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想想, 如今这般的安排才是最妥当的, 有段时渊在一侧, 任谁也传不出什么不好的流言来。
“怎么,想通了?”
薛绾绾眼瞧着对面那人面色缓和了许多,不再是先前那副模样,就知他是想明白了。
“哼!”
苏谚一甩长袖,不理会她那促狭的笑,此时再看这不同往日大小的马车,显然这两人已然把自己的反应都算了进去,薛绾绾并无此等缜密心思,看来是段时渊所为了。
“苏世子,请用茶。”
段时渊递了杯清茶过去,苏谚抬眼一瞧便见前者坦然无比的态度,心中气力一泄,顿时也不好同他计较了,手下默默接了过来。
“好了,这下你总可以言明你的意图了吧,还巴巴的要来寻我出游,你苏世子往日里也不是这般作态呀?”
薛绾绾看的是清清楚楚,从前她与苏谚不过就是泛泛之交罢了,哪里值当他如此委低做小。
苏谚看了看他们俩,语气意味不明,“你可是不知,现下你们俩的婚事啊于京中可是紧俏着呢。”
薛绾绾闻言同段时渊彼此对视一眼,就掩饰般的垂下头喝起茶来,后者勾起嘴角紧盯着她瞧,唇边笑意愈深。
“我说,你们俩这是闹什么呢?”
从没有过心上人、也未曾去过花街柳巷的苏谚看着对面那两人,眸中的疑惑都快要凝成实质了,看着薛绾绾低头垂首,还以为自己是说对了,又接着道,“你们究竟有何隐秘瞒着我?”
薛绾绾扶额,将头偏向一边再不理他,段时渊半口茶呛在喉间,差点直接笑出声来,但心中顾忌着苏谚的脸面,好歹才将那口气顺下。
不一会儿几人就到了南门大街,马车一停下薛绾绾就迫不及待的撩起了帘子出去,再待下去啊,恐怕苏谚‘杀人’的心都有了。
苏谚下了马车后,看着繁闹的街道两侧,胸口郁气终于得以缓释了些许,他偏头看了眼薛绾绾,“咱们先去哪?你们俩可有计划?”
段时渊吩咐文竹去停了马车,这才回道,“清心榭如何?咱们先去歇息会儿。”
“可。”
苏谚见此倒也不在意,左右今日自己一天都得待在这就是,去什么地方又没所谓。然而刚走几步,薛绾绾就被一个染糖画的小摊子吸引过去了视线,双眼放光的瞥了段时渊一眼,随即就脱离众人溜了过去。
苏谚颇有些无语,看着同样无奈笑着的段时渊不言语,后者觑着他的脸色笑道,“左右无事,想必苏世子平日里也不会来这些地方,不如今日就去见识见识?”
这倒是确实,他平日里偏爱在城北处游览,于此充满小乡气息的地方着实是很少来,当下便也跟了过去。
薛绾绾正好刚得到一个新出炉的糖画,棕色的糖浆在日照下闪着透明的光,起折转弯处顺滑无比,小人栩栩如生,最外面一层由米白色糖纸裹就,看起来十分可口,引人垂涎不已。
“喏,这个给你,苏谚你尝尝。”
今日毕竟是自己诓了人家,这第一个糖画就当是赔礼了。
苏谚诧异的看着她,眼中闪过纠结之色,面上更是嫌弃无比,看在薛绾绾一番好意的情况下,他终是小心捏着末端接了过来。
段时渊瞧着他的反应揶揄道,“苏世子莫要小瞧它,此物其实香甜可口,很是美味。”
“这女儿家爱的东西本公子如何吃的!”
苏谚瞪了他一眼,气哼哼道,“本世子表字怀如,你莫要再叫错了!”
“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
段时渊顺势改口,闻言不由得感慨道,“怀如兄将来一定是前程锦绣,画纸难书,看来国子监祭酒大人对怀如兄可谓是展望颇高啊。”
薛绾绾不知他们这些算计,她只看着苏谚手中的糖画皱眉道,“你不爱用这些,难不成家中还没有一二女眷姊妹?既然有此机会,何不给她们带一些?”
带回家中?
苏谚怔怔的看着手中金灿灿的东西,心中不禁犹豫起来,半晌后他终是下定决心,从袖中掏出一锭碎银递给作画的老人家,轻声道,“给我两个,不,给我画三个,最后的那个要小巧可爱些。”
那老人家朗声应了,登时就要起身去给他兑碎银,下一瞬却被苏谚阻止了。
“无需找了,老人家给我做得精致些就好,多的就算我给您的辛苦费。”
薛绾绾闻言悄悄冲段时渊狡黠一笑,后者无奈的点了点她的头,随后她便又凑到了摊子前聚精会神的观看起来,眼瞧着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段时渊也挤了过去护在她身侧,只剩下苏谚拿着个将化的糖人手足无措起来。
这让他于此当街吃了此物,比杀了他还更难些。
“你若再不吃,这糖人就彻底化了!”
恰在此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了句提醒,苏谚转身一看,却是个不太熟悉的面容:那女子一身银朱色对襟绫衫,额间一根玉带绑就,长发用同色丝带高高束起,同身再无他物装饰,但迎面而来的飒爽之气却让人难以忘怀,后者右手还牵了个玉雪可爱的小童,此时正满脸渴望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糖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