这个打算那就不用担心父皇让清格勒当大康未来的太子妃。”康宁暗喜,她三言两语讲清楚大康建朝的契机,“大康的皇帝都忌惮女人摄政专权,清格勒长大后有背景有权势再有野心,即使现在父皇把她跟庆哥儿的婚事定下,将来也会有人千方百计给搅和黄了。”
康宁看了眼女儿的脸,还包在襁褓里就已经能靠美貌得欢心了,长大了只会让人更忌惮。
康宁出月子时,太子妃带着皇太孙来给清格勒庆满月,康宁坐在太子妃下首看她抱着清格勒给庆哥儿看。
“难怪父皇每隔几日就要让人把小郡主抱进宫,这小娃娃长得可真喜人,本宫见了都舍不得丢手,恨不能抱回宫养。”
“小郡主洗三时妾身来过,短短一个月,小郡主出落的更是俏丽,眼睛和鼻子随了可汗,小嘴和脸型随了公主,这长大了可了不得。”陈将军的夫人看了眼太子妃,打趣说:“公主这般美人嫁去了鞑靼,鞑靼可要给大康还个美人回来。”
说话的妇人康宁有印象,应该是太子妃的堂妹,她这般说话就是代表了太子妃的意思,看来康平帝跟皇后通气了。
“本宫嫁给可汗前提的条件就是可汗若是纳妾本宫也要养面首,清格勒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又是可汗之女,她的郡马可是不能纳妾的。”康宁没看太子妃的脸色,笑着对陈夫人说:“要是有合适的小公子劳夫人给牵个线,可汗说要给清格勒划分个部落让她当酋长,本宫还是不乐意她打打杀杀,要是能嫁回大康那再好不过了。”
“是么?”陈夫人勉强笑笑,皇太孙怎么可能后宫只有一人,一时气康宁不识抬举还心比天高。
太子妃也没说话,用了午膳后没坐一会儿就借口回宫了。
康宁跟塔拉等了一个月,宫里没人再提皇太孙和清格勒的事,康宁心知这件事黄了,提着的心也落了地。跟塔拉一样,她也不愿意清格勒嫁给庆哥儿一辈子困在皇宫里,跟旁的女子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至于权势地位,清格勒生来就是可汗之女,长大后有自己的部落,到时候再给她划块儿封地,自己做女王爷有何不好。
康宁站在窗边看抱着孩子逗鹦鹉说话的男人,她这辈子没想弑夫做女王,但她的女儿可以,她的孙女外孙女也可以,有自己的封地和军队,总不会落到大康公主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
春末,气温回升很快,清格勒脱掉厚实的棉衣趴在床上会循着声抬头了,不知是不是随了她爹的身架子,长手长腿的都快有二公主的儿子大了。
“趁着天还不是很热,我们回漠北吧,再过一两个月坐马车里闷热得很,大人都受不了,孩子更容易生病。”晚上康宁跟塔拉去侧殿看了眼清格勒,出来时她没回屋,而是拐弯去了花园,春末夏初,百花齐绽,漠北的草原上该是生机盎然了。
“清格勒受得了吗?”塔拉早就想走了,他可算是怕了,每逢宫里来人抱清格勒进宫他都心惊,当晚必做噩梦。要知道从他长大后除了做春梦,平日里都是一夜睡到大天亮的。
“走慢些,用牛拉车,别用马。你再带人把车轱辘用毛皮给裹住,走山路的时候减轻颠簸。”天气越来越热,但越往北走越凉快,康宁也不用担心赶路时女儿中暑。
“那行,明天我们进宫向父皇母妃辞别。”恨不得明天就出燕京城。
“派人去给姑母说一声,看她还去不去漠北。”康宁嘱咐。
“好嘞。”塔拉声音都飘了。
心情一好,就想干点啥。
“不行,我不太想。”康宁往后躲,不知道为何,生了孩子之后她对那档子事好似失去了热情,抱着塔拉睡她很乐意,但他抚摸她的时候她总是想闭眼睡觉。
塔拉对她失去吸引力了?
