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玉笙睁大眼睛细细端详,见红药眼眶微红,就有一股莫名涌上来的慌乱惊惧,让她心脏控制不住的狂跳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莫玉笙急急问道,“方才外面突然一阵喧闹,又很快压制住了,想来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要瞒我,快些将事情告知于我!”
红药见瞒不下去,这才忍不住哽咽道:“回姑娘的话,方才是殿下的车驾。殿下一行人从山下赶回了庄子,因为他们被恶人埋伏了。”
莫玉笙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听完她说这话,她心里好像有一只高悬的靴子落了地,但心里也没有半分踏实,只有着急和担忧。
“那师兄呢?他怎么样?”莫玉笙想到梦中的师兄腹部受了伤,她嗓音都不自觉带了些颤抖。
红药眼眶发红,果然道:“殿下腰腹处被恶人偷袭划伤了,如今宋公子正在为他上药治疗。一行的护卫也有人死了伤了的,周长史伤了手。今夜可真是不该出门的,便是天大的事情,难道不能明日再去处理吗?”
红药边哭边哽咽的念叨,莫玉笙情不自禁地瞪圆了眼睛,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和震惊。
因为她今日做的梦,此刻竟然成真了!
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山,还被人埋伏又伤到了腰腹处!这同她梦中发生的事情,一般无二。
莫玉笙满脑子都是师兄腹部涌出鲜血,以及她上辈子被人割破喉管后,血液不断涌出,而她却只能体验着慢慢死去的惶恐和无助感。
她开越发担忧起来。
师兄没事吧?师兄一定会没事的!明明上一辈子,她也来过庄子挖冬笋,可她没有发现师兄受过伤啊,怎么这回却受伤了?
莫玉笙连忙起身,又因为她不慎扯到脚腕的痛处,吃痛后下意识坐回了床上。
红药连忙走到床边,一叠声询问:“姑娘没事吧?都是我,说这些作甚?害得姑娘担心了。”
莫玉笙心里埋怨自己受伤得不是时候,她看向红药,急急道:“我没事,你快扶我去看看师兄,他如今这样我根本不放心。若是不让我看上一眼,我会担心死的!”
红药知道自家姑娘着急,可是想到她脚腕处的伤口,她犹犹豫豫道:“姑娘脚痛,万一伤口加剧了,这如何是好?”
莫玉笙急促道:“一点小伤罢了,管不了了!红药你能找个力气大的丫鬟或嬷嬷来背我吗?”
红药连忙弯身道:“我来背姑娘,我力气大的。”
莫玉笙闻言,立即扯了一旁架子上担着的披风裹了自己,接过红药手里的灯笼后,莫玉笙就趴到了她身上。
红药虽然只是伺候她,平日里不做什么重活,但她力气不小,一下子就稳稳的背着莫玉笙往崔思道的客房赶去。
莫玉笙刚刚到崔思道客房时,屋子和走廊里皆灯火通明。
周恒的手已被宋箬包扎了一圈,而宋幼文正端了一盆染血的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莫玉笙连忙问道:“幼文,我师兄的伤处如何了?严不严重?”
六神无主的周恒见了莫玉笙,连忙令人搬了软榻令她坐下,他则同莫玉笙紧紧盯着宋幼文,等他查看伤口的结果。
宋幼文眼底有些青黑,他叹了口气道:“伤口虽然有点深,但好歹已经止住血了。我替王爷包扎好伤口了,之后殿下只要喝些补血养气的药,配合着外伤药敷就可以了。”
他顿了顿,认真道:“要是殿下今夜不发热那最好了,若是发热只怕殿下要难受一阵,但问题不算太严重,涉及不了性命。”
受了刀伤后会发热也是常事,但宋幼文说性命无忧,那自然性命无忧。
莫玉笙此刻才松了口气,她忙道:“我想去看看师兄。”
“想看就看看吧,你们师兄妹也不知最近是不是冲撞了哪里神佛,怎么运气都不太好的样子。”宋幼文点头,他端着水盆念念叨叨的处理血水去了。
莫玉笙被红药背进屋时,崔思道正平躺在床上,只见他面色唇色微白,眼神却温和的看她。
莫玉笙鼻间却敏感的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有些着急起来:“红药,快将我放到床边。”
小丫鬟将软榻也搬进屋里,放到了床边,莫玉笙被小心的放到软榻上坐好。
崔思道轻声叹息:“这样晚了,到底还是将你吵醒了。师妹不需担心我,如今血止住了,你只管去休息便是。”
他如今只穿着宽松的亵衣,腹部隐隐有纱布包扎后的痕迹。
莫玉笙看他略有不同憔悴的模样,心疼极了。
他她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自己,要是她今日将自己的梦境说出来,或是叮嘱师兄不要下山,说不定师兄就不用遭此大罪了。
这般想着,她悔恨无比,泪珠也从眼眶滑落:“都是我太疏忽了,今日明明做了那样不好的梦,却只当做玩笑,一笑就过去了。若是当时再小心一些就好了。我怎么这样粗心大意,都怪我!”
崔思道见了她的眼泪,少见的手足无措起来。
他失去了冷静,立即道:“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专门埋伏在那儿。不过笙笙到底灵慧,竟能做了这样预示的梦。”
一着急起来,他总是忘了正经的唤莫玉笙师妹,而是如同她幼时一般,亲昵的唤她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