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情诗——岁枝
时间:2022-07-12 07:17:54

  他力气很大,生生将池矜月拽离了队伍,他飞快地走着,池矜月只有慢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他越走越快,池矜月又穿着高跟鞋,恰巧有一步走得不稳,她猛地跌落在地上。
  他还拽着她的手腕,躯干和手臂骤然分离,是刺骨的痛。
  “韩颂之,放手。”
  她用尽浑身力气挣开他的束缚,韩颂之转身,眸光落在池矜月的身上。
  黑漆漆的眉眼平时尽是冷漠和疏离,可如今却充斥着戾气和怒意,疯狂地让池矜月下意识向后挪了一些。
  她在害怕他,韩颂之得出结论。
  简简单单的动作被无限放大,他的手微微用力,那天被玻璃片割伤的伤口再次涌出血来。
  这一幕实在太过戏剧性,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顿了三秒,韩颂之走上前将池矜月抱在怀里,径直走上了车。
  拉开车门,池矜月跌落在车后座,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
  她抬眼,看见男人缓慢地朝她压了过来。
  他唇角微微勾着,可漆黑的眉眼却并无一丝笑意,带着浓重的压迫感。
  池矜月下意识向后挪了一些。
  封闭狭窄的车后座似乎能够容纳心底最隐秘的那一抹情绪,韩颂之看着池矜月,眸底的怒意压也压不住。
  他用手攥住池矜月纤细白皙的脚踝,向后一扯,池矜月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韩颂之倾身压下去,唇齿在她纤细的脖颈处反复啃噬着,似乎是一种惩罚。
  池矜月乱动,韩颂之眼底迅速闪出不耐,他解下领带,将她的手腕紧紧地束缚住。她反复挣扎着,手腕被磨出鲜血,渗透进深蓝色的领带里。
  空气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池矜月反复躲着,白皙的额顶渗出一层薄薄的汗,头发乱糟糟地黏在额顶。
  “别逼我恨你,”池矜月嗓子有些哑:“我们好聚好散不行么?”
  她的唇一张一合,吐露的却全是他不爱听的话。
  他想堵住她的唇,唇齿交缠,浓重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韩颂之退了出来。
  他随手抹了下唇,猩红的血渗漏在指尖。
  他冰凉的手覆盖住她纤细的脖颈,微微用力。
  “好聚好散?”他突然笑了,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可笑的词。
  “你他妈要跟我散当初为什么要先招惹我啊?”
  车内灯光黯淡,池矜月有些看不清韩颂之的眉眼。
  手腕被磨得很疼,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感受着脖颈处细细密密的啃噬,她只觉得有些恶心。
  “我错了,”池矜月淡淡道:“和你相遇算我倒霉。是要做么,行啊,做完了放我走。”
  说完,她不再挣扎,眉眼淡淡,眸中有些空,似乎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身上的男人就在那一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下一瞬,他捏住池矜月的脸颊强迫她直视他。
  他想要努力分辨着那双黑眸中的全部情绪,或许还留存着一抹对他的喜欢,甚至是恨意。
  可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没有爱没有恨。
  池矜月闭上眼。
  “池矜月,”韩颂之语气很重,捏住她下巴的指尖力道又重了几分:
  “你他妈睁眼看我!”
  池矜月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闭着眼。
  “我叫你睁眼!”
  她不为所动。
  韩颂之有些说不清这时的感受,只是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冰冷起来,又像是重新回到了暗无天日的日子。
  他知道,这一次,池矜月是真的不要他了。
  彻底不要他了。
  “小月亮,”
  韩颂之伸手想要触碰她的面颊,可就在即将碰到的那一刹那,她脑袋偏了偏,皱起眉头似乎是极厌恶他的触碰。
  戾气止不住地翻涌,韩颂之强行压下心中的烦躁,尽量让声音变得温和: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闻言,池矜月睁开眼,语气清清淡淡似乎又带着些嘲讽:
  “我只想要离开你。”
  “除了这个,”韩颂之轻轻咬着她的耳尖:“浮华海的那一轮日出我们改天去看好不好。”
  闻言,池矜月笑了声,没再说话。
  “可是我想去。”
  池矜月抬眼,语气没什么波澜:“韩总想去不知道多少人想作陪,找他们。”
  “可是我只想要你陪我,”
  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韩颂之唇角勾了一抹薄笑:“最近看新闻了么,林沐过得似乎不太好。”
  池矜月想起来。
  她印象中自从那晚后,林沐彻底跌落了顶流的神坛,几乎要在娱乐圈销声匿迹。
  据陈胜说,他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在公寓里自/杀了很多次。
  池矜月只觉得韩颂之挺疯的,一夜之间让各家抵制林沐,想必也是欠了不少人情债。
  而人情债最难还。
  “你做的?”
