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京墨的手臂已经完全冰凉麻痹了,她正被绑在一个架子上,虽然衣衫还是完整的,但丝毫动弹不得。
或许是短时间内惊吓过度, 她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嗓子已经完全哑了。
怡王靠近了两步,站在她面前的阶上居高临下望着她:“芸小姐,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芸京墨喘着气抬起头, 胸中剧烈起伏,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这似乎是一间地牢,照明用的是油灯。
只是除了束缚自己的这个架子,目所能及的地方竟也没有其他牢房和犯人。
淮安境内哪里会有这样的地方?
芸京墨被猛地钳制住了下巴,李颂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原先还以为你只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没想到却是我看错了你,怎么样,芸小姐,谈谈吧?”
芸京墨疲惫地睁开眼睛,她嘴唇干裂,无声地张了张嘴。
“哦啊,是我的错。”怡王笑了,“十三,给芸小姐倒杯茶。”
“好嘞。”十三悠然道。
芸京墨注意到了他,原来他既不是宫里的太监,也不是什么穷苦读书人。
此刻他一身暗色服饰,分明该是怡王的暗卫!
在这已经不能再坏的境地中,芸京墨反而平静了许多。
一碗凉透了的茶水被灌下,呛得芸京墨咳嗽了好几声,透心凉意让她瞬间清醒。
“咳咳咳……这是哪……”
这显然是一个不会被回答的问题,怡王笑道:“别急,现在应该是我来问你的时间。”
他绕着手指,看上去很有耐心,表情突然阴翳,凑近了道:“你的那个祁公子,到底是叛将戚年的什么人?!”
芸京墨心底一惊。
原来如此。
他还不知道祁铭之的身份啊。
芸京墨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牵出了一抹微笑。
“哦豁?”怡王轻轻一挑眉,“不错嘛,还挺让我意外的,想和我玩心理战?”
于是他转身就走:“只可惜,抓住了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赢了,你说不说都不重要。”
芸京墨喉头苦涩。
怡王侧头笑道:“你下马车的那一刻,就已经告诉了我,你的这位情哥哥并不简单。”
说罢,怡王勾着十三的脖子转身离开,只留下了最后一句:“在这里做客吧,不是他来救你,就是我抓了他与你团聚。”
他连一丁点给芸京墨透露消息的机会都没有给。
到底是知府之女,朝廷命官的家眷,归家路上当街被人劫走,行凶者该是有多么肆无忌惮?
芸京墨痛苦地闭上眼。
大家都是聪明人,怡王方才的那句话便已经昭显了其如此放肆的底气。
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芸京墨一人,与周围昏暗环境作伴。
今日那名叫作十三的暗卫去回春堂撒泼打滚的那一遭,从头到尾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先是以一个野山参的由头露出明显破绽,在她这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结果很理想,她一整天都在为这件事心神不宁,想不透也道不明。
晚上再以一个穷苦书生的身份出场,以一枚龙纹金印彻底乱了她的心神!
如若不是那枚根本难辨真假的龙纹金印,如若不是它正好出现在她心神不宁的时候,想必无论如何,芸京墨也不会如此轻易上当吧。
芸京墨无比苦涩。
那枚龙纹金印是真的吗?
怡王的人竟然能拿到了祁铭之的东西吗?
回春堂难道还有怡王的耳目吗?
还是说,暗卫十三亮出来的那枚龙纹金印,根本就是冒牌货?
她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