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性子如此荒唐乖张,以后如何能继承好苏府?
苏谚冷笑两声,也不再理苏父,径直凑到了薛绾绾身边去了,感慨道,“你倒是蠢的很啊,被人利用成这般还甘之如饴。”
薛绾绾看着容瑛终于如愿进了房间,心中刚要松一口气,耳边就响起这句话来,顿时皱眉冲那人看过去,后者露出一口白牙,笑得邪肆恣意,“怎么,终于被我点醒了?”
薛绾绾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方才若不是我救你,现下你就应该同你兄长躺在一处了,可你非但没有感激之心,倒还骂起我来了!”
也不知是哪句戳到了他的痛处,苏谚忽地收了笑,只一双黝黑的眼珠盯住她,一字一句道,“薛!绾!绾!”
容芙站在一旁都察觉得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冷意,不禁拉了拉薛绾绾的胳膊,低声道,“绾绾,你莫要这般顶他。”
苏谚在京城里的名声可差多了,听闻他性格乖悖违戾,行事很是蛮横无理,相涉不少三教九流之事,容芙虽是公主之尊,却也怕惹上这样的疯子。
薛绾绾怡然不惧,她又没做亏心事,怕他作甚,且刚刚还是自己救得他呢,当下就回瞪起后者来。两人对视了几息,苏谚又哈哈笑起来,随后从腰中抽出玉佩走上前亲手递给了她,“你很好!薛绾绾,这是我给你的谢礼,以后若是无聊了,可来苏府寻我,我一定会让你满意。”
段时渊浦一进来,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脸色登时难看的厉害,一把上前夺过玉佩塞了回去,气狠狠地道,“多谢苏公子好意,这玉佩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苏谚不知来人是谁,但见薛绾绾的态度就知两人是熟识,他打量了段时渊好几眼,没理他,将手上东西又送过去两分,“郡主?”
薛绾绾回过神便瞧见了段时渊的动作,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她立即接过来,收入了自己的袖中,脸上笑眯眯道,“多谢苏二公子美意,这玉佩本郡主收下了。”
段时渊的脸这下更是黑的彻底,运气了许久才止住想立刻拉住她就走的心,他努力露出一个笑来,好叫自己的面色不那么僵硬,“郡主,咱们真该回宫去了。”
闹了这样一场,现下夜色黑沉,再不回宫皇祖母又要担心了,薛绾绾便点点头,对苏谚微微示意就欲转身离去,段时渊跟在她后首,深深的盯着那人瞧。
苏谚非但没有不虞,反而觉得很有意思,瞧见薛绾绾即将远去,蓦的冲着她的背影叫道,“郡主可别忘了与我的约定,我在府里静候郡主的到来。”
薛绾绾摆摆手,头也没回的走了,段时渊闻声脚步一顿,回身盯住他,却见苏谚笑得张扬肆意,仿佛刚才那句话就是说与他听的。
上马车时,段时渊一改往日情态,在容芙眼睁睁之下钻进了薛绾绾那辆之中,随后便见他的随从上去当起了车夫,她站在原处等了半晌,都没听见薛绾绾唤她的声音,没法子只好上了另一辆马车。
薛绾绾上了马车后就歪在一旁,对着光亮把玩起玉佩来,触之莹润温热,玉质洁白无暇,确实是块好玉。身侧的段时渊却看得眼气无比,恨不得立即就将那东西扔出窗外去!
薛绾绾不说话,段时渊也不知如何开口,一时间车厢内静谧无比,只是气氛却慢慢变了。
忽地薛绾绾偏头看了段时渊一眼,淡淡开口道,“我听闻你也有一块玉佩,是你心爱之物,被你珍藏在高阁从不示人,今日我却想借来一观,你可愿意借我?”
段时渊闻言一滞,右手下意识的就想朝腰中荷包摸去,缓过神来时立即顿住了手,僵硬的抬头看她,“郡主是从何处知道的?”
不可能啊!
薛绾绾将他的动作全看在了眼里,不答反问道,“你是借还是不借?”
段时渊沉默半晌,终究是没答应。
瞧见他那张脸,薛绾绾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烦躁来,径直凑过去动手想扯,段时渊没料到她这动作,一时竟被她真的抽出了荷包拿在了手中,他登时攥住了后者的手腕,坚定道,“不可,请郡主还我!”
薛绾绾手腕被攥得死紧,一时动弹不得,却也叫她生出股逆反之心来,今日她还偏要瞧瞧那玉佩是什么样子!
两人就此在车厢内拉扯起来,薛绾绾换了左手去撕荷包,段时渊焦急不已,却被她箍住了手臂且又压住了半边身子,没法有大动作,来回拉扯之间那荷包终是被撕裂,里面的东西‘啪’的摔到了车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霎时四分五裂开来。
两人的动作俱此僵住。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心绪
薛绾绾看着车板上的碎玉块, 心下闪过一瞬心虚,随后她便装作没事人般向后靠在了车厢上,暗地里却在观察起段时渊的脸色来, 她知晓自己这般做法不对,此时此刻她应该立即同他致歉、赔他损失。
最不应当的, 就是方才抢夺他的荷包。
薛绾绾觉得自己是昏了头, 竟如此小气的与段时渊计较,可她心中那股焦躁感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她就想知晓段时渊于此的反应。
其实她早就见过那块玉佩了。
在段时渊第一次卧床养伤之时, 在他的床头前曾搁着个精巧至极的小盒子, 那玉佩须带还露出了一半,彼时她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 就撂下心去。
直到段时渊拦着不让自己出府的那半旬里, 偶然间她又瞧见段时渊临窗而坐盯着那玉佩出神, 自此她就彻底好奇起来, 闲暇时自己暗地里问过文竹, 才知晓那是段时渊心爱之物, 珍藏许久, 从不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