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上一世的乔娇,是不懂医理的。
夜半,乔府夜深人静。
忠伯喘着粗气猛地惊醒!
他浑身不正常地发烫,心跳得厉害,口干舌燥耳中一片嗡鸣。
他努力地想要起身求救,可四肢无力,连发出几声微弱的“哼哼”声都是奢侈。
自己这把老骨头总算要去了吗?
忠伯想起自从小姐失踪后,夜夜出现在他梦境中的老爷,掐住他的脖子问:“为何不救他的女儿”时,也是一片窒息,一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
忠伯眼神开始溃散起来,就在这时,一口凉水喂入口中。
冰冷的茶水从喉咙一路直下,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贪婪地大口吞咽,水流从嘴角流出来落到领子上,浑身如火焰炙烤般的热度总算消退,脑子也变得清明起来。
扶着他脑袋都手收回去,他的头重重地跌回竹枕上,紫砂杯盏也被随意地丢在床上,朦胧的月光越过窗棂,落在床前立着的人儿上。
如鬼似魅。
乔娇似笑非笑:“忠伯,为何不救本小姐?”
忠伯瞪大了眼睛,心跳加快,想要大声叫唤引来守夜的奴仆,他徒然地长大嘴,却只能发出细小的“呜呜”声。
浑浊的眼珠子里头盛满了恐惧,他看见一步步朝他逼近的乔娇,心跳到几乎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不对,不对!
一直以来被忽视的违和感终于在如今串成了一条线。
——这不是乔娇,不是他家小姐!
第40章
乔娇从他惊恐的眼睛里面看见了自己,月光朦朦胧胧,衬出一点红唇,微微弯起。
“忠伯是不认识我了吗?还是觉得——我不像你家小姐了?”
忠伯的手指因为恐惧而剧烈抽搐起来,让人怀疑下一刻就会两腿一蹬随时归西。
乔娇扳开他的嘴,塞了一昧醒脑镇定的药草进去,还好心地把忠伯的手塞进被子里,叮嘱:“忠伯可要保重身体,乔家还离不开你。”
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忠伯对上乔娇笑弯的眼,脑子一嗡,她知道了!
乔娇失踪的第二日,金化祥就登门拜访,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让自己主动交出铺子,就放乔娇回来的意思。
忠伯当时面色僵硬,一时气急攻心,好半天才缓过来,他本想再拿起东西把人赶走,可金化祥吃一堑长一智,带来的几个健壮的家丁站在面前,把他护得严严实实。
“总管,你可得想好了,是我那短命的大哥唯一的女儿重要,还是这些金黄粪土重要?若是大侄女出了什么意外,怕您老百年之后也无颜面对。”
外头,闻讯而来的奴仆越来越多,他们守在一旁撑腰,随时准备动手,免得让总管一把年纪还受人欺辱。
四周都是一双接着一双的眼睛,在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们。
忠伯脑子发懵,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何有那么多人……而自己又该如何回答金化祥无理的要求!
小姐不可能不救。
不可能不救。
不能不救!
忠伯眼前发黑,他知道那个唯一救出小姐的方法,但心底最深的角落,欲望悄然滋生,竟然生出了几分窃喜:“可是,铺子就要被徐老爷收走了。”
金化祥早就听到了徐胜要插手的风声,他眼睛一眯,充满威胁:“徐大老爷是个心善有福的,见到大侄女落难,不可能袖手旁观,若总管有心,上门求一求,总不会不理。”
其暗含之意就是,他可不管徐胜和乔家到底有什么交易,反正这铺子他金化祥要定了!
忠伯像是被打击到,颓然地屁股往后一坐,跌倒在主位上。
是曾经只有老爷能坐的主位。
金化祥今日的目的达到了,也不逗留,他可没有欺负一个老头子的癖好,干脆地带人离开。
可临走之际,他贪婪地回头看了一眼乔府的牌匾,露出志在必得的神色。
他可不是要与乔家做什么佬子的公平交易,根本不会给忠伯反应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