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参考的是唐朝大理寺的职位,本文架空,所以只是参考这个职位,具体的没有那么多讲究~
第39章 第三章
那日过后,陈宴与昌平候的父子关系有所缓和。
在母亲林清禾的周旋下,陈宴搬回了候府,但每日仍天不亮便去大理寺应卯,每每到深夜才归家。
许是因着这具身体与陈宴的母子亲缘,林清禾自然而然有些心疼陈宴,若是放到现代,左不过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每日高强度的工作怎么利于青少年身心健康发展呢?
但是有些话她自己不好直接说出口,毕竟之前陈宴执意入大理寺便与陈文正起了很大的争执,若是再对他过多干涉,恐怕会激起年轻人的逆反心理。
更何况,她是有任务在身的,系统说鉴于这个故事的情节变故,允许她划水一年,但现在陈宴重新回到了候府,她就不能消极怠工了,撮合卫棠和陈宴的任务可以提上日程了。
因此,今日林清禾便邀请卫棠陪同自己去京郊的曲江池澄园赏菊。
卫棠得了林姨的帖子,欣然赴约。
林姨是母亲的手帕交,自幼待她如亲女,更何况一年前,母亲随父亲一同去了边疆,将她托付给了林姨,她自然是同林姨亲厚的。
秋高气爽,燕京城的曲江池正是郊游的好场所,花卉环周、烟水明媚,行人三三两两,或携仆伴侣,或携妻带子。
林清禾挽着妇人发髻,头戴银钗,腕上戴玉镯,身着墨绿色襦裙,裙摆上绣着大团大团花纹繁复的牡丹,通身雍容华贵,这一瞧便是个燕京贵妇人的装扮。
而与她手挽着手的卫棠一袭浅杏色襦裙,挽了个简单的双髻,髻上坠流苏,一双大大的杏子眼黑白分明,肌肤水嫩亮泽,浑身上下流露着独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俏皮灵动。
“糖糖,你娘亲和阿爹可有来信?”林清禾自那些眼花缭乱的秋菊上收回视线,起了个话头。
卫棠思索了一会,道:“一个月前来过一封,娘亲说西北的落日同燕京大不相同,又大又红,可以铺满整个天空……”
又大又红?林清禾脸皮抽了抽,沈织通读诗词,怕是不会如此直白描述,怕是糖糖想不起来那句诗怎么念的了吧。
她眼下算是见怪不怪了,不成想,沈织的女儿一点也不像她,从小就鬼灵精怪的,要她学琴棋书画就是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卫烨宠女儿,大手一挥,不想学便不学了,后来发现女儿喜欢舞刀弄枪,便专门给她请了师傅,因此现下的卫棠算是京城闺秀里的一股清流了。
卫棠九岁开始习武,每日天不亮便开始扎马步,学得比谁都刻苦,卫烨只当是女儿承袭了自己武将的天资。
但林清禾思索着这些时间节点,却是瞧出了些许猫腻,七年前陈宴恰巧走失,这中间莫不是有什么联系?但是系统给的前情回顾太少,她也只是猜测罢了。
“糖糖来年就十六了,算是大姑娘了,现下可有心仪的郎君?”林清禾停下步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卫棠一眼,见她发愣,便握着她的手,言辞恳切地接着说,“你阿爹去边关巡查需得一年之久,既然他们将你托付给了我,林姨自然是得帮你相看相看的。”
“我……”卫棠看着满眼含笑的林姨,羞赧地低下了头,少女的个中心思总是迂回百转。
“糖糖。”
突然,一声浑厚低沉的男音从不远处的廊桥处传来。
卫棠闻声回过头去,随后眸子浮上一层喜色,笑着招手道:“照哥哥。”
来人身量很高,饶是卫棠在女子中已经算是佼佼者,却也只到他的胸口处。
他的发色偏浅,马尾高高束起,头发末梢微微蜷曲,五官深邃,瞳如琥珀,这相貌有别于寻常的燕国人。
林清禾抬头看去,瞬间心下了然,这还能是谁?便宜儿子的情敌,那陈国的齐小王爷呗!
