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魔神他慌了——雪满头
时间:2022-07-08 06:50:38

  司景行又笑起来,拉住她手,“不该让你看见的。”
  说到这个,她登时来了气,“那字条分明就不是我写的,这你也能信?我找你的时候何曾用过灵鸽?那传送符阵一看便有问题……”
  司景行抬眼看她,只平静道:“我知道不是你写的,但是,万一呢。”
  苏漾一顿。
  她的火气被兜头浇了个彻底,过了半晌才想起来反驳道:“你但凡先同我传一道音,就不会轻信了去。”
  司景行慢条斯理解释道:“你那边情况不明,若用传音玉牌,动静太大,必会引人注意,相比而言,传送符阵似乎更加稳妥。”
  苏漾显然是被他说服,想了想转而问道:“你察觉出是什么人了么?”
  司景行摇了摇头,“他们做得很小心,半点痕迹都未留。”
  这个回答算是意料之中。毕竟既然谨慎,那自然是事事谨慎,半分把柄都不会落下。
  司景行继而分析道:“他们显然是冲我来的,好在你出现得及时……”
  “等等,”苏漾眉头一皱,“他们是冲你来的,又须得找一个我不在的时间。”
  她微微一停,“昨夜我同陆昱珩在外头。”
  此事若是陆昱珩安排的,便是顺理成章。但陆昱珩为何要针对司景行?
  “应当不会是他。”司景行的手在袖子的遮掩下,有节奏地叩了两下,语气诚恳,“渊境太子,对我能有什么所图?”
  他慢悠悠补充道:“再说,昨夜那伙人并未对我下杀手,不然我怕是撑不到你来。”
  苏漾的手一紧。
  约她出门的日子,是陆昱珩定下的。
  昨夜陆昱珩同她说,试炼定在了剑冢。
  她问他为何渊境执着于剑冢,他只说是同司景行有关。
  倘若不是要杀司景行,只是想制住他,而后从他口中得知魔神剑的下落呢?
  她和司景行在剑冢被困过三个月,她心知肚明,司景行并不知道魔神剑的下落,可旁人却未必。
  思及此,苏漾从床榻翻身下来,提笔写了张字条,用灵气捏了一只灵鸽,放它远远飞走。
  司景行在身后问她:“怎么了?”
  苏漾摇摇头,“有些话要找一个人问问。”
  入夜。
  苏漾将剩下的通天露饮尽,调息了一会儿,直到灵力充盈在灵府中,才换了身衣裳,背着望南偷偷溜了出去。
  她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没有惊动府上任何人,甚至是从暗道里偷偷走的,却并不知道,在她从暗道出来后没多久,司景行便跟了出来。
  她约陆昱珩见面的地方,就选在昨夜那片林子里。
  昨夜来去匆匆,她竟没发现,这林子里还有一片湖。
  月上中天,月影倒映在湖水中。陆昱珩从地上捡了几块小石片,一片一片往湖中丢。他扔出的石子不经意间皆带了剑气,能在水面上不断弹跳起,一路远远而去。
  月影也便随涟漪缓缓碎开,又慢慢合拢。
  明月像是沉在湖底,任湖面波涛不断,也对湖面上的一切毫无所觉。让人碎不得,又捧不得。
  他听见脚步声响起,便将手中最后一片石片飞出去,“明明是你约我,却还要让我等着……”
  他话未说完便止住,视线慢慢下移,看着脖颈间横着的长剑在月色下反射着冷冷寒光。
  一时两人皆无话。
  过了半晌,苏漾长剑仍架在他脖颈上,人慢慢走到他面前来,“昨夜的事,你不打算给我个解释?”
  陆昱珩抬眼,“你想要什么解释?”
  苏漾将剑往他颈侧贴近了些,声音便也响在他耳侧,“昨夜的人临死前招了,说是渊境借来使的由头,派他们对付司景行。”
  陆昱珩一动不动,“你觉得是我?”
  “司景行从那人身上扯下的东西,可是只有渊境才有。由不得我不信。”
  她语气不似玩笑,剑刃上不断溢出的杀气也带了些认真的意味。
  陆昱珩两指捏住她剑刃,“此事非我所为。你若是想从我这儿要一个交代,我可以回去帮你查。司景行昨夜若是受了伤,你可以一剑剑从我身上讨回去。他伤在哪儿,伤了几寸,你大可一一在我身上还回去。”
  他顿了顿,半开玩笑道:“他对我没有价值。若是我做的,必然会比这干净得多。你就该见不到司景行了。”
  苏漾直直望进他眼底,他丝毫不退,两人对峙片刻,苏漾倏而一笑,利落收剑入鞘。
  陆昱珩眉头仍紧锁,“扯下的东西是什么?你拿给我瞧一眼,不然就算要查,这范围也太大了些。”
  苏漾却只是笑,他看了苏漾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诈我?”
