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梁德旖的手机振动。
屏幕上亮着的名字让她怔了怔。
梁德旖抓起嗡嗡作响的手机,道了声抱歉,匆匆跑出了巽厅。
她没看霍之冕,没看任何人。
徒留一群人引颈。
可女主角都离场了,这场好戏还有什么看头?
闫鹤垮了嘴角,“无聊。”
说完,他又看向别人,“我女朋友来了吗?”
“哟,闫公子不是刚分手吗?”有人凑过来问。
“没办法,何莺缠得紧,不好辜负咯……”闫鹤起身往外走,“我去接她。”
步履匆匆,好似多么紧张女友。
其实闫鹤是怕对上霍之冕的视线。
上次扑克接吻游戏,那个大嘴巴子,他算到了梁德旖头上。
迷楼的活儿,他也借机想好好整整梁德旖。而这一次,他也不打算放过。
刚刚,闫鹤走了一步险棋,效果到了,却怕收拾烂摊子。
想到这里,闫鹤几乎一阵小跑,往大门处赶去。
*
梁德旖找了个最近的洗手间,冲进去关了门。她将情绪逐一按下,接通了电话。
“梁德旖。”
张淡墨的声音沉稳,落在她的耳里,无端让她多了几分安心。
“这么晚了,张教授找我有事?”她问。
“嗯,听兰易说,霍之冕安排了视频采访?”
梁德旖沉默。
其实这事儿,是上周定的。饭局上有位大佬,说自己的女友正在搞艺术类访谈节目。霍之冕拿毛巾擦手,顺口搭腔,“巧了,我家这位也是搞艺术的。”
那人眼神一亮,立刻留了梁德旖的联系方式。隔天就有人来联系了。
对方做得圆融巧妙,说是采访兰易的展览,还会捎带画廊介绍。她去找邴明月申请权限,邴明月自然高兴,连忙应下。
可梁德旖不太高兴。因为她答应过张淡墨,自己会退到艺术家之后。
可这个访谈,把她架住了。
一方面是霍之冕的关系,一方面是画廊,一方面是张淡墨。哪一方,她都不能得罪。
而且,她也知道霍之冕是好意。
他总是给她一些,她并不想要、又价值高昂的好。
此事她一直卡在心里,像根刺。今日被闫鹤一提,鱼刺变顽疾。
梁德旖沉默一阵,还是回答了:“是。”
张淡墨叹了口气。
她心里一惊,忙问:“张教授,你对我失望了吗?”
张淡墨声音清浅,“那倒不是。只是有点担心你。”
梁德旖愣住,“担心……我?”
“对,担心你。担心你会被霍之冕那套压垮。”
张淡墨声线平稳温和,口吻像个熟识的长辈,对她多有关心。
而听到这话的梁德旖,眼眶一热,鼻头一酸。
不知怎么的,她好想哭。
梁德旖吸了吸鼻子,仰头,不让情绪外露。
就是这一个抬头,她又在华丽而硕大的单人卫生间里看到了darling的作品。
灼烧的痕迹明显,画中有泛舟的小人,有葱郁的树,有破土而出的风竹。
这些在国画中常有的元素被无序拼贴,看起来很杂乱。
可梁德旖坐得够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