不同于陈宴的少年老成,秦照虽是三人里年纪最大的,但身上的少年气十足,而且走的还是痞坏有担当的大哥人设。
时间线往后拨动了十年,鉴于这十年的空白,系统给了林清禾一个过往剧情大纲:前三年,陈宴于宫中初识陈国齐小王爷秦照后,两人年纪虽小,但称兄道弟,交情匪浅,后来,秦照因着一次意外在宫外认识了卫棠,于是乎,这就演变成了三个少年人的友谊,这一直持续到陈宴走失为止。
陈宴走失的这七年,只剩下了卫棠和秦照两个人,具体剧情系统没有明说,但是林清禾很清楚,秦照肯定是喜欢卫棠的,只是顾忌着什么,没有明说过。
少的可怜的前情回顾让林清禾有些头大,卫棠现在到底喜欢谁。
七年之久,即使记着同陈宴的过往,幼时的情分兴许也会淡上几分,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优越的型男相伴,日久生情,这怕是不好说。
更何况自己的便宜儿子还是个不开窍的,每天一头扎在公务上,平日里话都不带多说几句的,放到现代,木讷寡言的男士在相亲市场上无外乎是处于劣势的。
虽然有时嘴上不屑地调侃几句,但事实上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心上人甜腻腻的情话,不喜欢一个个用心准备的小惊喜。
说实话,林清禾真的替儿子捏把汗。
“照哥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阿宴的母亲。”卫棠热络地介绍着。
秦朝拱手恭敬地行了晚辈礼,而林清禾也是笑着道:“想必这位就是陈国的齐小王爷吧,从前,我时常听阿宴提起过。”
在上个故事里,秦照出场时还只是一个只比陈宴大一两岁的小少年,眼下已然大为不同了。
“不知阿宴现下可好?自他回京,我们还没有机会一起喝杯茶,叙叙旧。”秦照接着道,他说的是实话,先前陈宴不肯认候府世子的身份,除了卫棠,基本上也没有联系过从前的旧友。
“这是阿宴的不对,改天我这个做母亲的一定好好同他说一番。”林清禾嘴上这般说着,心里想的却是儿子一定要同秦照搞好关系,好好地了解竞争对手的实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几人说了一番客套话,介于长辈在场,秦照没有同卫棠多搭话,之后,便请辞同友人先行离去了。
之后,林清禾记着自己今日的意图,便有意无意地将话题转到儿子身上,说他这般醉心公务,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免有些心疼。
“宴哥哥喜欢便让他去做吧,他做事总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卫棠说这句话时,眼里闪着小星星。
她的回应简直是出乎林清禾的意料,现在的小说女主都是这般善解人意的吗?不过这个“人”当然指的不是林清禾。
*
“王爷,这莫不是那位的母亲?”说话的是与秦照同行的“友人”。
“嗯。”秦照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我也是时候见一见陈宴了,说起来,我们确实有七八年没见过面了,听说他被寻回来时忘却前尘,也不知幼时的情分,他还记得多少。”
“王爷,属下方才说的事情,也不知王爷考虑的如何了?”秦通观察着他的脸色,拱手道,“王爷下年就及冠了,按照当年陈国与燕国的约定,王爷可以回归陈国了,但太后那边压根没有同燕国要人的意思,更何况眼下西凉有意再次拉拢燕国,王爷若不尽早归国,在燕国的日子恐会比早些更艰难一些,还请王爷早做打算。”
当年,西凉以边境城池要挟燕国,燕国不得已送出公主去和亲,两国自此定下盟约,而一旁的陈国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孙太后与大臣商定后,送了先弟的幼子秦照到燕国为质。
两国都想拉拢燕国,燕帝本是左右为难,但没多久西凉传回了消息,和亲公主(宋姝月)薨逝了。
林皇后悲痛欲绝,而燕帝大发雷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送去了西凉,西凉那边就是这么同燕国交代的,于是作势毁了先前与西凉的盟约,之后有意偏向陈国。
正是因着此事,秦照后来在燕国的日子便好上了许多,毕竟燕帝要表明自己的态度,自然得对在燕国为质的陈国小王爷有所表示。
西凉那边说来也怪,即位的新帝(魏槐)是公认的手段狠辣,但却没有为此对燕国发难,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除却一些边境的小摩擦,三国算是相安无事地过了十年。
但眼下,燕帝已逝,太子(宋长徵)即位,若是燕国新帝有意偏向哪国,这三足鼎立的局面难免会动摇。
*
暮色四合,晚间秋风飒飒。
陈宴下卯后,在门口见着个不速之客,起初愣神了一会,不知此人的身份,后来便被来人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番,之后被他拉着拽着去了康平坊。
酒过三巡,饶是陈宴不善饮酒,也被那人强灌了好几大杯,满面酡红。
秦照也有些醉了,他状似熟稔地搂着陈宴的脖子,语气含糊道:“你小子,把我这个大哥忘的一干二净了是吧,回了京城,竟寻都不来寻我。”
陈宴摆了摆手,笑着推拒了秦照递来的酒杯,道:“是我不对,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也是自顾不暇。”
两人叙旧,聊起儿时的趣事,不可避免地也聊到卫棠。
