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他办公室也没人敢随便进。
苏时意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坦然地靠坐在他怀里。
男人身上的味道很沉洌好闻,用的是她前几天新做的一款男香,乌木雪松,像雪山峭壁上生长的一株雪莲,泛着些生人勿近的冷意。
她随手拿起一份电脑旁边的文件,看了两眼,眼睛忽然亮了亮。
她转头,指尖勾上他的领带,荡悠了两下,嗓音又娇又软的,一看就是有求于人的态度。
“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的投资项目,给我介绍两个呗。”
他今天带的是她送他的那个领带夹,烟灰色的,他今天的领带也是同色系,很清冷的高级感。
闻言,殷延喉结微滚,手臂圈着她的姿势不变,骨节分明的长指继续敲击着键盘,任由她将自己原本一丝不苟的领带弄出褶皱。
“感兴趣?”
苏时意耸耸肩,坦然点头:“嗯,反正钱放着也是放着,拿出来投资,也算是帮助别人完成梦想了,不投那么多,投资策略稳一点,还能赚点零花钱。”
殷延没做思考,嗯了声:“明天我让许恒瑞把项目发给你,回去你自己挑。”
小事而已,她想玩投资,他扔几个项目给她玩玩也无妨。
赚了都算她的,亏了他担着。
何况,苏时意在投资方面有天赋和头脑,从一开始殷延就清楚。
她想涉足他擅长的领域,他当然不会阻止。
听到她的最后一句,殷延挑了下眉,又问:“钱够用吗?”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问她这句话。
苏时意现在根本不缺钱花,更何况他前两天刚给她打了两千万。
虽然她不缺,但和他主动问出来,感觉还是不同的。
而且她发现,殷延哄人的方式还是很直接的。
送礼物,给钱,简单又粗暴。
此时此刻,他的手臂还圈在她的腰上,温度从紧贴着的部位慢慢递过来,窝在他怀里,那种奇异升起的安全感和熨贴,让她的心口也微微有些发烫。
他还一脸正经地坐在这,怀里抱着她也不影响处理工作,领带被她刚才勾得一团糟,侧脸线条深邃分明,好像哪个角度看都很好看。
喜欢他,好喜欢他。
遵循着心里难以抑制的那阵冲动,苏时意扬起脸,想亲他一下,结果高度不够,一不小心亲到了他的喉结上。
柔软温热的触感突然袭击敏感部位,她感觉到殷延浑身都僵了下,眸色紧跟着暗下来。
他身上的肌肉本来就硬邦邦的,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苏时意的错觉,怎么感觉他身上更硬了...
刚才办公室里还温馨的气氛顷刻之间有些变了味,暧昧的气息隐隐在空气中浮动着。
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苏时意立马从他身上弹了起来,轻咳一声慌乱说:“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下一刻,她就被男人欺身压在了办公桌上。
苏时意倒吸一口气,手臂还勾着他的脖颈,声线紧张得发颤。
“干..干嘛呀。”
大白天的,光天化日,他不至于在办公室里发情吧。
殷延垂着眼,目光幽暗地盯着她。
“你呢,想干什么。”
她眼睫颤了颤,小声说:“这不是喜欢你才亲一下吗.....”
话没说完,她的下巴就被用力扣住,男人炽热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极为强势地攻城略地。
他有些用力地吸吮她的唇舌,侵略进她的领地里,势在每一处都留下自己的气息和标记。
苏时意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从刚才她坐在他怀里开始,他就一直在忍着。
他不是在办公室里有多严肃正经,只是太能克制,太能忍。
刚才她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就像是点燃了最后那根引线,把他极力克制的情绪瞬间引爆。
他一只手的掌心掐着她颈后,将她整个人往自己的方向压。
被他碰触过的整片肌肤都不受控制地麻了,像过了电一样,那阵电流迅速朝着四肢蔓延开来。
他微微撤出一些,亲吻她的唇角,压着嗓音问:“喜欢钱,还是喜欢人。”
什么鬼问题。
她就不能又喜欢他的人又喜欢他的钱吗?
苏时意被他吻得一阵阵缺氧发晕,无力地攥紧他胸口的衬衫,脖颈微微扬起。
算了,怎么感觉今天他得不到一个答案,就不打算放她出办公室的门了。
万一真有人闯进来看见这幅画面....
