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情诗——岁枝
时间:2022-07-12 07:17:54

  “那位......”助理紧紧握着拳,拳里满是粘腻的汗珠,他咬了咬牙,说:“说是您的母亲。”
  仅仅是愣怔了一瞬,韩颂之就反应过来:“让她进来。”
  十分钟后,办公室门开。
  走进来一个邋邋遢遢的中年妇女,一瘸一拐的。
  虽然是冬天,但男人只穿着脏得像是一个月没有洗的单衣,被脏糊满的脸上在看到韩颂之时露出一抹笑容。
  她四处打量了一下豪华的办公室,又在纯白的地毯上踩了几脚:
  “韩总。”
  纯白的地毯上留下几个交叠的肮脏脚印。
  韩颂之盯了她一会儿,从檀木抽屉里抽出一张支票,随意在上面填了个数签好名,就将支票掷在地上。
  轻飘飘的支票旋落,下降,落在洁白的地毯上。
  中年女人没有捡起支票,她的声音嘶哑:“你知道我不要这些。”
  韩颂之抬眼,漆黑的眸子深邃看不清情绪:“那要什么?”
  “阿颂,算我求求你了,”中年女人一瞬间变得很激动,她用满是脏污的手摸上韩颂之的衬衫:
  “你去和你弟弟做配型,一定可以配型成功的!这样,配型成功了你就还是我儿子,我一定认你!”
  “或者实在不行,你现在是大总裁,你去杀个人,把他的肾脏给你弟弟也行啊!”
  闻言,韩颂之勾了勾唇角,语调都浸透着夜的寒冷:“我不愿意。”
  说完,他从一旁堆叠如山的文件里抽出几份签字,似是完全忘记了女人的存在。
  这四个字彻底将女人击垮,眼泪瞬间顺着面颊流下:
  “你怎么能这么心狠,那可是你弟弟啊。”
  说完,她从兜里掏出一把利刃,抵住脖子:“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死在你的办公室,你韩氏明天就上头条。”
  韩颂之皱眉,实在不愿意再纠缠。他给警卫处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把女人拉出去。
  即将拉走时,韩颂之弯腰将地上的那张支票塞进女人口袋:“拿着吧,给你快死的儿子吃点好的。”
  “韩颂之,”女人眼睛瞪得极大,布满仇恨:“你会遭报应的。”
  门重重地合上。
  韩颂之阖上眼,重重地倒在柔软的靠椅上。
  面前是一片黑色,只是在下一瞬,池矜月不知从哪儿跳出来,穿着淡色连衣裙冲着他浅浅地笑。
  他猛然睁开眼。
  “叮。”
  微信提示音。
  他打开手机,是池矜月传给他的一张图。
  小姑娘倚在沙发里,穿着柔软舒适的居家睡衣,冲着他笑。
  橘猫躺在她怀里,身后还有些没藏严实的垃圾袋子。浅色的微黄灯光落下,温柔又美好。
  他看着那只橘猫,有些事情突然便浮现在脑海里。
  那天他本意不是去喂猫。
  是班主任说门口有他的快递,他去拿,袋子里只有一根火腿肠。
  谁知道有没有毒呢。
  走到教学楼前刚打算丢掉,就听到一只猫在他脚边轻声地叫。
  他索性将火腿肠拆开,递到猫的嘴边。
  他说:“送给我的东西,很有可能有毒,你还要吃吗。”
  小猫听不懂他的话,继续慢悠悠地啃着那根火腿肠。
  这件事他从没有和池矜月说过。
  他从不是好人,可他也说不清楚,那些可以在旁人面前肆无忌惮展现的坏,却总是对她刻意隐瞒。
  陌生的情愫涌上来,他只想逃避。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个背叛他的人的相貌,他打开窗户,连抽了几根烟。
  烟灰一地时,他想起宁臣的话。
  他知道池矜月想要什么,但他给不了。
  半晌,他阖上窗。
  要不放过她吧,他想。
  身边有的是别人,为什么一定要是她。
  所有人对他的价值都一般无二。
  放过她吧,他想。
  就当是这些年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
 
 
第9章 、第九首诗
  “嘶......”
  头皮上的疯狂拉扯让池矜月忍不住痛呼出声。
  “程宁,你能不能轻一点,”池矜月将掉落在裙子上的头发用指尖拈起:
  “我的lucy和lily死得真的好惨啊,我在你这边做造型迟早有一天得变成秃头。”
  程宁没答话,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旁的卷发棒,利索地拈起池矜月的一缕长发,将卷发棒插/进去,三秒后,一个漂亮的大波浪成型。
  “你怎么不说话?”
