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虞肆白从谢辞云手中接过陆南执的手,小心翼翼地涂着那药膏,深怕不小心碰到了陆南执的伤口。
陆南执一动不动,任由虞肆白给他涂药膏,鳞片在虞肆白温柔的揉按中乖顺消失。
谢辞云终于等虞肆白涂好,立刻上前,修长手指翻动,给虞肆白手指上来一道清洁术,一脸严肃地解释:“没吃过那药的人不能碰这药膏,要尽早清除。”
“嗯。”虞肆白敷衍地应着,见手指的水终于散去,她当下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开始找药,她记得她还有几瓶疗伤的药。
谢辞云一下明白虞肆白的意图,立刻开口:“我有药,我有很多很多药。”
他说完,发现虞肆白竟然还没找到,开始嫌弃:“虞肆白你怎么回事,找疗伤的药这么慢的吗?疗伤的药不知道放在首要位置吗?”
虞肆白被谢辞云这么一嫌弃,一下子不想找了,既然谢辞云答应给陆南执药了,她也不担心了。
她严肃地放好储物袋,好像刚刚找半天储物袋的人不是她一样,虞肆白看向江梵:“掌门,看来这是一场误会。”
江梵不依不饶,那伤在他眼里更像是拔鳞片以后的伤,正好是新的,正好是昨晚:“说不定是他自行散去的,我看过陆南执的竖……”
“师尊!”陆南执的声音又忽然响起,虚弱又带着点点粘人,“我疼。”
虞肆白回头,就看见陆南执手捂着另一只手的手臂,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她上前要扶陆南执。
谢辞云却抢先一步,上前扶住虚弱的陆南执:“好歹也是我让你吃那变妖怪的药,那药是有点副作用,会没什么力气,我扶你回去。”他尤其加重了一个“我”字。
两少年搀扶着回去了,虞肆白也和江梵没什么话说,简单向江梵告辞。
江梵却抓住了虞肆白的手臂,深深地看着虞肆白:“肆白,为什么不信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虞肆白会这么不信任他。
虞肆白抬手,直接甩开了江梵的手,她看了一眼江梵,眼神冷漠如以前的江梵:“我只相信我看到的。”说完,她再也没多看江梵一眼,快步离开。
徒留江梵一个人留在原地,冰冷的夜风吹过,他才发现他之前对虞肆白说过的这句话,有多么的伤人。
第十九章
“小姐, 谢辞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饭了,你快劝劝他吧。”星叔忍不住担忧地提醒。
虞肆白听笑了,她将一本被撕得面目全非的书扔到了地上:“他把我的书撕成这样, 他还好意思生气不吃饭,说我欺负他凶了他?”
星叔看着那地上的书,书面上还残留两个“无情”字,这是修炼无情道的书籍。他心中欢喜, 面上却表现得无奈:“小孩子不懂事, 撕书也一定不是故意的, 小姐你那天语气确实重了点。”
“星叔, 你帮他说话?”虞肆白不可置信地看向星叔。
星叔真恨不得谢辞云把虞肆白那些无情道的书全撕了,他上前, 再次安抚:“谢辞云撕了你的书确实是他不对, 但是他已经三天不吃饭, 已经受到惩罚了。只是不能再罚了, 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不吃饭怎么行呢?”
“他想不吃就不吃,还长什么身体,直接不吃辟谷,做个小矮子算了。”虞肆白摆摆手,一副完全不会管了的样子。
“是是是, 谢辞云不吃就算了。”星叔一点都不慌, 他知道虞肆白狠不下这心。
果然, 没过多久, 虞肆白就以要检查谢辞云修炼功课为由, 让谢辞云过来。
“昨日我教你的东西, 你都做一遍我看看。”虞肆白看了一眼明显没有平日活力的谢辞云。
谢辞云这次竟然什么话也没说, 抬手就依虞肆白的话开始做,只是还没做几下,身体就开始虚晃,差点倒下。
“够了,撕书的力气有,修炼的力气却没有。”虞肆白看了一眼星叔,星叔立刻去扶谢辞云坐到桌旁。
“你那些山珍海味呢?”虞肆白瞥了一眼没精打采的谢辞云,和之前那就算打了那么多大板,都还能叫嚣着杀人的谢辞云太不一样了,这是真的饿惨了?虞肆白眉头微皱,“你撕了我的书,我也没罚你,你在闹什么?”
