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的行为,则非常鲜明地暴露了祁铭之持有龙纹金印的这一事实。
长明军制已撤,主帅已经抄斩,若谁还持有这一金印,则可以谋逆之罪论处。
此番,原是她暴露了祁铭之。
知府家的马车是当街被劫持的,这个消息如风一样很快传遍了整个淮安城。
此时天子御驾亲临,任谁听到这个消息都感荒唐。
祁铭之只觉得不真实。
明明一刻钟以前他们刚刚在回春堂门口分别,墨儿还抱怨了为什么不能早日成亲,一转头听到的竟是她被劫走的消息?
“不可能。”
这是他说出的第一句话。
回春堂少堂主处变不惊,旁人道他是镇定。
可是当祁铭之赶到芸京墨出事的街道,看到满地狼藉,淮安府的人正在清理时,谁也不知他五内俱焚。
衙役们愁眉苦脸,一个个如临大敌。
此时芸志行还在公务,已经有人快马加鞭去报告消息。
“祁大夫。”
有衙役认出了祁铭之,低头招呼了一声。
“嗯……”祁铭之的声线颤抖到仿佛不是自己的,“怎么样,她……她呢?”
衙役低头:“没有发现小姐,或许……或许对方是抓人质……”
整条街气氛低沉,面对着淮安府的未来姑爷,衙役尚且抬不起头,更何况待会芸大人若是到了……
祁铭之捏紧拳头,指甲深陷入肉。
他站在这条街的尽头,一如十年之前,孑然一身。
长风吹过衣袂,他嗅到了空气中血腥的味道。
“李颂。”他咬着牙的每个字都咬碎骨血,“今日的事,我一定叫你拿命来偿!”
谁都不会看见,素来谦逊有礼的小祁大夫这一瞬阴沉到底的表情。
“带人询问路过的人,务必知道是谁带走的芸小姐!”
“今日回春堂的当值大夫在哪?听说早晨来了个奇怪的客人,今日当值的人全部留下!”
“阿陌,你的人去排查沿路街道商铺,淮安就这么大,不可能藏匿无形!”
“剩下的封锁淮安城所有出口,严查过往车马!”
“带信鸽来,给师父传书!”
“停停停!”
常瑾泽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祁铭之的人站满了一个院子,他好不容易才挤进去。
一把拉住了看似正有条不紊安排着的祁铭之,猛地喝道:
“你要做什么!你不怕暴露吗?!”
祁铭之置若罔闻,对着满院子的人道:“还不快去!”
众人领命四散。
常瑾泽眼前一黑,深吸了一口气:
“戚十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
祁铭之骤然抬眼,对上了他的怒目。
“你因为一个芸京墨,要放弃之前所有的小心谨慎?筹谋多年,你难道就不怕功败垂成?!就为了她?!”
“对。”他坚定道。
“你该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我们与怡王伺机而动,谁先按捺不住,谁就是那个乱臣贼子!”
祁铭之无畏而笑:“我早已经是乱臣贼子了。”
常瑾泽真的以为他疯了。
在他走过去之前拽住了他:“你忘了你怎么答应殿下的了吗?”
他一听到了消息就赶过来,怕的就是祁铭之对这位知府小姐用情至深做出什么不合身份的事情来,却没想到他打算直接传信给襄州的文永安,连后手都不打算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