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前预备铃打响,在教室里回荡,玩耍的同学纷纷回到自己的新位置。
杨竹君拿出下节课的书本放在桌上,抬眸,见傅斯越还站在她桌边。
杨竹君眨眨眼,用眼神询问:还有其他事情吗?
傅斯越嘴唇动了动,几秒钟后,杨竹君听到这位前同桌轻声问:“你会看么?”
杨竹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事感兴趣,但还是态度认真地回应:“会看的。”
脑海里忽然回想起当年和现在十分相像的对答,问问题的还是傅斯越,回答问题的人也还是她自己。
傅斯越低头看到杨竹君的鞋带松了,他没有开口提醒,而是将手中装信的纸箱子让杨竹君抱住,弯腰蹲下来给她系好鞋带。
杨竹君抱着信,低头凝视着安静认真给她绑鞋带的男人,阳光从枫树叶缝中打下来,照到他那截冷白修长的手指上。
杨竹君看呆了神,有种过去的他穿过数年时光,又一次将情书递到自己手中的恍惚错觉。
? 第32章
这天傍晚, 成叔载他们去了她和傅斯越第一次单独吃饭时去的私房菜餐厅,在这周的最后一个晚上圆上这个星期的约会任务。
饭后,傅斯越让成叔先载杨竹君回家。这次, 成叔就将车停在小区门口, 没开到里面去,给这对感情逐渐升温的小情侣一起散步回去的时间。
空气中仿佛都飘荡着柔和暧昧的分子。
不知道是谁特意将脚步放慢,这段一眼就能望到头的道路竟然能走十分钟。傅斯越抱着纸箱子,杨竹君走在他身边,两人步调相同,中间间隔的距离越来越短, 杨竹君能感觉到傅斯越的质感风衣时不时能擦到她的衣服。
衣料摩擦的声音细细碎碎,杨竹君的手心微痒。
她用余光往旁边的男人偷偷瞥了一眼,然后有些丧气地轻叹了一口气。
可惜, 他手里还抱着东西呢。
手背都擦不到。
到了公寓门口,杨竹君开门,傅斯越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也没有顺手将箱子放在地上, 他唤了一声:“君君。”
杨竹君转头, 瞥见他手里的东西, 伸出手来:“给我吧, 谢谢你帮我抱一路。”
傅斯越将箱子抱到她伸出来的手臂上,男人的手从箱子下缓缓抽出, 擦过杨竹君摊开的掌心, 从手腕一路擦到了指尖, 带来一阵酥麻。
杨竹君手臂微僵, 蜷缩了一下小指。她快速眨了两下眼睛, 不让自己这种被他摸到就有战栗的反应被他识破。她浅浅地吸气, 呼气,然后佯装自然地对上傅斯越的幽暗眼睛:“傅斯越,晚安。”
傅斯越退出门,背脊笔直地站在门口,小臂泛起滚烫的热度,他将手若无其事地插进口袋,也道:“晚安,早点休息。”
门关上,杨竹君靠着鞋柜,缓慢而深长地吐了一口气。
她快速换了鞋,抱着纸箱子去沙发上坐着,拆开那里面的信封来读。
最上面那封看起来最新的信她记得是太阳社团主唱男孩送的,她从里面拿出信纸,躺在沙发上默读。
字里行间,是少年青涩的恋慕之情。
杨竹君读到最后一个字,重新将信纸折叠好放回信封,妥帖封好。
这一纸箱的信,其中不乏有情书,也有将信当树洞来述说的烦恼,还有在落寞时意外听到她在磁带里的激励之词而想对她说的感谢。
杨竹君看得又哭又笑。
在这些信里,杨竹君感受到了她对于这些后辈们还存在的情绪价值,这一点让她感到莫大的欣慰。
家里破产之后,杨竹君和她父母一样,都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陷入不自信的状态。时常遭人白眼,被亲戚邻居说闲话,渐渐地,抬不起头来。
上了大学之后,杨竹君拼命读书和工作,每件事情都追求完美和第一,为的就是能让她父母挺直腰杆扬眉吐气。
她做到了常人眼里的优秀,性格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强势了起来。
但是只有她知道,她的内心有多么虚空。戳破她的坚硬外壳,看到的是将自己紧紧抱住蜷缩在角落的柔软一团。
这正是真实的她,不自信,怯懦。
所以,今天被那些后辈们称为太阳女神,她真的很意外和惊喜。这些信,更让她感动到无以复加。
她被他们肯定了啊。
——
“君君,你动车票买好了吗?”早上的牛骨汤店还在准备开市的食材中,朱娟一边掀开熬了一夜的牛骨高汤锅看,一边对着电话讲话,“什么时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