“我没有闹。”谢辞云看了虞肆白一眼,闷闷地反驳,顿了一会儿,他又理直气壮地解释,“我是在像你学习,你一直不吃饭,我这个做徒弟的怎么好意思吃饭。”
虞肆白差点笑出声:“这话要是南执说出来,我就行了。”
“你!”谢辞云当场气得站了起来。
虞肆白看了看突然有力气站起来的谢辞云,若有所思,而谢辞云又忽然头晕无力地跌坐了回去。
“我不吃!”谢辞云任性地甩下这三个字,又把他的那些山珍海味一一列出来,摆放在桌上之后,他就再也不说话了。
虞肆白看着这满桌的山珍海味,陷入了沉思。
只是她这沉思并没有陷入多久,谢辞云肚子里不断传来咕噜咕噜声音,一直打乱她的沉思。
这咕噜声音实在是真实,就算可能谢辞云现在还有些力气,但也确实是饿得不浅,虞肆白又看了谢辞云一眼,实在不明白谢辞云这是又闹的哪一出。难道真如谢辞云所说的,她吃了谢辞云就会吃,这又是惯的什么毛病?
虞肆白内心嫌弃地吐槽着,手却拿起了筷子,勉为其难夹了一块虾肉吃。
谢辞云眼中终于有了些亮光,他看着虞肆白吃完了那块虾肉,又看着虞肆白放下了筷子,问他:“可以了?”说完还把那盘虾肉往他这边推了推。
谢辞云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盘虾肉,这虾肉无比鲜嫩,专门挑的最名贵的虾,虞肆白吃了第一口竟然不想吃第二口?
他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虾肉,吃完忍着强烈的饥饿和渴望,学着虞肆白云淡风轻的样子,把那盘虾肉又往虞肆白那里推了推。
虞肆白:“?!!”什么意思,她吃一块,谢辞云也只吃一块?
她垂眸看那盘虾肉,也不是说那虾肉不好吃,好吃是好吃,可是她也没什么想多吃几块的冲动。虞肆白又夹了别的菜,都吃了一点点就不怎么想吃了,也都不是说不好吃,就是没有继续吃下去的冲动。
谢辞云看着虞肆白这无欲无求的表情,都快要怀疑他这些山珍海味不是魔域第一大厨专门做出来的,而是随便炒炒的小菜了。
虞肆白没有再继续吃下去,谢辞云也跟着憋着,两人这样僵持着,星叔尝试说话了:“小姐,我这边做了些菜,你和谢辞云要不要尝一尝?”
其实星叔的菜,虞肆白都尝过,不过说不定谢辞云就对星叔的菜感兴趣呢,她点了点头。
星叔高兴地去拿菜。
谢辞云不屑一顾,他不相信星叔做的菜,能比得上他的山珍海味,而且之前星叔不都失败了吗。
菜被端了上来,不像星叔平时做的那么多,竟然只有一道小鸡炖蘑菇。
虞肆白盛了一小碗汤,谢辞云也学着虞肆白盛了一小碗。
她随便喝了一口,谢辞云暂时按兵不动,他观察虞肆白到底喝几口就停止了。
虞肆白品了品,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
几个眨眼间,虞肆白竟然把那小碗的汤都喝完了,甚至还继续盛了一碗汤,还夹了一块鸡肉。
谢辞云目瞪口呆,自己都忘了喝汤了,就见虞肆白吃完鸡肉,还夹了一块鸡腿,吃到中途终于想到了谢辞云,热情推荐:“你也吃呀,特别好吃。”
谢辞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虞肆白竟然还会说一道菜特别好吃。他将信将疑地喝了口汤,确实很好吃,特别鲜美,这鲜美不光是鸡肉的鲜美,还有蘑菇的鲜美,这蘑菇的味道很绝,他平时没有吃过。
汤还有一点点甜,还有一点点花香,很奇妙的感觉,确实很好吃,但是在谢辞云的心中,这鸡汤能和他的那些山珍海味打个平手。虞肆白没理由不爱他的山珍海味,却只对这道鸡汤赞不绝口。
难道虞肆白尤其喜欢鸡肉?谢辞云看了看他那几道红烧的,炖,煎炸的各种鸡肉菜肴,他的鸡肉也没少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谢辞云看着虞肆白几乎吃完了大半碗鸡汤,他也跟着吃了不少。
清理饭碗的时候,星叔忍不住激动地问:“小姐,明天还要吃饭吗?”