  像是抓住了可靠的筹码,韩颂之稍微平静了些。
  他靠在椅背里,微垂着眸,睫毛在冷白皮肤上拓下一层薄薄的阴影,他勾了勾唇,说:
  “对。做个交易,你陪我一天,我保他一天顶流地位如何?”
  “好。”池矜月淡淡答。
  愤怒几乎是在一瞬间将他湮没,明明是交易的筹码,可他却从心底里不想让她答应。
  他冰凉的指尖碰上她的脖颈,阴冷的气息掩也掩不住:
  “他在你心里就这样重要?”
  池矜月被迫仰起头直视他,她眸中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比你重要。”
  池矜月觉得自己也挺疯的。
  她太了解他了,以至于知道将话语的刀子扎在哪儿最痛。
  既然韩颂之会开口让她留下,她必定是走不了。
  即便没有林沐,后面也会有梨枝和宁臣被他当作筹码用来威胁她。
  结果已经确定,那她偏要他遭受和她一样的痛苦。
  这样才算公平。
  挺可笑的,她真的好像等到韩颂之喜欢她的那一天。
  可这一天,她真的不喜欢韩颂之了。
  --
  玫瑰湾。
  池矜月推开门走到房间里,将布满灰尘的行李箱抽出来开始收拾行李。
  想着大概也不会在雾青湾住几天,她就随便收拾了几件常穿的衣服丢进行李箱,末了,她又将重要文件塞在了夹层里。
  池矜月翻着衣柜,随手抽了几件衣服,一个丝绒盒子也跟着滚落出来。
  她眨了眨眼,动作顿下。
  过了几秒,她面无表情地捡起那个丝绒盒子走到垃圾桶面前,指尖微松,盒子掉落。
  砸出砰地声响。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她看见一双黑色皮鞋。
  可她连头都没有抬,继续蹲下收拾着衣服。
  直到“哐当”一声,池矜月手上的动作顿了下,看见整理好的黑色行李箱被摔得四分五裂,衣服乱七八糟散开。
  她抬眸,对上韩颂之黑漆漆的眉眼。
  狭长的桃花眼里不复原先淡然疏离,像是一汪深海,暗流静静涌动着,随时有撕裂平静海面的可能。
  “你做什么?”池矜月随手又叠了件衣服,语气平静:“不是你叫我收衣服住进雾青湾的么?”
  韩颂之倾身捡起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漂亮的钻戒。
  他快步向池矜月走了几步,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刚刚被领带摩擦出的伤口隐隐发疼,池矜月忍不住痛呼出声。
  白皙手腕上的那双手力道稍微轻了些。
  却还是紧紧钳制住她。
  池矜月只觉得怒气上涌:“你到底在做什么?”
  韩颂之没回答,只是垂眸将那枚银质戒指套进了她的指尖,月亮形状的冰冷钻石映着暖暖的灯光,莫名有种温和的氛围。
  “戴着它。”
  韩颂之向后退了一步,低声说。
  池矜月抬眸望他:“如果我不呢。”
  韩颂之勾了勾唇角,语气清冷:“林沐、梨枝还有宁臣。我相信你不会想知道这个结果的。”
  他就像是精于谋算的商人,清楚地知道凭借手中的筹码能兑换什么想要的物品。
  “韩颂之,”池矜月开口:“我讨厌你。”
  韩颂之笑了声,伸手将池矜月额角凌乱的几缕长发捋到耳后,语气温和带着丝丝笑意:
  “我接受。”
  --
  浮华海到底是没去成。
  池矜月感冒了,紧接着夜里起了场很严重的烧。她躺在床上,说着梦话,又时不时惊醒踢被子。
  韩颂之睡眠很浅,在池矜月模模糊糊说着第一句梦话的时候就醒了。
  他从被子里出来,走到冰箱那儿拿了杯冰水静静喝着,冰凉的水流经喉管,似乎能平息所有烦躁和不安。
  又回到主卧,他看着天边隐隐有些发红的天色,轻轻笑了声。
  大概是凌晨四点,好像挺久没睡到这么晚了。
  干脆抽了把椅子在池矜月床边坐着。
  少女就算在梦里也很不安稳,她眉头紧紧皱着,似乎遇到了极其心烦的事情。
  突然间少女整个人颤了下,白皙的手收缩攥住了他的手腕,像是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了汪洋大海里的唯一一块浮木。
  她的力道极重,指甲在他手腕上留下几道划痕,血腥味迅速弥散在密闭的空间里。
  可韩颂之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任由她抓着,只是垂眸静静看着她。
  她的眉头皱得太紧,他伸手想要抚平这一抹愁绪。
