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像是明白了什么,再看向白瑜时面上多了丝笑意,他对白瑜道:“小瑜,愣着做什么,快来接待客人。”
白瑜不是很想,但毕竟拿人工资,给人做事,总要有个态度,不能别人给你钱还要看你脸色。
脚踩木板发出的蹬蹬声,提示老板已经上去,楼下只剩一对彼此沉默的男女。
少了碍眼的人,沈时钧也没了顾忌,他大步走向白瑜。
白瑜下意识地后退,再退就是身后的墙壁,她被困在前台内,沈时钧堵住了唯一出口,双目灼灼地锁住她,深沉幽邃的眼神,叫人一阵的慌乱。
心口扑通扑通跳得愈发快,白瑜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在男人的紧迫盯视下,讪讪冒出几个字。
“这里的茶还不错,你要不要喝点。”
话出口后,想到沈时钧在沈家什么样的好货没见识过,白瑜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沈时钧终于笑了,只是唇角露出一边弧度,带着几分讥讽的味儿,那眼底的嘲,让白瑜面色有几分挂不住。
“不喝就算了,笑什么。”
被沈时钧摁着吻过几次后,白瑜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了,唯恐把这位惹火了,又是不管不顾地把她摁墙上。
这里可不比家里,随时有人进来,她还要工作,被人看到,就真的面子里子都没了。
“白小瑜,我有时候真想剖开你这脑子,看看你每天在想些什么鬼。”
白瑜被男人调侃得脑子一热,脱口便道:“那你呢,你脑子又在想什么鬼。”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压抑得很,谁会把鬼字挂在嘴边,偏这男人百无禁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且只针对她。
男人眼睛微微眯起,白瑜看他不善的面色,像在说,不听话,是不是又欠吻了。
白瑜心里冷笑,听话又如何,还不是要被吻。
男人想要,总有办法得到。
“假的就是假的,不可能真做,等过段时间,你爷爷心思淡了,你自己跟他说,就说我们不合适,我配不上你。”
白瑜作为被甩的一方,已经尽量妥协了,也不怕这事儿传出去被人笑话,毕竟白婶就在厂里工作,最不缺闲言碎语,也不乏落井下石的人。
所以,她不明白男人为什么生气,吃亏的是她,他又不受影响。
白婶在家没少说,厂里那么多年轻小姑娘,家世好,长得好的也不是没有,就说厂长的女儿,见过沈时钧一面后就念念不忘,连工作都给调了,跑来后勤办做个闲差,只为跟男人有更多的接触。
白瑜听后只剩感慨,自愧不如。
她倒觉得这个为爱勇敢的厂长千金挺配沈时钧的。
只可惜,这话说不得,白瑜看沈时钧的面色,沉得都能滴出水了。
“白瑜,谁句实话,我有时候,真想捏死你。”
她说不好听的话,气人,不说话,用那种奇奇怪怪,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也气人。
不用猜,这个看似乖顺,实则浑身逆骨的姑娘,肯定又在想什么歪心思了。
白瑜掀了掀眼皮,对于男人的怒火,有惧意,但也不是那么的怕。
“你冷静点,这是外面,被人看到不好。”
这时期治安抓得严,刑罚也判得重,可别太冲动,冲动毁终身。
沈时钧冷眼看着白瑜,最终松开了对她的钳制,留下话就离开。
“晚上去我那里,不会让你过夜,不来可以,我就陪你在这上班。”
这话尺度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含蓄,但比那些露骨轻佻的话语都要让人心慌意乱,面红耳赤。
白瑜都能想象,她若去了,男人又要做些不可描述的事了。
但不去的后果,她更能想象得到。
白瑜绝望地想,是不是只有考上大学这一条路,才能把紧迫盯人的沈大少爷甩开了。
下班后,白瑜闷闷不乐回到家,白婶请假,回了趟老家,白瑜不想做饭,随便煮了个面吃。
她觉得男人就是故意的,趁着白婶不在就想把她往屋里骗。
不期待的日子,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白瑜看着墙上的老式挂钟,只觉判刑也不过如此了。
第1章 🔒热吻
沈时钧上楼往走廊这边走, 正碰到刘莉和陈伟民夫妻俩要出门,走廊并不算宽,两个人并肩站开,剩余一点空隙, 并不足以让宽肩长身的男人越过去, 且不碰到旁边的人。
陈伟民到底是男人, 考虑到事业上的前程,即便对沈时钧有所不满, 面上仍是笑开花。
“沈科长,回了啊。”
沈时钧对不在意的人向来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恩了声, 乌黑冷然的眼扫过二人,透露出来的意思就像在说,挡道了,还不让让。
