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穿书指南——西州里
时间:2022-07-05 07:36:44

  她自小备受燕帝宠爱,就连这小名也是燕帝亲自给她取的,以国号为名,足显宋姝月在燕帝心中的地位。
  “母后……”此事来得有些突然,宋姝月的脑子到现在还是嗡嗡的,而且她到现在都没有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现下被母后搂在怀里,嘴巴顿时瘪了,更是觉得有些委屈了。
  “母后,父皇当真要把燕燕嫁去西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眼下燕国和西凉不是还在开战吗?”宋姝月看着母后皱起的眉头,伸手替她扶了扶鬓角的发丝。
  林皇后闻言,慈爱地看着女儿,沉默了半晌,道:“此次两国交战,眼下燕国处于下风……恐有败战之险,西凉妄图借机踩在燕国头上,明面上派使臣前来求亲,说是休战结成同盟,但他们一向是狼子野心之徒,你父皇定然心里清楚,还未曾答应他们,何况我们只是一时处在下风,堂堂燕国,还不至于送公主去求和……”
  “父皇还未曾答应?”宋姝月松了口气,春韭这小丫头果然不靠谱,话都没听明白就急匆匆跑来,着实是吓到了她,毕竟一句没头没尾,语气又异常肯定的话,任谁都要惊上一惊。
  此次两国交战,战场局势僵持不下,边关传来的消息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局势的的确确不利于燕国,而且这几日从北地涌入京城的流民她也是看到过的……
  她自言自语嘀咕地了一句,“那些流民想必是因为战乱才流离失所,如果两国止战,那些流民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家乡……”
  林皇后走后,宋姝月重新坐回了秋千上,她抬头看了一眼西垂的金乌,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西边的天空布满了霞光,绚丽但又多少又有些夕阳西下的萧瑟落寞之感。
  一旁的春韭见自家公主呆愣愣地坐在那,一言不发,心里有些担忧。
  她犹豫了一会,方才她一时心急,传错了话,把莫须有的事情说给公主听,也不知道公主有没有怪罪她。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公主身边,轻声问道:“公主,可要传膳?”
  “我不饿。”
  宋姝月现下没有什么胃口,随口扯了一句,但下一秒她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一声叫了出来。
  见状,她的面子多少有些挂不住,随后朝春韭咧嘴,歪着头讪讪地笑了笑。
  春韭捂着嘴,强忍住笑意,随后心里也舒了一口气,自家公主果然是好脾气,没生她的气就好……
  而且方才皇后娘娘的一番话倒叫她放心了,皇上还没有答应,想必是不舍得公主,那自家公主就不用嫁去西凉了,她自然是高兴的,随后眼珠子转了转,赶紧打圆场:“奴婢这就叫小厨房去做公主最喜欢吃的菜。”
  春韭走后,不一会,冬荪就走到了花园里,她的怀里像是揣着什么东西,因而神色不免有些紧张。
  春韭和冬荪都是承平宫的大宫女,最是得公主信赖。
  春韭有些毛毛躁躁的,但嘴甜机灵,而冬荪原本是伺候在东宫的,皇后见她性子稳重,便将人拨到了承平宫。
  宋姝月见到来人,双眼顿时发亮,随后像是等不及般地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可下一秒,那荡起的秋千还是如同上次一般砸到了她的腿根,气得她回头,瞪了那秋千好几眼。
  “公主……”
  冬荪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信件,随后递给了公主。
  宋姝月一把接过信,飞快地把那封条撕开,随后更是一目十行般看完了信,可越看到后边,她的眉头皱得越深。
  冬荪见公主脸色不对,便小声问了句:“可是魏公子家中出了什么事?”
