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放下心来。
祁铭之抿下最后一口酒,道了声多谢。
“如今有什么打算?朝中的人怕是也快知道你还活着了,需不需要我帮你一把?”
“那自然再好不过了,戚家二公子的名声太小了,若是让这个戚字重新出现,还需借师兄的东风上青云。”
“你想多了。”常瑾泽心里堵,却笑了一声,“我可没想着要帮你扬名立身,我常家上下一百多条人命呢。你现在干的事儿可才真和谋反没什么两样。”
他将那枚龙纹金印在手中转了个圈儿,又抛回到祁铭之手里。
祁铭之低眉笑了一声。
“不过我可以推你一把,告诉你一件事,至于能不能抓住机会就要靠你自己了。”
常瑾泽撑着桌子看他。
祁铭之亦抬头。
“陛下突起了玩心,明年夏天要带着诸位皇子南下避暑,钦点的便是淮安城。怎么样,够意思么?”
他看着祁铭之,挑了眉。
什么?
祁铭之眉心一蹙:“安昌行宫?”
“嗯。”
常瑾泽颇为玩味地点了点头。
这可就有意思了。
那安昌行宫是好几年前筹建的了,地处淮安不错,可当初地基打好后,上面拨不下银子,又连年夏季暴雨,便荒废在那儿了。
根本就是残垣断壁,如今唤做鸟兽窝还差不多。
祁铭之奇道:“南下避什么暑?不是该北上么?”
“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当年安昌行宫备建的时候,工部吹得那叫一个漂亮,说淮安是个好地方,冬暖夏凉,依山傍水。这不,皇帝心血来潮,就想起来几年前斥巨资建的这么个行宫了,今年还说要带着容妃来泛舟湖上剥莲子。”
皇帝既然如此提议,那必然是以为安昌行宫已经建好了。
可是安昌行宫如今还不如一座破庙呢。
祁铭之略一思索,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淮安本就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照理说本不该在此地建造行宫。
既然当年这个提案上去了,那必然是有所需求。
修建行宫是个大工程,也是一块肥田。上下官员随手一划,一大批的银子就能充进腰包。
可安昌行宫为什么又没盖起来呢?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笔修建行宫的款项,本就是有人算准了要拿去填补亏空的。
又算准了皇帝不会跑那么远,行宫盖于不盖都无法上达天听。
真是拆东墙补西墙,好一出损公肥私啊!
祁铭之眼睛微斜,嘲道:“皇帝闹这一出,该是让不少人成了惊弓之鸟吧。”
先前还疑惑赈灾大臣怎么会是郑薛桐呢,原来竟还有这一出。
“可不么,所以我说朝中人快要知道你的身份了,原该是他们送到你面前来。”
“嗯。”
祁铭之应了一声,想的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正待估摸着这个消息的价值,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常瑾泽。
“你想到了?”常瑾泽看着他,面上是预料之中的表情。
祁铭之盯着他,将那神情仔仔细细地看过一遍,声音微冷:
“时疫这件事,你一开始就知情?”
既然安昌行宫当年就是为拆东墙补西墙建的,那么如今这东墙也要填补,自然需要再拆南墙来补上亏空了。
天灾人祸,国库需要拨款。
这面南墙,就是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并不难医治的白遏疫。
纵观这场瘟疫,发病时虽然非常厉害,但回春堂的大夫们一起研究了大半个月,便可试验出解法。
栗乡的时疫控制得很好,唯一的纰漏,便是最后白蒺藜缺失,调配药材的时候又耽误了几日。
而回春堂此次调配药材的人是顾珏,最清楚库房存货的也是顾珏,甚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