刘莉木桩子似的杵在男人面前, 似乎很不满意男人对她的无视,重重哼了声, 但就是不让。
还是陈伟民理智些, 轻声斥了她一句不懂事, 抓着她胳膊往旁边一拉, 带到自己身后站着。
“沈科长慢走。”
沈时钧又是一声嗯, 便再无多话,大步往自己房门口走。
陈伟民强拉着心有不甘的老婆下楼, 到了楼下场子里,这才放开。
刘莉见不得男人卑躬屈膝的模样, 阴阳怪气道:“你是差着他什么了, 差了个好爸爸。”
陈伟民忍无可忍:“你要是不想过了, 咱们明天就去民政局,左不过是丢一次面子,也比这么稀里糊涂地过要强。”
“陈伟民,你说什么,你胆肥了,当初是谁求着我要娶的,你现在日子稍微好过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刘莉声音逐渐拔高,带着愤愤不平的尖锐。
有人经过,往他们那边看了看,轻轻摇头。
陈伟民实在丢不起这个人了,撇开老婆快步往大门口走,直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
楼上的沈时钧对于以他为导火线引发的夫妻纠纷毫无兴趣,他立在自己房门口,拿出了钥匙插到门孔里,却是半天没有转动,定定站了一会,又把钥匙重新□□,一手捏着,一手插裤兜,往走廊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里头的走廊已经被白家姑侄隔成了自己的小空间,靠外面的这边摆了个鞋架,整整齐齐摆放着外出要穿的鞋子,往里一点靠墙的位子,放了不少盆栽,有的绿叶葱郁,有的已经开出了花苞,含苞欲放。
最当头的栏杆边,是一张藤椅,椅子上还搁着一本书,沈时钧一眼扫过,看到书面上的一串字。
难为她了,工作都有了,还想着求学的事。
就是不知,顾不顾得过来。
沈时钧对白瑜上一次的高考成绩记忆深刻,始终持有怀疑态度。
毕竟,一个人短时间内变得勤奋好学,且成绩突飞猛进,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本身就会学习,只因当时的环境背景,被耽搁了的例外。
白瑜显然不在这例外之内,她家祖上三代都是农户出身,成分上半点问题都没有。
正是这样,沈时钧才更加好奇,白瑜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变得爱学习了。
沈时钧拿起了教材,正要翻一翻,忽而门板拉开的声音响起,他下意识地回头,就见穿着一套薄棉长袖衣裤的女子立在门口,手里提着水壶,似乎是要浇水。
这一身衣服不算花哨,白色打底,带着黄色小雏菊的花纹,略显稚气,但那微微露出来的腰线又是那样纤细柔韧。
沈时钧目光渐沉,喉头发紧,这样的腰身,他不仅看过,还摸过,不止一次。
白瑜瞧见走廊上多出来的男人,吓了一跳,险些把水壶给甩了。
好在沈时钧眼疾手快,帮她托了一把,稳稳接住快要掉落的水壶。
白瑜不自觉说了声谢,谢过以后,反应过来,提脚就要往后撤,顺手把门带上。
可惜她腿长比不过别人,反应速度也是,男人比她更快地抵住门板,硬是在她甩上门前挤进了屋内。
砰的一声,门关了,水壶终于还是掉落在了地上,一股股的水流缓缓淌了出来。
而这时候的白瑜已经完全失去了先机,被男人强劲有力地困在双臂之间,就势往墙面上摁去。
沈时钧从来都不是君子,也不是绅士,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折磨了他太久,他势必要讨回一些利息。
白瑜用力拍打男人双肩,可正在瘾头上的男人,即便是痛也要尝够甜头。
沈时钧,就是个疯子,混蛋。
这一吻,长得快让白瑜窒息。
嘴唇分开后,白瑜晕晕沉沉,面颊绯红,好一会都没能缓过神。
男人低头埋在她颈间,仔细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心情无比的畅快。
“等白婶回了,我就来提亲,定好日子,领证结婚,酒席怎么摆,请多少人,你们说了算。”
在沈时钧看来,只要两个人愿意,别的都是小事,只要有钱,都可以实现。
白瑜着实被男人这急着结婚的速度吓到了,刚想说出两人的感情还没到这一步的推托之词,还未出口就被男人打断。
“你要是觉得感情不够,结婚后也可以培养,而且更加光明正大,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想要什么,我买给你。你不是想考大学,我给你辅导英语,保证你考过。”
说实话,一个极有能力,又很有实干经验的男人,长得还好看,一脸认真地跟你说着两个人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且句句都说到了白瑜心坎里,她又如何能不动心。
她本身就不是多么高尚有情操的女人,对沈时钧的抗拒,也是因着原身的结局不好,心里存有顾虑。
