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虽说陆南执伤得很可怜,但谢辞云还是无法忍受虞肆白给陆南执用灵力疗伤,他见终于结束了,当即就要赶紧扶虞肆白出去。
偏偏虞肆白还是不动,拿起了他摆出来的药,开始给陆南执涂药。
谢辞云看得眼睛都红了:“好,好!陆南执的伤都是我的错,我来涂总行了吧。”
说着他就要抢虞肆白手中的药,虞肆白轻松闪开,她看了谢辞云一眼,想到那天谢辞云给陆南执手背鳞片涂药的动作,满眼的不放心。
星叔见状,立刻上前自告奋勇。刚刚虞肆白要疗伤的时候,他就自荐了,偏偏虞肆白没同意,现在涂药这种事,虞肆白总该同意了。
谁知虞肆白用同样不放心的眼神看了星叔一眼,将谢辞云和星叔都拒绝了个透,自己亲自为陆南执后背涂药。
星叔:“……”不过他看虞肆白为陆南执涂药的轻柔力度,好吧,他可能或许真的做不到。
谢辞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握紧拳头站在一旁,看虞肆白为陆南执涂药。
指腹滑过每道伤口,虞肆白不敢想象陆南执从小到大,到底挨了多少打。
她用灵力强行治疗伤,也是强行让伤口愈合,这过程也是很痛苦的。陆南执全过程中竟然一字都没出,虞肆白涂着药,心情越发沉重。
涂着涂着,当指腹落到陆南执肩膀处的一个伤口时,虞肆白的手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扣住。
她一顿,发现竟然是陆南执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手还被轻柔地带到了陆南执身前。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谢辞云却先炸了:“陆南执你做什么,放开你的臭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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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虞肆白不知道陆南执突然扣住她的手要做什么, 她并没有立即抽回手,只是继续等待陆南执先说话。
但陆南执只是垂眸,沉默看着她的手指, 什么话也没说。
从虞肆白的角度,她只能看到陆南执流畅好看的侧脸,高挺好看的鼻梁,黑长的睫毛垂着, 在眼下洒下一片阴影, 陆南执看着她手指的眼眸格外黑沉。
虞肆白还是很有耐心地等着, 一想到陆南执身上那些伤, 她今天的耐心就格外多,只是她还是没有听到陆南执说话, 却感到手指指腹处有轻柔的摩挲。
指腹温软的触感敏锐地传来, 虞肆白终于没有再等, 快速收回了手。
虞肆白倒没觉得有什么反感, 那摩挲很缓慢细腻,很温柔,不像有什么别的心思,更像是在检查着什么。她之所以忽然这么快收手,一来是下意识的接触敏感,二来也感觉自己的指腹被徒弟这样检查着很奇怪。
她还没来得及发问, 陆南执忽然伸手, 拿起一旁他的衣服简单快速穿好, 直接转过身来, 面对着虞肆白而坐。
他唇色还有些白, 也不说话, 只垂着眸, 继续看着虞肆白的手。
“陆南执你还看?你懂不懂规矩啊。”谢辞云当下身子一歪,整个人都挡在陆南执与虞肆白中间,他皱眉,语气很不善地质问陆南执。
陆南执并不回应谢辞云,也不与谢辞云争执,既然视线被挡了,他便起身换个位置。
只是陆南执还没有恢复完全,起身动作还是有些缓慢,不过他起身的动作很坚定,起身走向虞肆白。
被陆南执一直这样看着,虞肆白终于关注起了自己的手,她垂眸,展开自己的手,仔细看去,这才发现自己手指的指腹处,都有着不少的旧伤疤。
虞肆白看着这些密布,看着挺多的伤疤,倒也没什么惊讶,甚至有些习以为常。
反而谢辞云的反应很是惊讶,他看着虞肆白手指上的伤疤,一下想到了那天虞肆白突然一直弹琴,发了疯地弹琴,弹到满琴都是血,还弹晕了过去的场景。
他一手拉过虞肆白的手,快速从自己储物袋里,找出一瓶去疤美白的灵药,垂眸看着虞肆白手中的伤疤,他眉头都皱在了一起,简直不可置信:“虞肆白你是笨蛋吗,都那么久了还能有这么多疤?”