稍微一想象,苏时意的浑身都绷紧了,感觉到裙摆好像被往上掀起了一点,凉意瞬间沾染上来。
她无可奈何地喘着气,指尖将身下的文件攥出褶皱来,只能说出那个他想要的答案。
“喜..喜欢你。”
身下的文件散乱一片,还有几张滑落到了地上,桌面一片狼藉。
她的裙摆在黑色办公桌上铺散开来,像一朵绽开的玫瑰花。
殷延低垂着眼,长睫盖住他眼底晦暗的神色,喉结的线条有些凌厉。
等她喘好一口气,他的唇便再度追了过去,嗓音发哑。
“乖。”
-
苏时意从办公室里出来时,毫不意外地迎了一路的注目礼。
她的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刚才进去时完好的唇妆此刻看起来依然光亮,显然是刚刚补过的。
总裁办外面的办公区,一个秘书快步走回来,召集周围的同事压低声音。
“我刚才透过门缝偷看了一眼,满地的文件,太激烈了吧.....”
“大白天的,还是在办公室里....刚才未来总裁夫人进去呆了多久?有没有人计时?”
“不至于吧,咱们殷总不能光天化日在办公室里就...何况这也太快了。”
“你年终奖没了。”
-
殷延是下午的飞机去美国,美国总部有项目临时需要过去处理,左右月底的面诊也要过去,他便提前出发了。
苏时意还要晚几天才能动身,送他去了机场之后,她就自己开车去他家里,轻车熟路地把十一接了回来。
十一俨然已经把苏时意家里当成了第二个家,一进门就欢腾得不行。
养狗的东西苏时意家里早就配备得很齐全,她刚整理好房间,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最近苏时意一直在准备起诉白熙当年盗窃配方的事,只是年代久远,很多提交的证据都需要慢慢核实,走法律途径的效率有些慢,但只要有胜诉的可能,苏时意就不会放弃。
舆论上白熙已经付出了代价,在法律上,她犯过的错也必须要承担后果。
昨天,苏时意已经把起诉书提交给了法院。
眼下这通电话,正是白熙打来的。
她接起电话,白熙苍老疲惫的声音便从对面传过来。
“苏时意,你成功了。”
苏时意冷冷挑眉,“白熙,我们法庭上见吧,私下里,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白熙僵硬地顿了下,很快,她又恢复如常:“在我这里,你是成功了。可在殷延那里,你真的觉得你自己赢了吗?”
话音落下,苏时意的眸色一滞,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电话里陷入沉默,白熙轻笑了声,不急不缓地道:“你应该知道,阿延养了一只狗吧。那只狗陪了他很多年。但你一定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养。”
“那时候他刚出国不久,来到白家,和我们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养那只狗。”
苏时意呼吸一停,紧接着又听见白熙说:“他养十一,是因为一个女孩。殷延他其实根本不喜欢狗,之前甚至还会过敏。但是因为一个女孩曾经对他说过什么,他才一直养十一到了现在。”
“他不是个会轻易动情的人,但却最长情。他在美国的时候,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女孩,不会轻易说忘记就忘记的。他以前的书房里,藏了很多和那个女孩有关的东西,不让任何人碰。”
白熙的语气颇为愉悦和得意,仿佛只要看到苏时意稍微不顺心一点,她就能找到些许安慰。
“殷延的心里藏着一个人,但很可惜,那个人不是你。”
-
夕阳斜下,太阳像是熟透了的鸭蛋黄挂在天边,余晖照射进屋内,十一正乖乖趴在地板上,等着苏时意投喂。
十一满身柔软的金毛在橙色的光下反射出锃亮的光,看着暖洋洋的。
苏时意蹲在地上,给十一面前的盆装上狗粮。
她眼角眉梢里都透着一阵烦躁,抬手rua了几下十一的毛,凶巴巴地开口。
“说,你妈是谁?”
......
女人的怨气相当可怕,虽然十一听不懂,但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往后躲,汪了一声,乌黑的眼睛天真无邪地望着她,一脸的无辜。
一人一狗对视几秒,空气陷入尴尬的沉默。
很快,苏时意就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蠢,叹了口气。
“算了,估计你也不知道。”
都是成年人了,谁还没有个一两段前尘往事的。
他有个初恋当然再正常不过,她也没必要太过在意,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想得通这个道理,不代表就能忍得住不生气不在意。
“你说你爸是不是混蛋,把你丢给我,自己跑去出差?”