可自她穿过来后,剧情已经分崩离析,沈时钧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且太能撩拨她了。
白瑜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抵抗多久,这样的男人,放在任何时空任何环境下,都是让人无法自拔的存在。
第1章 🔒妹妹
人在意志力瓦解, 念头有了动摇之后,态度也会变得不一样,白瑜如今看沈时钧就带着那么点意思。
看在这人颜值长在她审美,又对她异常执着的份上, 暂且和他试上一试, 好像也不亏。
她一个几十年后的人, 总不可能比这时候的姑娘还保守,指着谈恋爱就必须往结婚的路上走, 不结婚就是耍流氓。
再说,结婚了, 又不是不能离, 再过几年,国门愈发开放,人的思想观念也在发生更快转变,处不来就分开, 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沈家小姑不就是个先例。
沈慧怡之前还来过白家,特意找白瑜谈她这个大侄子。
当时沈家小姑是怎么说的。
“我这侄儿, 不说有多好, 但真论起来, 也没什么让人挑剔的地方, 他爸妈是去得早, 但那有时代的因素在里面,怨不得他, 而且涉及到长辈,我也不便多说。反正我就一句话, 他以后对你不好, 你来找我, 我替你收拾他。”
沈慧怡是沈家人里除了老爷子外最为沈时钧着急的,想想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大龄青年,工作又不差,家里条件甚至是优越的,也没少给他介绍对象,可他就是不领情,一个正值壮年的大男人,过得有如苦行僧,还不让说,一说就消失,让你找不到人。
白瑜能感受得到沈慧怡的急。
八字还没一撇,沈慧怡就自掏腰包给白瑜买了辆自行车,且并非聘礼,而是归到白家给白瑜当嫁妆。
白婶不得不感慨沈家人的诚意,心已经彻底偏向沈家了,见白瑜仍是一副不开窍的样子,忍不住数落她不知道好,把人的心拖凉了,后悔都来不及。
寡不敌众,耳朵被念得生茧,白瑜的心境也在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身边人对白瑜的影响,才是白瑜对沈时钧态度发生软化的更重要之一。
沈时钧这个人,倒是其次。
她看上他的,无非是一张脸。
白瑜心定下来后,再瞧沈时钧又顺眼了不少,但她也不想太快如了男人的意。
“你先把你家里的人全部都说通,我这边的亲戚大多都在乡下,到时两家人势必要碰面,你们家别现在说什么都好,等到了见面的日子又推三阻四,瞧不上我们家。”
其实白瑜自己并不在乎,她本身就是穿的,又不是真正白家人,但这事说不得,还得尽可能瞒着,做个听话的侄女,乖乖听白婶安排。
白婶这趟请假回老家,就有意跟白家人提她的婚事。
原主爸妈走得早,但亲戚不少,爸爸这边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妈妈那边一个姐姐一个弟弟,这时候的人又能生,更别说乡下,白瑜堂的表的兄弟姐妹加起来,都可以凑成一个班了。
亲戚多了,难免有亲疏。
白婶和二哥,还有白瑜的姨妈关系最好,他们在白婶最困难的时候都有提供过帮助,尽管只是微薄之力,但在白婶心里却异常的重。
白婶回到老家,想叫两个长辈给白瑜撑场子,首先考虑到的就是白二哥和白瑜姨妈。
白瑜姨妈是个爽快性子,听到白瑜要谈婚论嫁,还找了个那样好的人家,拍手直道:“这孩子打小生得好,一看就是有福的,果不其然,妹妹这孩子没白生。”
白二哥一听将军家的孙子要娶自家侄女,第一反应不太信,自己这个侄女长得是漂亮,但城里漂亮姑娘多了,出身好的也不少,为何就偏偏看中白瑜了。
白瑜姨妈登时挤眼:“你什么意思?我外甥女配不上将军孙女?我看你就是封建老顽固,这都解放多少年了,还在搞老一套。”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白瑜好了,他们这些人不都跟着受益。
白瑜姨妈一直都觉得白家人愣头愣脑的性子还轴,自己妹妹嫁到他们家,福没享到,还早早就没了,可怜得很。
“你哪天把小瑜叫回来,要她去爸妈的坟前,磕几个头。”
白瑜姨妈本来只想提妹妹,但白家兄妹在这里,表面样子也要做做。
再说,白瑜确实很久没回了,白瑜姨妈怪想她的。
白婶在家里住了两三天,跟二哥和白瑜姨妈先口头约好,沈家那边要是定了时间,她就打电话到村支部,给他们通个信。
村书记一听说白家要跟大官家结亲,简直是与有荣焉,白家人想用电话,随时可以过来。
白婶临走的时候,二嫂拉着她好一通亲热,白婶见二嫂话里有话,颇为无奈道:“嫂子你有话就说,咱俩谁跟谁。”
二嫂心思定下,直言:“是这样的,小悦不也要考高中了,就是这人啊,心性不定,爱玩,要不你带她去城里见见世面,告诉她只有考上高中,以后再考个好大学,才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