  “韩颂之。”她的声音就像是猫咪的呜咽,极轻极委屈。
  韩颂之动作一顿,黑漆漆的瞳孔里隐隐藏着些慌张,他抽回指尖从椅子上站起来。
  可床上的池矜月还是紧紧闭着眼。
  原来她在说梦话。
  韩颂之重新坐下来,却又听见她说了声韩颂之。
  后面好像还跟着句话。
  韩颂之倾身凑近她的嘴唇,想要听清她在说什么。
  他听清了。
  我好、讨厌你。
  从窗帘缝隙里流出的那一抹澄澈月光衬得他脸色有些发白,好像清楚了些什么。
  所以,在睡梦中都要烦心的事情。
  是他。
  他好像变成了,池矜月所有烦恼的源头。
  “池矜月,你能不能,”黑夜似乎变成了掩盖一切的布,他心底那一抹隐秘的情绪全数显现出来:
  “别讨厌我。”
  世界上讨厌他的人很多很多,他不在乎。
  可池矜月,你能不能别讨厌我。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忘不掉,因为那是你珍惜我、喜欢我的瞬间,我当然可以记很久【大声】
 
 
第21章 
  池矜月眉头还是紧紧皱着,韩颂之伸手打算替她抚平眉头,可指尖触碰到她皮肤的那一刻,滚烫的温度顺着指尖蔓延。
  韩颂之皱了皱眉,将手心覆盖在她的额头。
  几秒后,他从椅子上起身,拿起随意甩在床上的手机走到阳台处,顺便拉上了与卧室相连的落地窗门。
  找到家庭医生的电话拨通,可那边却总是忙音。
  天边隐隐泛起一抹鱼肚白,混杂着亮眼的红色,漂亮又耀眼。
  韩颂之有些烦躁地想点根烟,可寒风吹过,脑海里突然间便浮现出池矜月的唠叨声还混杂着哭哭啼啼的模样。
  池矜月有个娱乐圈的朋友,压力太大,烟不离口,最后确诊胃癌,池矜月去参加葬礼。
  那天傍晚,池矜月突然去韩氏集团找了他。
  当时他正在处理很繁杂的case,觉得烦躁就抽了烟。池矜月推开办公室的两扇门,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飞快地扑到了他怀里。
  韩颂之愣了下,想要将烟掐灭去抱她,结果池矜月一把将烟抢过扔到雪白的地毯上,似乎是泄愤似地用脚拼命踩。
  黑色的烟灰似乎彻底融进雪白的地毯里,他想,大概办公室的地毯又得换一块。
  他怀里的小姑娘明明眼眶已经通红,却还是强忍着不哭。
  他唇角勾了抹笑,伸手轻轻扯了下池矜月的脸:“祖宗,这烟又哪里惹到你了。”
  “你!”池矜月似是气极了,语气很凶:“不许抽烟!听到没有?”
  韩颂之愣了下:“为什么。”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姑娘的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流下来:
  “你再抽,等到你死了,我就替你立一块墓碑。然后我找一百个小奶狗,每年和他们到你的墓前去祭拜。”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我才不要年纪轻轻守活寡。”
  韩颂之看着她一身黑色西装还有胸口的那一朵白花,瞬时明白了些什么。
  他笑了,唇边近乎是愉悦的弧度,他拿了张餐巾纸拭去她面颊上的眼泪,语调里带着些意味不明的调侃:
  “不会让小月亮守活寡......”
  他话还没说完,池矜月就踮脚吻上了他的唇,唇齿交缠,浓重的烟味过渡到她唇齿间,她的脸涨得通红,呼吸有些不畅。
  明显很不舒服。
  韩颂之皱皱眉,想要推开她,可她纤细白皙的手臂紧紧缠绕着他的脖颈,力道极重。
  直到池矜月被烟味熏染地脸庞通红,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气喘吁吁地扶着桌子,不停地咳嗽。
  他上前扶住她,语气不算很好:“你不知道我刚抽烟了么?”
  池矜月呛出眼泪,语气依然很傲:“知道啊。”
  韩颂之:“?”
  “你每次抽烟我都吻你,这样我就替你分担了一部分的烟,”池矜月骄傲说:
  “这样我两就会一块儿完蛋。”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你不觉得这样至死不渝的爱情很美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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