说什么来什么,苏时意这边刚一骂完,电话立刻就响了起来,屏幕上还跳跃着殷延的号码。
她心里堵着一口气,没立刻接起,等着手机响了三四声之后,她才慢吞吞地接起来。
“怎么才接电话?”
苏时意撇撇嘴,“刚才没听到。”
殷延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转而又问:“吃饭了吗?”
苏时意抿紧唇,语气里都透着一股怨气:“还没,正给你儿子喂饭呢。”
殷延听出她语气里的闷闷不乐,嗓音缓和几分,低声问她:“怎么不高兴了?”
然而这点温柔缓和完全不足以消除苏时意此刻的怨气。
于是她硬邦邦地否认:“没有。”
他的嗓音些许无奈,“后天我让人给你安排飞机,你坐我的私飞过来。”
“我还让人给十一买了新狗粮,他最近消化不好,吃完可能需要喂一点益生菌,一会儿许恒瑞会买好送过去....”
“不用了。”
苏时意骤然出声打断他,简直忍无可忍。
十一十一,他到底是有多惦记十一。
苏时意忽然又想起之前她问殷延,十一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日期。
现在想想,不会是他初恋的生日吧?
她深吸一口气,从齿关里挤出一句:“你一会儿就让许助理把十一接走。”
他和初恋的狗,她不养了!
第52章
电话里静默了几秒,大概殷延实在不理解她突然的态度转变因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顿了顿,他才缓和着语气问她:“十一闹你了?”
她舔了舔唇,觉得背锅的十一有些无辜,于是说:“没有。”
苏时意坚持闷声不响,殷延沉吟片刻,却也只能无奈开口:“北城的事如果处理好了的话,就早点过来。”
她的指尖缠绕上自己的发尾,闷声问:“做什么?”
殷延却避而不答,低沉冷淡的嗓音难得染上些笑意。
“来了就知道了。”
-
挂掉电话之后,苏时意靠在沙发上,被刚刚挂电话之前殷延说的最后一句话勾得心痒痒,可一看到面前趴着的十一,心情又不受控制地有些低落。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这点小事跟他置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是心眼有多小,还要计较这些。
但只要想到,她的心口就一阵阵发涩发堵。
没错,是很嫉妒。
苏时意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打开微信和闻凝讲这件事,没注意十一在茶几旁翻来翻去。
她早上随手拿出来还没来得及放回化妆台的首饰盒还放在上面,很快,十一伸出爪子,哗啦一声。
一声巨响把苏时意的思绪骤然拉回:“十一!不许乱动!”
首饰盒被顷刻之间全部打翻在地上,手链项链散落一地。
还好不是卧室里的香水,苏时意这才松了口气,只好无奈蹲下身,开始整理十一刚刚扑乱的东西。
有一条手链她打算过几天去美国时换着带,就随手留在了茶几上,打算一会儿收拾包的时候直接装进去。
而苏时意却没注意到,之前她放在盒子里的那枚钻石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手链缠绕在了一起。
那抹小小的亮色就这样被她没有察觉地一同装进包里。
-
“殷总的初恋?”
闻凝刚一听完苏时意发来的语音,下意识转身戳了下旁边的司宴:“喂,别装死,殷总初恋谁啊?”
司宴抓了抓头发,一脸无奈:“我上哪知道,我又不是他老妈子.....”
闻凝才不相信,细眉一拧:“你少骗人,你肯定知道。”
司宴无可奈何地放下手里的酒杯:“我知道的真不多,当时在美国的时候,就听说殷延好像一直在找人。”
“找人?”
司宴的语气吊儿郎当:“当时他出事的时候,听说是被人送到警察局的。殷延因为眼睛治疗的事治疗了整整一年多才恢复视力出院,刚好了一点就疯了一样地找人。只是好像一直没找到什么消息。”
说到这,司宴顿了下,抬了抬眉梢:“其实我一开始就能感觉到,殷延对苏小姐和别人挺不一样的。”
闻凝眼睛亮了,追问他:“什么意思?”
司宴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但笑不语。
他和殷延认识了将近十年时间。
殷延这人,骨子比外表更冷,甚至冷漠到了一种事不关己的程度,对于周围大多数人或事,他甚至都懒得给予任何目光或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