眼看着谢辞云就要把灵药往她的指腹上涂,虞肆白脑中灵光一现,一下想到谢辞云之前涂药的粗鲁和不耐烦模样,下意识就要收回手:“我自己来。”
谢辞云却不松手,他还瞪了虞肆白一眼,凶得很,但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虽然还是很凶的语气,但藏着不浅的委屈:“好啊,现在只有你能碰陆南执,也只有陆南执能碰你是不是?”
虞肆白:“……”哪总结来的歪理。罢了罢了,她这些都是旧疤,根本就没有痛感了,随便谢辞云怎么糟践吧。
她停止了收回的动作,反而慷慨地把手往前送了送,一脸随便谢辞云怎么涂的模样。
谢辞云看了虞肆白一眼,气息总算平稳了一些,抹了药膏,他开始为虞肆白的手指上药,手指下意识想要随便一涂。
其实虞肆白的担心不假,谢辞云平时的涂药手法,虽然比不上那晚给陆南执的粗鲁没耐心,但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谢辞云平日的涂药都要别人伺候,万不得已自己涂起来,基本就是随手一涂,确保伤口都被药覆盖了就好。
只是这次谢辞云涂药的动作一顿,他垂眸,看着虞肆白指腹的条条伤疤,眼前再次浮现那把满是鲜血的琴,想起虞肆白那双全是鲜血的手。谢辞云眉头微皱,要涂药的手一顿,终于有些明白,陆南执为什么要突然扣住虞肆白的手,那么小心地摸索虞肆白的指腹了。
虞肆白无所谓地等着谢辞云涂药,却感觉指腹一阵清凉,药膏缓慢轻柔地在她指腹间散开,力度轻柔得过分。
她诧异地看向谢辞云,谢辞云却垂眸,专注无比地涂着药,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严肃得不行。
第一次看到谢辞云严肃成这样的模样,虞肆白竟然有些想笑,她忍住笑,抬眸看向陆南执,陆南执已经起身,走到了她身前,可是又不在看她,虞肆白忍不住唤了一声:“南执?”
陆南执回过神来,视线立刻从虞肆白被某人涂药的那只手上撤回,眼中的黑沉快速散去,看向虞肆白时只剩下清澈乖巧,他略显苍白的嘴角微微上扬,欣慰地说了一句:“师尊愿意涂药了就好。”
虞肆白随意地点了点头,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可话落,总感觉一道不可忽视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抬眸看去,发现陆南执一直在看她,一双眼眸虽看着乖巧,但里面又藏着很深的执着,又乖又执着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虞肆白受不住,勉强给了陆南执一个承诺:“我以后也会记得涂药。”她这指腹留疤,就是她老忘记涂药。
陆南执听到这话,才愿意放过她。
虞肆白松了一口气,松了气后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自己一个做师父的,怎么还要怕徒弟?
她这般想着,陆南执的声音再次响起,轻声问她:“疼吗?”
“不疼。”虞肆白几乎想都没想就回。
陆南执明显不信地看着她,虞肆白还想说一句这算什么,谢辞云终于涂好了她的手,无情地扔掉了她的手,满脸的嫌弃:“不疼,当然不疼了,疼昏过去了还知道什么疼不疼的。”
虞肆白:“……”她看了谢辞云一眼,有这么拆师父面子的徒弟的吗,果然这一定不是她的徒弟。
谢辞云不接受虞肆白的谴责,并别过脸,回了一个气势汹汹的“哼!”
“别听他胡说。”虞肆白重新看向陆南执,道理一套一套的,“有时候看到的表象并不是真的。我当时虽然晕了过去,但并不觉得疼,就好像你满身的伤满身的血,但也告诉我并不疼一样。”
谢辞云惊讶无比地看向虞肆白,还能这么编?