  “松淮哥哥说他母亲病重,眼下尚且不能回京了。”说着说着,宋姝月将头耷拉了下去,嘟着嘴巴,委屈极了,“唉,这都快一年了……”
  冬荪瞅了眼自家公主,随后有些迟疑地问道:“公主,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宋姝月现下努力地瞪着眼睛,将那封信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地又看了一遍,似乎不肯遗漏一个字。
  “奴婢……觉着那魏公子兴许不是个好人,他……”
  “冬荪,你在公主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
  还没等她说完,朝这边大步走来的春韭就打断了她的话,随后瞥了眼自家公主的脸色后,道:“那魏公子气宇轩昂,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儿,何况公主的事哪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你……”冬荪被她的话一噎,她不如春韭牙尖嘴利,自然也是说不过她的。
  “好了好了,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吵得我耳朵嗡嗡的。”宋姝月莫名有些心烦,径直起身,往屋内走去。
  春韭气冲冲地瞪了一眼冬荪,随后赶紧去追公主了。
  冬荪叹了口气,随后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公主离去的背影。
  第二天,晨光熹微,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黎太傅。”
  承平宫的宫人见到来人,纷纷行礼,他不仅是公主的太傅,更是大燕郑国公府的世子爷,身份尊贵,不是他们可以轻慢的。
  来人身形修长,一身白衣锦袍,袖口绣着金边,腰间束玉带,上面刻着雅致的竹叶花纹,一双狭长的眸子清冷孤傲,全身透着一股宛如山间清泉般的出尘感。
  冬荪远远地瞧着人过来,眸光微动,便赶紧迎了上去。
  “黎太傅,公主现下正在专心誊书呢。”冬荪微垂着头,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周围人后,引着黎太傅往偏殿走去。
  见四下无人后,她放低音量,轻声说道:“太傅,那人又给公主来信了。”
  听到这话,黎砚池原本板正的脸上的面上才泛起了丝波澜,随后瞥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那魏公子家中母亲得了重病,眼下暂时回不了京城了,公主看完信后,似乎有些伤心。”
  说到这里,冬荪见太傅面上神情无异,心里却有些替他不值,便大着胆子继续说:“奴婢当真觉得那魏公子接近公主就是别有用心,公主心思单纯,被他哄骗,明明太傅你才是……”
  黎砚池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冬荪见状便不在往下说了,随后偷偷地侧目看了眼面前的男人,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手指。
  之后便赶紧收回了视线,见人走远后,才敢抬起头来,此时的她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股好闻的杜衡香味,面颊也隐隐发烫。
  黎砚池并未察觉,进了偏殿后,缓步往书房走去。
  书房内,燃着宋姝月最喜欢的栀子香,香炉里的烟雾自下升腾,香味萦绕着整个屋子。
  黎砚池乍一进屋子,就见那檀木书桌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人,那人身穿一身鹅黄色纱裙,神情专注,正认认真真地誊写着一旁的诗文。
  他眼睛微眯,静静地打量着面前人,面上浮起了几分怪异神色。
  “说吧,你今日又想去何处?”
 
 
第15章 第三章
  闻言,宋姝月猛地抬起了头,欣喜之色就要溢出眸子了。
  但下一秒似乎想到了什么,强忍住心头的激动,淡淡地回了一句:“太傅,你何出此言?我只不过进日来愈发觉得您言之有理,这焚香抄书当真是能让人静下心来,修身养性。”
  “哦?”黎砚池狭长的眸子多了一分戏谑,随后缓步走到紫檀木书架上,随手拿下一本书,搁置到书案上,“既然如此,莫不如抄这本?”
  宋姝月瞥了一眼那书,足有她半根手指厚,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太傅,你……”
  “还不实话实说?”黎砚池唇角带笑,一身白衣出尘,倒真配的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诗。
  但落在宋姝月的眼中,却是一板一眼,每天除了一身白还是一身白,毫无丁点人气可言。
  她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若不是今日有求于太傅,她定不会如此装模作样,想她往日里与太傅斗智斗勇……
  “太傅,那我说了,我想去宫外的红枫寺。”宋姝月眨巴着大眼睛,撑着下巴,满脸期待地看着他,那眸子里溢满了点点星光,“听闻那里的斋饭很是好吃……”
  “好,我同你一起去。”
  黎砚池答应得很爽快,目光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她的下巴,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块浅青色的帕子,自然而然地走近,俯下身,在宋姝月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贴近了她……
  鼻尖萦绕着一股好闻的杜衡香味,不知为何,宋姝月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小扇子般的睫毛也扑了扑。
  等帕子离去后,她才回过神来,随后见鬼一般地瞥了眼那帕子上的墨渍,又顺着帕子看向了自己的太傅,不经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下巴上沾了墨。”
  方才的行为显然有些亲昵,但黎砚池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而这与他往日对宋姝月的恭敬疏离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呢?他不知道,宋姝月自然也不知道,而且她眼下也是一副见鬼了的神情,八成是觉得面前这人吃错了药……
  莫不是太傅知道自己暗地里编排他,最近憋着什么大招,宋姝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马车内,宋姝月透过掀起的帘子往车外看去,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当马车行驶过城东时,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冷不丁落在那老杨树下。
  眼下正值春日,杨树枝繁叶茂,许多枝条上都冒出了嫩芽,俨然一副春意盎然的模样。
  但在树下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的神色难免有些失落。
  人人都道相思苦,现下她也终于尝到这苦到断肠的滋味了。
  也不知那傻小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娶她。
  黎砚池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看着似是没有觉察到她的异动,但云淡风轻的面上底下实则是暗流涌动,袖底下的五指不自觉地攥紧,心里也是一番说不出的苦涩。
  他阖上双目,眼前闪过一年前的画面,老杨树下,少男少女亲密相依,情话缱绻,互诉离别……
  “太傅。 ”宋姝月轻轻唤了一句。
  见对坐的人半天没动静,姝月又唤了一句。
  “太傅。”
  “太傅……”
  直到第三声,黎砚池才缓缓睁开眼睛,方才眼底的晦暗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随后对上了小公主微微诧异的眸子,“何事?”
