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又最后一遍,一遍又最后一遍,她们奋战到凌晨三点,而音响里的歌曲放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晨五点半,何晴睁开沉重的眼皮,扛起晕沉的大脑,晃晃悠悠地去扒拉埋在一堆羽绒服下的崔有情,一边扒拉一边含含糊糊地问:“你回去吗?”
“嗯!”作为队内的熬夜王者,崔有情只睡了两个小时,“回,等我两分钟,马上起!”
作为待出场的练习生,唯一的好处就是时间自由,松开怀里的一把羽绒服,何晴跑去卫生间洗漱。冰凉刺骨的水泼在脸上,凉气瞬间从头蔓延至脚踝,身体的各各器官也以此为契机逐渐苏醒。
再次返回练习室,睡的七扭八歪的其他人都穿戴完毕,她们并没有洗漱的欲望,一个个睡眼惺忪、蓬头垢面的跟在何晴身后。
离开公司温暖的怀抱,冷空气铺面而来,走了两步发现蜷缩身体已经不足以抵御寒冷,她们决定小跑返回寝室。
奈何公司与寝室之间是绵延不绝地大上坡,跑起来那叫一个累,最后一个丁字路口近在眼前,何晴已经没有了迈腿的决心,半跑不跑地吊在队伍末尾。
南北走向的丁字路口,何晴走在路南,除了时不时停下催促何晴的崔有情,其他人已经趁着绿灯,越过了斑马线。
何晴站在东西走向斑马线起始点等待下一个绿灯,观察到在她的左手边,也就是丁字路口的北侧,一名衣衫单薄的女子低着头面向朝她们站着,一动不动的,腰背挺的笔直。何晴还注意到那位女士手里还推着一辆儿童车。
正打算多看两眼,崔有情又开始催促,“欧尼,快走啦,冷死了!”
“来啦。”
被崔有情拉着向前走,无意间一个回头,正好对上一双空洞的眼眸。何晴一愣,脑中重新勾勒出那位女士的画像,身形消瘦、神情呆滞、衣衫单薄,不觉得冷!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一阵恶寒自尾椎骨上行,猛然甩开崔有情的手臂,掉头向后跑。
她无比希望不远处的那位女士只是因为起的太早,又恰逢路口红灯,一时晃了神,模糊了时间,而非一心求死的抑郁症患者。
“阿吉玛(阿姨),小心车!”
“阿吉玛,小心车!”
“阿吉玛,小心车!”
三段高音,叫醒了路边居民楼的住户,叫醒了树上的寒鸦,叫醒了儿童车里懵懂的孩童,却叫不醒一步一步走向斑马线中央的女人。
凛冽的寒风如果有灵,就该不遗余力地将冷空气吹向那位女士,吹醒深陷负面情绪的迷路人。
“阿吉玛,小心车!”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表演《捉迷藏》这个问题,再次声明:纯属是因为剧情关系设定以及歌曲风格合适,就被我拿来用了。一切都是为剧情服务!现实中不会有公司会这么干!
讲个笑话,我今天无数次将“喜欢”打成了“稀饭”,哈哈哈哈!
第4章 齐看向伤痛的伊始
橡胶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彻底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与安详,何晴停在人行横道的另一端,害怕地闭上了双眼。
千钧一发之际,幼儿啼哭声、汽车鸣笛声、不知名的喊叫声,声声如雷在那位年轻的女士耳边炸响,声音的世界得以重启。然而,张开血盆大口的汽车已近在咫尺,她只来得及将牙牙学语的儿子猛推出去。随着一声“米呀内(对不起)!”猛烈的撞击将母子间的心灵感应彻底切断。
那一瞬,年幼的孩童似是感知到母亲的逝世,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哀鸣从弱小的身躯中发出,他开始不住地挣扎。
不知不觉间何晴已泪流满面,她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惊恐,迫使自己睁开双眼。眼看三轮小车即将摔翻在地,她一个箭步冲上前,两手扣住儿童车的边缘,将不停挣扎的孩子扣在胸前。
孩子的生之路是他母亲临死前做出的最后的挣扎,何晴直接挡在儿童车前,受到的冲击力可见一斑。在力的相互作用下,何晴不受控制地与儿童车齐齐摔向一侧。约40斤的重量结结实实地砸在何晴的右侧躯体上,疼的她眼冒金星。
追在何晴身后的崔有情对这场车祸毫无防备,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被撞飞出去。血花夹杂着尘土飘然落下,开出一朵又一朵艳红的邪恶之花,像是要为那个年轻的女士铺出一条通往地府的大道。
“啊啊啊!”崔有情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其他几位也从马路对面飞奔而来,见何晴摔出人行横道,一声接一声惊呼在这片空间响起。
左转的绿灯已经亮起,一但再有车辆经过,何晴和小朋友就会再次陷入危险,意识到这一点的崔有情忙指挥着大家合力将何晴和小朋友转移至人行道上。
因体质不同,每个人都痛觉的敏感度也不容,偏偏在场诸位里,何晴是最不是能忍受疼痛的一位。尽管崔有情几人架着她,但她走的每一步路仍十分地艰辛。
刚一踏上人行道,几人立马将松开何晴,让她暂时先坐在地上。何晴的屁股一挨地,裤腿和衣袖自动向上卷缩,露出手腕、脚腕上大片的擦伤。
崔有情的泪水瞬间决堤,何晴想安慰几个受惊吓的小朋友,但她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只能动动嘴皮子,“我没......”
说话间,何晴的眼皮突然不受控制,意识逐渐模糊,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欧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