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上扬,眼眸都弯起了明显的弧度。
杨竹君瞥了眼他的笑,忍住笑意去推开他,红着脸说:“我要去洗脸了,男朋友你出去。”
傅斯越笑着,应得响亮又短促:“好。”
杨竹君足足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半个小时才勉强整理好思绪走出来。
心情很奇怪,像云朵飘在水洗的蔚蓝色天空中,却又不像云朵那般随时就能被风吹走。杨竹君又拿凉水按了按脸蛋,恍然觉得此刻的心情用飞在空中的风筝来说更为恰当。
风筝有牵引线,线的另外一端是傅斯越。
轻飘飘的,但因为这个男人,她感觉到很踏实很心安。
刚走出卧室,杨竹君就闻到了食物的鲜香。灶台上煲着杨竹君没有吃过的解酒汤,中岛台旁,穿了一夜衬衫微皱的男人衣袖挽到小臂,正在分装小菜。
男人洗手做羹汤的样子都很好看。
杨竹君不知不觉眉眼弯弯。
“过来坐。”傅斯越抬眸看向她,眼中泻出温柔的笑意,“肚子烧不烧?我给你盛解酒汤。”
杨竹君坐在中岛台边的高脚凳上,看了看他,又不好意思地别开眼去看灶台,小小地嗯了一声。
空气中,爱意和羞涩在萌动。
傅斯越盛乐一碗汤出来,放在杨竹君面前,又去热了杯豆浆,给她剥了一颗煮了很久的茶叶蛋。
杨竹君看着面前的东西,顿了好一会儿。她喜欢喝豆浆不喜欢喝牛奶,她吃鸡蛋只吃煮得很入味的茶叶蛋不吃纯白蛋。
这些小细节,过于凑巧到让杨竹君怀疑他是特意记的自己的饮食喜好。
“谢谢,”杨竹君说完停顿了一下,低下头小声补充道:“男朋友。”
对面的人听到后面的话,嘴角不自觉勾起了弧度。
杨竹君舀了口解酒汤,鲜香又清爽的汤顺着喉咙咽下肚,杨竹君眼眸亮了一下,她抬起头问傅斯越这汤是哪家店里买的,很好喝。
傅斯越眉眼带笑,他说不是买的,这些都是他做的。
他的生物钟很早,平时早上醒了会先去运动。因为心里一直担心杨竹君酒后睡觉会生病,所以天没亮就起来了。他看杨竹君睡觉的时候手捂着肚子,便轻手轻脚去客厅给外婆打了一个电话。
外婆和成叔的妻子视频教导他怎么煮好喝营养的解酒汤。
杨竹君听完,意外之余,心里还觉得很暖和。干涸的土壤悄无声息地被暖流侵入、不带任何危险性地将她包裹住,浸润其中。
这是杨竹君从未感受过的感受。
之前和王子波交往的时候也未曾。
她向往的平凡温暖的恋爱,竟然在傅斯越身边体会到了。
“在想什么?”傅斯越见她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些好奇地问她。
杨竹君才不愿意跟他说她心中的真实想法,既然他开口问,杨竹君就要把昨晚上没有问到的问题抛给他。
“在想你是不是有雷雨天应激反应。”她的话很轻很慢,视线凝视着他,不放过他一丝的反应。
傅斯越愣了一下,长睫颤颤,有些僵硬地牵起嘴角,轻叹一口气说:“被你看出来了啊,我还想着这种丢脸的事不要被你撞见,不然男子气概就没了。”
杨竹君眼睛瞪圆:“你怎么这么想!”
“我不会这样觉得的,傅斯越,人都有弱点。你要是在我面前表现得完美无缺,那我只会觉得你是个假人。”
她哼哼一声,“我才不想喜欢一个假人。”
哼完杨竹君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板着脸对一个向她露出柔弱伤口的人,她站起来,抬手去揉傅斯越的发顶,动作轻柔:“没关系,以后雷雨天我陪着你。”
傅斯越任由她揉乱自己的头发,嗓音有些沙哑地低低嗯了下。
早饭之后,两人挤在厨房整理卫生。杨竹君自然地问起了缘由,傅斯越如实地告诉了她。
他的生母去世得早,后母张娴淑在他五岁半的时候入了傅宅。起初,张娴淑对他很好,他也慢慢将她当成关系亲近的阿姨来看待。
只是张娴淑怀了孩子之后,刻薄嫉妒的面目逐渐显现出来。那时候傅金台在国外要出一年的差,傅宅可以说大事小事都由她做主了,傅斯越的生活和教育也由她来操手。
某次雷雨天,她将小傅斯越带去野外郊游,将他放在大树下,美名其曰为让他躲雨她去买伞,实际是想让他淋大雨生病。
最好是生重病,不会好的那种。
傅斯越很听话,他从大中午淋到了凌晨。待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晕了,被晃在树顶的闪电给吓晕的。
得知他对雷电开始有应激反应之后,每次恶劣天气张娴淑都会偷偷把他锁到天台。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年幼的他才感受到这个女人的深深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