  苏漾耸了耸肩,“兴许是罢。”
  陆昱珩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抬手自一旁的林子里折了一枝未开的花枝,二话不说冲苏漾而去。
  苏漾横剑一挡,剑并未出鞘。
  瞬息之间,二人已过了数十招。
  只是兴致突至的比试,两人皆未催动灵力,单纯比的是剑招。
  苏漾的剑法走得是快,抬剑落剑亦更轻飘一些,剑式千变万化又似乎合而为一,于一动一静中变化万象,陆昱珩显然更稳一些,以不变应万变。
  两人交手间,慢慢挪移到了湖面上,踏水而过。
  湖面被踩出朵朵涟漪,激荡成片,苏漾因着身子仍虚着,没多一会儿便觉力不从心,一脚踏空,实打实踩进湖水中,湿了鞋靴。
  陆昱珩眼疾手快把她捞起来,却不成想,她一手虚扶着他一只胳膊,另只手抬剑横在他颈侧,眉一挑。
  “好好好,你赢了。”陆昱珩万般无奈,带她回到湖岸边,抬手用灵力催开了那一枝桃花,把她手中长剑换下来,“战利品。”
  苏漾颠了颠花枝,将剑收好。
  过两日,他便要走了。这一走,下次再见,怕是两年后的试炼了。陆昱珩在心里叹了口气,从乾坤袋里找了东西出来,刚要说些什么,便觉旁边林子里有人影一晃而过。
  “谁?!”他话音刚落,便见一白袍青年从林子里步出。暗金腾龙纹的衣袍在如水月色映衬下流光溢彩,却丝毫盖不过他半分。
  那人笑了笑,先是饱含无奈似的,唤了他身侧的小姑娘一声“漾漾”,才转过身来看他,只微微颌首,“渊境太子。”
  陆昱珩回了一礼,“神君。”
  他身侧的小姑娘霎时笑开,朝那人跑过去,“司景行,不是叫你好好静养么,你跟着我出来做什么?”
  只留下青涩的桃花香。
  他有些怅然,果然是未开的桃枝,就算催开了,也没有那股甜香气。
  司景行熟稔地挽过她手,回头冲陆昱珩微微示意了一下,便要带人走。
  “等等。”陆昱珩几步走上前,拿出刚刚在乾坤袋里找出来的一双全新鞋袜,对苏漾道:“你鞋靴湿了,回去路上一路踩着,”他话音一顿,“会冷。”
  苏漾刚要婉拒,便觉身上一轻。
  司景行将她整个打横抱起,嗓音无端有些冷,“本君替内子谢过太子好意。”
  苏漾人还有点蒙,本想从司景行身上下来,察觉到他紧紧箍住自己的力度,又怕挣扎起来会撕裂他伤口,索性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轻轻揪着他衣襟,任由他抱着自己一路走。
  苏漾抬头凑近司景行,好奇问道:“你怎么跟出来的?”
  司景行低头瞥她一眼,“你连回头看一眼都未看,我跟在你身后,一路便跟过来了。”
  陆昱珩看着他们二人身影远去,无端想起三年多前他见苏漾的那回。
  那一回他走的时候,也是这样远远看着他们二人身影渐远。
  那时他刚接到望辰宫正式提出解除婚约的消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苏漾要嫁给惊天境那个早便在沧泽没什么存在感的神君。
  倘若是要嫁给旁人,渊境还可能会因着脸面驳回,但偏偏是惊天境那位。
  那样一个烫手山芋,能扔进云境去,简直求之不得。
  他知道,他父皇出自大局考量,必然会同意婚约作废。
  但他没亲耳听到苏漾对他说,就不作数。
  于是他一时冲动,连夜赶来云境,在边境见了苏漾一面。苏漾笑得很无所谓,她说,反正他们二人都不是真的想要这纸婚约,如今她先提了,也免了他日后的麻烦。
  他看出来,她是真的想嫁给那个司景行,她连提及他名字时,语调都会软上两分。
  于是他也佯装无谓,转身回了渊境。
  渊境毕竟不比云境。云境与世无争,世外桃源一般,才养得出她这样的性子。
  相比而言,他那边情况太复杂,日日焦头烂额,她不是个拘得住的性子,连在学宫时,冒着被罚的风险都要隔三差五出去溜一趟,如何能嫁到渊境来,步步算计,日日过这样身不由己的日子。
  苏漾这人,永不可能做一只乖巧的金丝雀,被锁进渊境华美的牢笼里。
  她是该遨游在外的鹰隼,他倾慕她的自由,也该成全她的自由。
  他该放她飞走。
  那天他在灵兽背上,回望她的时候,便看见司景行从她身后步出,自她身后环抱住她。他们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他视野里时,他在浑浑噩噩中,唯一的念头竟然是该给她披一件衣裳的。
  天有些凉意了,风又大,她穿得单薄,虽死鸭子嘴硬似的不肯承认,但她平素又那般怕冷。倘若他是司景行的话,他会自身后给她披一件斗篷的。
  可惜他不是。
 
 
第8章 
  苏漾乖乖挂在司景行身上,只觉他一步步走得沉稳,脚步声和着隐隐的心跳声,让她有了几分倦意。
  湿掉的鞋靴早被净水诀弄干,兴许是她身子亏空得厉害,脚上一直冰冰凉凉的,身上的热气传不过去。倒也说不上多难受,只是冷得没了知觉。
  迷迷糊糊中她想,方才应该换一双的,换一双暖和干燥的鞋袜,脚就不会这么凉了。
  这样想着,她抬眼去看司景行。
  从她这个角度看向他,能瞧见他利落的下颌线,轮廓分明的侧脸。她视线慢慢往上滑,却不经意撞破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戾色。
  他似是没察觉她在看他。
  苏漾微微一愣神,她从未从司景行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再看的时候,便疑心方才是自己错觉了。
  苏漾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下意识抬手勾住司景行的脖子,仰头在他颈间嗅了嗅,闻到了他身上一如既往的沉沉香气后,方缩了回去。
  司景行低下头,“累了就睡一会儿?”