  他理了理衣襟,坐得端正,随后拿起一旁的书卷。
  面前人有了回应,宋姝月却又不讲话了,她抿着唇,似乎有什么难以言说的事情堵在了她的喉头。
  她不回话,黎太傅就专心地看着那赋文,他似乎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马车内陷入一片寂静,而车外的喧哗声也逐渐止住了。
  马车已经出了城,周围自然是安静下来。
  “我听闻眼下战场局势不利燕国,使臣不日就将进京,似乎有意同燕国结盟,自古结盟,多数是公主和亲,我想知道……”
  当听到某个字眼时,黎砚池握着书卷的手指一紧,随后缓缓地抬起头,打断了她的话,“公主不必忧心,战场局势未定,眼下燕国虽处于下风,但卫将军英勇,未必不能挽回局面,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不会……”
  黎砚池说着说着突然哽住了,最后面上神色一滞,快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你不会什么……”宋姝月撑着下巴,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但见太傅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也不多问了,反正过往自己那么稀奇古怪的问题,太傅若是不想回答,也是如同今日这般沉着一张脸。
  但这次,出乎她意料的是,黎砚池见她发问,思索了一番后,接着说道:“我是你的太傅,定然也不会看着你受委屈。”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宋姝月心头蓦然一动,随后朝他咧嘴一笑:“我就知道太傅你最好了,太傅虽然往日里不苟言笑,待我严苛,但是心里还是心疼我这个学生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倘若燕燕觅得了驸马,定要先带来给太傅见见。”
  听到后面,黎砚池的眉头越皱越深,随后毫无征兆地咳了几声,直叫宋姝月有些不明所以。
  “公主的父亲乃是当今圣上,臣不敢僭越。”
  宋姝月努了努嘴,瞥了他一眼,她这太傅年纪不大,不过却是个十足十刻板的老顽固,不就是一句话吗,还非得较真,扯上什么君臣。
  他这般如此死板规矩,以后哪家小姐肯嫁与他。
  其实她的太傅,不知何时起早已变了很多,但奈何宋姝月与他相识太久,对他的刻板印象早已根深蒂固,因此那些个变化就算瞧见了也不会往心里去。
  宋姝月瞅了一眼对面人,嘟了嘟嘴,随后双手抱臂,缩起腿,半侧过身倚在靠垫上。
  黎砚池看了眼她散漫的坐姿,先是眉头微蹙,嘴唇微启,但不知怎的,到了嘴巴的话又被自己咽了回去,最后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悠悠地停了下来。
  宋姝月下了马车,以手掩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燕燕,你怎么在这?”
  宋姝月闻声看去,随后视线落在寺院门口那穿蓝衣的小团子身上,突然两眼放光,“表姐!阿宴!”
  五岁多的小陈宴听见有人唤他,揉了揉眼睛,随后抬起头,看清面前人后,正了正色,拱手乖乖地行了个礼,唤了声:“姨母。”
  宋姝月撇了撇嘴,揉揉他的发顶,随后戳了戳他的鼻子,道:“你这小家伙,年纪那么小,倒是把你那表叔的刻板模样学了个透……”
  说着说着,黎砚池走了过来,宋姝月听到脚步声立马心虚地闭上了嘴巴。
  陈宴看见来人,又乖乖地拱手行了礼,唤了声“表舅”。
  陈宴是昌平候府世子的儿子,母亲是刑部尚书的女儿,也就是当朝林皇后的侄女林清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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