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谚闻言不由得冷笑, 这是何意,是说他们俩私相授受吗?若是这流言传出去, 他是男子还好, 薛绾绾身份是尊贵, 可也是个女子。
世间大多对女儿家更刻薄难容些。
不过容瑛怎会知晓他们今日会出现在此地, 还好巧不巧的也来了清心榭?
叫他很难相信这不是刻意为之。
“这倒是奇怪了, ”薛绾绾越过苏谚,走上前径直对上了容瑛的视线,平淡回道,“不知永宁郡主是如何知晓我们在此处的,莫不是时时刻刻正关注着我们?”
“笑话!”
容瑛怔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只是她不敢看薛绾绾的眼,只对着苏谚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再说了,今日本郡主原是同苏循来清心榭散心,不想却意外撞见了你们二人幽会,我好心提醒你们谨言慎行,你却不识好人心起来了,这样来看,我倒是想入宫向禀告陛下一番,看看此事要如何处理!”
薛绾绾闻言嗤笑一声,拉住了想要反唇相讥的苏谚,叫他勿要同小人纠缠,但两人间的这番交流落在容瑛眼中,便是坐实了两人有私情的佐证。
“大哥,你也是这般想我的吗?你今日出府就是为了来寻我的过错?”
苏谚紧盯着轮椅上的那人看,眼底藏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希冀。
他与苏循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直皆是手足情深、友爱互重,从前他闯过许多祸事来,每一回都是大哥替他遮掩善后的,有时爹要惩处自己之际,也是他时时相护,暗中帮衬。
一切都怪那日鬼迷心窍的自己干了那混账事,若不是自己换了大哥的马鞍,他也不会摔下来……
大哥自此一夜间性情大变,人也变得暴戾阴鸷,等到不久后爹上折子改立自己为世子,他就更加躁郁难言起来,房中的瓷器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不仅同自己这个幼弟再不亲近,还不愿出府见人,曾几何时他日日在门外劝解,那扇门却始终未打开过,但今日为了自己与薛绾绾的‘私情’,他竟愿亲自出府来打探。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的回应,苏谚心中苦笑一声,已然明白了兄长之意。
“你大哥好不容易出趟门来,今日所为也是为了你好,苏谚,你这性子也该改改了。”
容瑛神色颇有些得意,晨间若不是自己偶然跟着苏辞那老家伙,焉能凑巧晓得他们的此厢算计?这下薛绾绾落到她手中,还不是任由自己磋磨。
“咳咳,咳咳咳!”苏谚将深捂于唇边的锦帕移开了些,“你也配让我出府?”
在苏谚惊诧的眼神下,他一字一句道,“不过是个被人来回玩弄的蠢货罢了,如今竟还有脸在此洋洋得意?”
“就凭你也能当得苏府的世子?”
苏谚闻言脸色愈发苍白,口中急切道,“大哥!我从没当世子的意思,我……”
“无需再言,如今还轮不到你来可怜我!”
一句句话如刀似剑般从他口中吐露出,苏循那阴骘的眼神更是如同实质般刀刀捅入他的体内,苏谚的面容越来越灰败,嘴里喃喃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一旁的容瑛见他这副样子心中畅快不已,站在苏循的身侧笑道,“你呀,还是尽快回头是岸吧,免得被人利用的彻底还帮人谋划呢。”俨然是一派长辈的作态。
话音刚落,她的右手腕忽地被人死死攥住了,一时间疼的她几乎站立不住,额间也冒出了点点汗滴,她急得想拉出来,苏循却忽地松开了手掌,她一时错力,立即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也配骂苏谚?谁给你的胆子!”
容瑛忍住手腕上的巨痛抬头,就见苏循正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眸中明晃晃的挂着讽刺,“容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玩的什么把戏,拿我做棋子,也要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这一瞬的恼怒与羞愤快要淹没了她,自己何曾受过这般侮辱,尤其是不远处还立着薛绾绾,恐怕此时她正无比愉悦的嘲笑着自己吧。
可她却万不敢对苏循说出个不字来,先前她已然将所有筹码都压在了他身上,现下又怎么能轻言放弃,更何况苏循可不是只有表面上这些势力。
想到平日里苏循的那些手段,她不由得打了个轻颤,慢慢的她垂下头,捂着手腕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了?”
等到段时渊捧着三大包栗果进门时,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他不禁放缓了步伐,心中腹诽道: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容瑛闻声登时抬首,不可置信的看着进门的那人,脱口而出道,“你怎么会在这?”
段时渊将其中一包栗果递给了苏谚,后者默不作声的接了过去,他才反问道,“永宁郡主这话是何意,我不在这应该在哪?”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怪不得方才她言明苏谚同薛绾绾两人幽会时,他们俱无一丝惊慌之感,原来今日出游的不是两人,而是三个人!
得知这结果的容瑛差点吐出一口血来,今日之事原来竟是他们三人做的局,薛绾绾此时想必一定很得意吧!
容瑛抬首恶狠狠地瞪了薛绾绾一眼,咬牙切齿道,“薛绾绾你别得意,你给我等着,咱们且还有日后呢!”话音刚落就夺门而去,也不管苏循接下来要如何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