陆南执深深地看着虞肆白,薄唇紧抿,不说话。
见此事已了,虞肆白起身,一脸轻松地要出去。
“虞肆白你到底在护什么?江梵让你弹琴,你弹了这么多年的琴有什么用,手指被琴弦划破难道就那天一次吗,你每次都在江梵面前说不疼,有用有意思吗?现在江梵不在,你还要说不疼,怎么,舍不得我骂江梵不是人吗?”谢辞云实在没忍住,说出了这么多年一直想要说的话。
以前也是这样,他问虞肆白手指的伤,虞肆白每次都说不疼。次数多了他都懒得问了,甚至连虞肆白的手指都不愿意再看,导致现在虞肆白手指有这么多密密麻麻的伤疤,他竟然要在陆南执的提醒之下,才能发现。
虞肆白的身形微顿了顿,其实谢辞云说的不全面,倒也不是全因为要护着江梵,还因为说疼没用。江梵只想要一个符合他心目中要求的徒弟,她说疼说累时,江梵从来不会给她什么反应,久而久之她就不会说这些了。反而她说不疼的时候,江梵还会对她笑。
现在的她,是一点护着江梵的意思都没有,谢辞云爱怎么骂江梵就怎么骂,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不觉得说疼有什么意义而已。
这些东西简单几句也说不通,虞肆白顿了顿,索性也没回头,什么话也没回应谢辞云,抬腿继续往前走,面上继续保持一脸的轻松无所谓。
“师尊。”她要经过陆南执的时候,陆南执忽然低声唤了她一声。
只是面上表现得轻松的虞肆白,在听到这一声呼唤后,还是没能做到从容地去看陆南执一眼,只是状似随意地“嗯”了一声,回了那个字后,她的脚步反而加快了。
她还没来得及离开,手腕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陆南执的声音响起,清澈的少年音带着点点的撒娇,缓缓对她说:“师尊,我疼。”
虞肆白整个人顿住,不敢置信地转身看陆南执,自始自终都不发出一个字的陆南执,竟然说自己疼?
她心中这般想着,一回头就看到了陆南执一双泛红的眼睛,加上他那略显苍白的嘴唇,以及这一张极美的脸,那种虚弱脆弱的美感扑面而来,看得虞肆白心尖一颤。
她看得心疼无比,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
江梵不喜欢她说疼,她母亲根本连陪她玩的时间都没有,最后那一次,她唯一一次不管不顾地哭着求她母亲留下,得到的回应却是对方把她打晕,至于谢辞云,更不可能安慰她了。
虞肆白顿住了,她才发现她好像根本不会安慰人,沉默了半天,她终于回了一个字:“嗯。”
嗯什么嗯!虞肆白说完,就在心里骂自己,她急忙想补救的话,还没想出来,陆南执倒是先开口了,声音放得很缓,问她:“那师尊疼吗?”
“疼!”虞肆白当下就回,疼,当然心疼了,心可疼了,她还要继续说,陆南执却双手小心地碰着她的手,低头,温柔专注地吹了吹虞肆白那满是伤疤的指腹,轻声哄道:“吹吹就不疼了。”
温暖的热气拂过指腹,传到心尖,虞肆白指尖微颤,看陆南执吹完气,陆南执还用双手,将她的手指小心地包裹在里面,仿佛再舍不得这手再受一点伤害一般。
虞肆白那只被捧着的手变得格外温暖,她眼眶微热,一滴泪滑过脸颊,自己都没察觉。
第二十二章
陆南执抬眸, 就看到了不知不觉流泪了的虞肆白,他看着这滴泪,心也跟着一颤。他一直觉得虞肆白那么厉害, 一手就能将他带离苦海,又厉害又美得像天上的仙女一样,能有什么烦恼忧愁呢。
可是仙女的手指也会伤痕累累,仙女的母亲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