虞肆白看了眼那被消灭得干净的鸡汤碗,回想了那味道,嘴角忍不住上扬,点了点头。
“好!”星叔高兴极了,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谢辞云与星叔一起出去,谢辞云脚步轻快,心情很是不错,他看了一眼星叔手中的鸡汤碗,心情大好地夸了夸:“你这小鸡炖蘑菇炖得还是挺不错的,火候掌握得很好,和我平时吃的也能平分秋色。没想到星叔你还有当大厨的潜质。”
“我可没有,要有也是南执那孩子有。”星叔笑着摇头。
谢辞云脚步猛地一顿:“你说什么,陆南执?”
说谁谁就来,陆南执快步跑向了星叔,他看到了空空的鸡汤碗,心里已经有些数,但还是抬眸,一双清澈好看的眼睛期待无比地星叔,期待真正的答案。
“小姐非常喜欢,特别喜欢!南执你真的太厉害了,辞云刚刚还夸你有做大厨的潜质呢。”星叔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我什么时候夸他!”谢辞云当下就反驳,他猛地看向陆南执,差点被陆南执一脸幸福的笑容笑瞎了眼,“怎么又是你,哪儿都有你,马屁精。”
陆南执懒得和谢辞云吵,一切都无所谓,只要虞肆白愿意吃饭,不去练那无情道了就好。
眼看着陆南执抱着他的鸡汤碗就要走,谢辞云追上前,不死心地问:“凭什么,我的那些山珍海味,哪点比不上你这破鸡汤了?”
陆南执看了看谢辞云,眉头微皱,眼里有明显的疑惑:“星叔说,你也喝了鸡汤。”
谢辞云很激动:“我喝了就喝了,怎么你不许我喝,要我现在吐出来吗?”
“那你还问?”陆南执眉头皱得更紧了。
谢辞云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问不问?”
“你不知道师尊喜欢甜,喜欢花香吗?”陆南执用更加疑惑的眼光打量谢辞云,这些日子他给虞肆白敬茶,每次都会换不同的茶,偷偷观察虞肆白会喝那些茶多一些,很快就观察到了虞肆白这些偏好。这谢辞云都跟了虞肆白那么多年了,竟然都不知道这些。
谢辞云一下噎住。
星叔倒是知道这些,他也尝试把糖和花加到菜里,可是每次做出来的味道都不太理想,有点怪,他忍不住问:“很少有菜放这些,除非甜品,只是甜品太腻小姐又偏偏不爱吃了,太甜太香了,她就喜欢那种有着淡淡甜淡淡香的。”
“嗯。”陆南执当下和星叔探讨了起来,“所以我鸡汤里还放了一个特殊的蘑菇,还有蜂蜜与花放入的时机也很关键……”
两人讨论得格外专注,连虞肆白偏爱都没摸清楚的谢辞云,根本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谢辞云只能愤闷离开,找了个时间,又撕了虞肆白几本无情道的书。
虞肆白:“……”她就是想对别的修炼功法多了解了解,增加一些修炼学识,怎么就那么难呢!
没过多久,虞肆白也知道了小鸡炖蘑菇其实是陆南执做的。不仅是小鸡炖蘑菇,陆南执几乎每天就给她做一道新的菜,几乎每道菜都特别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