秦照提起了当年陈宴走失一事,语气歉疚, “这事怪我,当时非得拉你们两个去京郊,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祸事,糖糖后来也不会郁郁寡欢,性情大变。”
现下的陈宴自然是想起了那日之事,强行带走他的那个中年男人确实是他后来的养父。
当初他不过十岁多点,三个人玩心重,非得甩开奴仆,换了平头百姓的装扮偷跑去京郊,连什么时候被人盯上都不知道。
那些人一开始下手的目标是卫棠,陈宴发现异常后趁机带着被下了迷药的卫棠逃走,但最后逃出去的只有卫棠一人,他则是被那些人打晕了,之后便是被拐去了南地。
卫棠醒后,人已经回到将军府了,而陈宴和那群人早已经不知去向,如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把酒言欢的两人,定然想不到会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秦照!你给我滚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无良系统:“卫棠当然喜欢陈宴,但我就是不告诉你,看你急。”
林:“……”
*括号里标注的人名都是第二个故事出现的人物
第40章 第四章
“宴弟,你可曾听到有人在唤我?”秦照搁下酒壶,眯着眼睛往门口处看去。
突然,“砰”的一声,门被一脚踹开了。
来人一袭鹅黄色襦裙,神情紧绷,手上握着两指粗细的鞭子,而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一脸紧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
“糖糖?”秦照看着来人嘀咕了一句,推了推一旁的陈宴,但是他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而且面颊红得异常。
卫棠目光自陈宴身上收回,确定他不会醒来后,才将放到身后的鞭子重新拿了出来,“好你个秦照,竟然将宴哥哥带到这种地方。”
此地正是燕京城近几年时兴的风月场所,康平坊。
“糖糖,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喝酒,并未做其他的。”秦照看着那鞭子讪讪道。
卫棠听到这话,目光如小鼠一般扫了圈屋内,确认没有旁的人后,这才半信半疑地看向秦照。
方才她去大理寺寻陈宴,不仅没寻到人,还从衙役口中套出了她意料之外的话,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眼下,众人都没有察觉到陈宴的异样。
回候府的马车上,陈宴倚在一旁昏睡,整个人烫得跟煨着火炉一样,卫棠则是细心地拿着帕子给他擦拭额头上的细汗。
秦照坐在对面,撇嘴看着面前这一幕,瘪着嘴巴道:“糖糖,我……”
卫棠剜了他一眼,秦照瞬间不讲话了。
“若不是你带宴哥哥去这种地方,喝了那么多酒,宴哥哥能起高热吗?”卫棠忧心地看向陈宴。
“是我的错。”秦照作势扇了自己一巴掌。
卫棠似乎早已经习惯他这没正形的模样,没有多说话,分明是三人里年纪最大的大哥,有时候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没有宴哥哥来的稳重。
突然,秦照正声道:“你可有同阿宴讲过?”
不知为何,卫棠立马反应了过来,随后应道:“未曾,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宴哥哥眼下定无暇分心此事。”
秦照轻轻“嗯”了一声,侧头看向窗外,掩下眼底的落寞。
*
“这是怎么了?”林清禾看着被家丁搀扶着的儿子,皱着眉道。
秦照心虚地低着头,一言不发,而卫棠则是琢磨着该如何向林姨交代,候府家教甚严,若是叫昌平侯知晓儿子去了那种地方,说不准会连解释都不听,一顿家法伺候。
林清禾看着面前这一幕,差点以为儿子为了卫棠和秦照打起来了,但瞧着齐小王爷脸蛋白净的模样,也不像啊,瞬间嘴角耷拉了下来,莫名有些泄气。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后,林清禾晃了晃头,将脑子里的那些念头驱走,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她这个土狗以前最喜欢看了,但现在当事人是自己儿子,她必然是喜欢平和的方式,而不是武力争夺。
更何况,眼下瞧这儿子与齐小王爷兄弟情深的模样,她也不清楚以后这事会怎么发展下去了。
兄弟反目?和平祝福?
卫棠寻了个借口,心虚地遮掩过了,随后将话题引向陈宴起了高热。
果不其然,林姨听了后立马就不再追问了,赶紧叫身旁的嬷嬷去府外请医师。
毕竟,在林清禾眼中,古代不同于现代,一个小小的风寒就能要了人的命,何况是没有退烧药的高热。
经过一夜的折腾,陈宴的烧总算是退了。
林清禾派小厮去衙门替儿子告了假,陈宴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待在家中修养。
卫棠这几日老往候府跑,若不是怕别人说闲话,林清禾真想让她在府里住下来。
话说,一想到这事,林清禾又想把卫烨拉出来“劈头盖脸”地数落一顿,若是早早定下了娃娃亲,哪来那么多事!
本着好婆婆不应该过多干涉年轻一辈的理念,林清禾就算再好奇也没有整天凑到俩年轻人跟前,给足了他们酝酿感情的时间和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