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曦烧得很严重,半梦半醒间,她做了一个比上回更冗长的梦。
梦到了她和父母的一些过往。
母亲是从初中开始对她冷淡的,同在一个家生活,每天却说不上几句话。
那时的母亲常常不在家,甚至每到周末就会夜不归宿,留她一个人独自在家。
江曦从害怕,到麻木,再到习惯。
一个人,好像也没什么。
再之后,母亲甚至在某一天去了国外游玩,一星期后才回家。
回到家后,母亲难得局促地跟她解释了几句,江曦默默听着,内心毫无波澜。
她似乎变得冷血了。
只要不对母亲生出期待,自然就不会被母亲的冷漠和不在意所伤害。
哪怕后来母亲说恨她,她都可以做到坦然接受。
高三那年的春节,父母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终于决定离婚。
他们把房子留给了江曦。
春节等待民政局开门那几天,母亲不再和她说话。
离婚证下来那天,江曦站在门口,跟母亲说再见。
母亲转头看她,终于又开了口,却是一句恨她。
母亲说,都是因为她,这场婚姻才会这么失败,如果没有江曦,她会过得很好。
江曦想起初中的事,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得到的答案是母亲不想见她,看见她就烦。
江曦平静点了头,最后道了声再见,关上了门。
之后的日子,那个每年都没见过几次的父亲开始给她打生活费,供养她。
她一个人生活,觉得好像和之前没有什么分别。
江曦性格很好,很多人会和她做朋友,也有很多人喜欢她。
但是,喜欢不是爱。
那种喜欢来来去去,一点也不长久。
她时常会对书里所写的父母之爱感到疑惑。
如果父母之爱那么伟大,那为什么她的父母不会爱她?
到了大二,父亲也断了她的生活费,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江曦看着短信,大概是有了先前母亲的铺垫,这一回她接受良好。
她没有意外,也没有不开心,只默默为今后做起了打算。
……
梦里的回忆又长又细致,江曦再睁开眼时,被梦里的情绪感染,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她眨了眨眼,猝然对上邶清的目光。
他好像一直坐在床边,见她醒了便俯身上前,将她扶着坐起,关切地询问她怎么样,感觉如何。
那双黑眸目光灼灼,之中情绪复杂,还隐约有心疼和自责。
心疼和自责?
在她的印象里,这两种情绪都应该离邶清很遥远才对。
他为什么心疼,又为什么自责?
是因为……她?
江曦睡久了刚醒,脑子仍有些钝,与邶清的对视让她震惊到一时忘了接话。
后背传来的疼痛让她清醒了些,她愣愣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邶清又重复了一遍:“曦曦感觉如何,身子好些了吗?”
江曦想她既然现在能醒过来好好和他说话,就证明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她答:“应该没什么大碍……”说完又缓慢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
撞上树干,跳进水里……
江曦猛地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干爽的衣服,难以置信道:“我的衣服……该不会是你换的吧?!”
她又摸了摸后背清凉之物,像是某种药膏,继续难以置信:“还有我背上的药,也是你帮我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