  她点点头,将脸埋进他怀里。
  司景行抱着她回到忘忧山时,望南已等在山门前。
  长明灯在风中摇晃,连带着他们的影子也跟着飘摇不定。
  看见苏漾在他怀中已然睡熟,望南纵有再多的话也不好这时候将她叫醒,只得侧过身去让出路来。
  司景行冲她微微一颌首,抱着苏漾从她身侧走过时,听到望南开口:“神君若是真心为公主好,就该规劝着公主些,爱惜着自己,少让公主为您劳心。”
  司景行步子一顿。
  她继续道:“明日属下陪公主回一趟望辰宫,等公主醒来,还望神君代为转达。”
  司景行点头,不再做停留,抱着苏漾径直回到房中。
  他替苏漾脱下外裳,在脱她鞋靴时,终于后知后觉发现她两脚冰凉一片。
  司景行眉头微皱,一手扣住苏漾脉门,体内原本因着灵力枯竭而不再运转的灵流竟于瞬息间蓬勃而起,一道灵力悄悄汇入她体内,同她的灵力纠缠在一处。
  几乎是同时,他脸色苍白一片,堪堪在她身侧床榻上撑了一下才稳住身形。
  他的灵力极霸道,冲撞过苏漾浑身筋脉,才慢慢归于她体内,被她所吸食。
  这一试,便试出深浅。
  司景行盯着她无知无觉的睡颜,有些好笑:“荒唐。”
  她已经外强中干成这样,昨夜就不该出手。不是叫了人跟来么,她只要耐得住性子,等上那么一等,何至于变成眼下这副模样。
  她这身子短时间内再容不得差错了,否则怕是要有碍道途。
  司景行莫名有些烦躁,他知道她替他养伤已致底子亏空,只是没想到亏空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知是她装得太好,还是他太不用心。
  他俯身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手慢慢抬起,松松扼住她咽喉,一点一点收紧。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烦躁,只是满腔躁意无处纾解,如今感知到她颈侧有力的脉搏,胸腔中的躁动才稍稍平息下去。
  苏漾不适地蹙了蹙眉,司景行适时松手,手指自她颈侧一勾,勾出那枚双鱼形玉佩。玉佩感知到他的存在,荧光一闪,只是亮起的光芒都比之以往黯淡了不少。
  司景行从乾坤袋里取出一瓶药露,仰头喝下含到口中,而后将苏漾半扶起,俯身吻上她,撬开她唇齿,就这样一点点将药露灌她喝下。
  倘若苏漾醒着,或许能认出她喝的这药露乃是一滴难求的仙华露,一滴便价值千金,是滋养灵府调理灵流的上等佳品——千金倒没什么,只是仙华露炼制复杂,原料又净是些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能得几滴已是很了不得——而司景行足足给她用了一瓶。
  苏漾第二日醒来时,只觉身上轻快了不少,连这几日灵府内焦灼的干涸感都被熨帖抚平,她以为是昨夜睡得好的缘故,并未在意。
  她起来时,司景行并不在房中。她收拾妥当,在等司景行回来的空里,突然想起昨夜那枝桃花——那枝桃花开得正好,团团簇拥着很是热闹,她很喜欢所以顺手便收在乾坤袋里。
  苏漾捣鼓了一会儿,找出一只白瓷瓶,将那枝桃花插在里头,连花带瓶摆在书案上。
  司景行恰在这时候进来,手上提了一只食盒,看见书案上那枝桃花时,动作顿了顿。
  他随手将食盒搁在案上,“还不到桃花盛开的时候,怎么想起摆这个。”
  苏漾伸手去摆弄调整了一下花枝,“可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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