康宁纠结大半个月了,她怀疑她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喜欢左拥右抱,可她又确定心里还是有塔拉的,看着他也不觉得厌烦。
“你猜我在不儿罕山的公主府发现了什么?”塔拉没勉强,收回手看着她,“给你点提示,在你的书房里。”
“书房?”康宁蹙眉思考,她书房里放的都是书,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等等,见不得人……
“要不要再给点提示?一个两掌高的黑木匣子。”
“……”康宁扯起被子捂脸,吭哧了半天,含含糊糊地解释:“那个我没怎么看,都是姑母赠的,我就看了一眼就给搁置起来了。”
“我看完了。”
哗的一下,康宁拉下被子,仰起身红着脸看他,见他脸上的不怀好意,恨恨捶他一拳,“谁让你翻看本宫东西的。”
“你不在家我就学你看书打发时间。”其实是拿书催眠,但翻出了那种书,他整个冬天都没睡过完整觉。
“让臣伺候您可好?”塔拉看康宁眼含羞意,拉起被子遮住她,他也跟着钻进去。被子很大,但挡不住一个高大的男人跪着给顶起来,四面漏风的被子刚好给急喘气的人带来新鲜的空气。
康宁紧紧抓住枕头,被舔舐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想要更多,在今夜之前她想象不到一个人的舌头能这么有韧性、柔软、湿润。
“去漱漱口。”康宁撇开眼,不好意思看塔拉的头发,整齐的发辫如今毛燥的厉害。
塔拉没应声,眼尾泛红的女人平躺在被窝里,而他还衣衫整齐。
“帮帮臣。”他哑声说。
康宁视线下移,又像被烫着一般急急躲开,“我、我不行。”她看过图,但接受不了,也适应不来。
“那我进去?”塔拉打量着她的神色,看她脸上没有抵触,三两下扒了中衣又钻进被窝。他跟府里的老嬷嬷打听过,据她所说,康宁的反应跟生孩子有关,有些女人生了孩子后会抵触男人碰她,应该是生孩子的时候太害怕造成的。
“明天进宫了我向父皇多讨几个太医带去漠北,接生婆也多带几个,以后你生产我们就在鞑靼,从怀到生我都陪着你。”了事后,塔拉抱着康宁轻声说着。
康宁没精力再应付他,闭着眼都要睡过去了,听他在一旁嗡嗡,敷衍道:“都听你的。”
“什么都听我的?”塔拉猛地精神了。
“嗯?”塔拉晃了晃身边的女人,看她闭口不言,有些怀疑他被耍了。
“真睡着了?”塔拉嘀咕,“父皇来抢清格勒了。”
还是没动静。
“清格勒哭了。”
“算了,我也睡了。”
第66章 康宁你变了
“走这么急?”康平帝拧眉, “清碧才两个月大,哪经得住坐马车奔波,你俩要是急着回漠北可以先回去, 但把清碧留下,等秋天的时候再来给带走。”
“等到了秋天您又有理由说她还没满周岁。”康宁满脸一副她知晓他心思的表情,“清格勒身子骨壮,路上我们走慢点,不会有事的, 您若是实在担忧可以多赏我们几个太医。”
康平帝还是不乐意,“你俩虽说没养过孩子, 但也有不少弟妹,这些年皇宫里夭折了多少孩子康宁你又不是心里没数,现在嘴上说没事,万一要是有事了呢?你眼睛哭瞎都没用。”他板着脸训斥:“你要是不稀罕这个孩子就留下给朕养,刚好跟庆哥儿做伴。”
“你放心,朕不强迫把清碧许给庆哥儿。”康平帝补充。
“父皇您别说这戳心的话,再没有谁比公主更稀罕清格勒的。”塔拉握住康宁的手, 说:“在漠北,鞑靼的小孩多数都生在放牧的路上, 若是赶上季节交替, 不等满月就要跟着迁徙, 他们也都好好长大了。清格勒的身子骨随我,健壮泼实,路上又有丫鬟婆子照顾, 不会出事的。”
“清格勒以后是要生活在漠北的草原上, 她要适应的就是马背上的颠簸, 长达半年的寒冬, 经年累月的迁徙,和一年四季永不停歇的烈风。儿臣知道您心疼清格勒,我和公主也会照顾好她,明年的秋天,后天的秋天,五岁,八岁,十岁……我跟公主每年都带她回大康给您请安。”塔拉沉声说。
康平帝沉默,半响,他抬眼道:“照顾好她,清碧要是出事了你俩也别回来了。”
“父皇放心。”塔拉保证,末了他问:“二哥和三哥打算什么时候去漠南?要是来得及我跟公主送他们一程。”
康平帝在案桌上翻了翻,找出钦天监的奏折用毛笔在上面圈了个圈,“五月十六是个宜出行的好日子,到时候你们两波人马一起动身。”
五月十六,那也没几天了。
“二哥和三哥若是没事了可以来不儿罕山做客,路程也不远,三五天就能到。”送行时塔拉开口邀请。
“你就是不说我跟三弟也是要去的。”二皇子苦笑,草原放牧他心里没底,“我还想问你借些人,我对放牧迁徙什么的完全不懂,就是被底下人糊弄了也不知道。”
“这个好说,等我回不儿罕山了挑几个人让他们去漠南去寻你和三哥。”塔拉伸手问二皇子要了个玉佩做信物。
“王爷,时辰到了,该出发了。”钦天监的人走过来催促。
“走了,回见。”二皇子看了眼康宁,摆了下手,“照顾好自己。”随后打马离开。
塔拉跟康宁站在城门外目送浩浩荡荡的队伍走远,两人转身往另一边的人马走去。
“走了?”福安长公主掀起车窗往外看了一眼。
“是,该我们出发了。”康宁笑了一下,“路上姑母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别忍着,这趟出行不赶时间,随时都可停下。”
“本宫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福安长公主不住往城门看去,但那里始终没出现她想看到的人,心里的失望忍不住蔓延到脸上。
“走吧。”她拉下车帘,不再心存期待。
康宁装作没看见她的动作,坐上车了才忿忿道:“姑母是生养了两个白眼狼啊,亲娘远赴他乡都不来送一程。”
“别气,他们越是绝情,父皇越看不惯他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康平帝对唯一的亲妹妹多有照料,他又是个讲求孝道的人,哪能看得惯对亲妹心怀怨恨的外甥和外甥女。
“清格勒以后要是这样对我,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康宁情绪激动,忍不住推已及人。
“那哪能啊,就是你亲手宰了我,咽气之前我还要对她说是我故意扑倒你刀上的,只是因为我不想活了。”塔拉嘴贫。
康宁要笑不笑地瞥他一眼,没搭理他。
往常从燕京去辽东只用半天,这次故意放慢了速度,从太阳升起时出发,一直到太阳落山才抵达辽东总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