  池矜月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昨天刚做好的美甲。
  程宁气笑了。
  “如果下次不会早上八点敲我家门一百次,拉我起来为你做造型,”程宁冷笑一声:
  “那我就跟你说话。”
  “......”
  “难得,难得一次,”池矜月笑嘻嘻说:“今天是我和韩颂之的跨年约会,可不得漂亮点。”
  程宁放下卷发棒,按着池矜月的肩膀,冷冷地笑:
  “大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是每次见他都得找我做一次造型?我服了,老夫老妻干嘛还这样?”
  池矜月瞪她一眼,她拨弄了下刚烫好还带着热气的头发,语气矫揉造作:
  “谁不希望在男朋友面前漂亮点呢。”
  程宁无语了。
  池矜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皮肤白皙细腻,弯眉下是一双勾人的丹凤眼,风情万种,美得艳丽又张扬。
  连她都忍不住为自己吹一声口哨。
  她其实不算喜欢做这些繁复的造型。
  可是韩颂之喜欢这样精致的她,那她觉得做这些也不是不行。
  池矜月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她没这么漂亮,韩颂之还会喜欢她么。
  结果都是不确定。
  “叮。”
  清脆的手机铃声让池矜月清醒过来。
  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的想法,池矜月笑出了声。
  事实是她大可不必考虑这些事情,因为她的相貌正好是韩颂之喜欢的类型。
  池矜月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
  韩:【到了,在玫瑰湾门口。】
  程宁斜斜瞥了眼手机屏幕,语气有些不解:“干嘛不让他到你家楼下来接你?”
  池矜月将手机慢悠悠收回包里:“因为他不知道我住在哪一栋啊。”
  程宁呆滞了:“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池矜月缓缓说:“我必须要保持完美的女神形象。万一他突然来我家找我,看见我邋里邋遢的多不好。”
  “......”
  程宁服了。
  看了眼时间,池矜月理了理刚刚烫好的长发,就拎起梳妆台上精致的小包起身。临走时,她还给程宁比了个飞吻:
  “爱你哟,账单直接记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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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矜月走到玫瑰湾门口,一眼便看见韩颂之的车。
  她兴奋地踩着八厘米高跟鞋跑过去,可刚打开车门,浓重的烟味便扑面而来。
  池矜月抬眼,看见韩颂之指尖夹着烟,烟火明灭。看见她来也完全没有要将烟掐灭的意思。
  忽然间有些恍然,池矜月却还是坐上了车。
  “你来也不提前和我说,”池矜月笑着拨弄着长卷发说:“我都没好好打扮。”
  她习惯性地抱上韩颂之的手臂,韩颂之微微怔了下,下一秒便将她的手从他小臂处剥离。
  池矜月看着空荡荡的手臂,稍稍有些失神。紧接着脖颈处传来微痒的感觉,她知道,皮肤上肯定已经起了红色的疹子。
  可池矜月顾不得这些,她打开一旁的车窗,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呼吸才觉得顺畅了些。
  她伸手想要触碰韩颂之,却在距离他皮肤一厘米的位置停下来。
  她收回手,淡定开口:“你怎么了,为什么心情不好?跟我说说呢,也让我开心会儿。”
  “池矜月。”韩颂之淡淡开口。
  “嗯?”池矜月漫不经心地应了下,紧接着和前排的司机说话:“前面药店停一下,我下去买盒抗过敏药。”
  “我们......”
  明明已经练习了无数遍,可那两个字真要说出口时,话语却像是堵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
  “我们怎么?”池矜月见他半天不说话,就歪头看他,神色有些不解:“你不会突然变卦不想去浮华海玩吧,你想去哪里我都陪......”
  “不是。”
  韩颂之看着叽叽喳喳的池矜月,那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烦躁就像是火把烧上心口,他用力地扯了扯领带。
  “那是什么?”
  池矜月抬眸看他,眼睛晶晶亮亮的,像是在期待些什么:“你今天扭扭捏捏的,不会是要送我跨年礼物吧!”
  “呀,”池矜月眸中盛满笑意,她向韩颂之身边挪了几寸,伸出魔爪开始到处摸: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宝贝,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略带温度的手触碰上雪白的衬衫,冷冰冰的衬衫也被晕染了些许温度,她摸到裤袋时,一只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池矜月。”微哑的语气里略带些许警告意味。
  池矜月能明显感受到她手下的皮肤渐渐滚烫,原先清淡的呼吸声也沉重起来。
  她愣住了。
  下一个想法是,这条裙子好贵。
  车内的烟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新鲜的空气味道。
  “池小姐,药店到了。”
  像是突然从暧昧氛围里抽身出来,池矜月脸蛋通红,她逃也似地打开车门,语气结结巴巴的:
  “我先下去买抗过敏药了,你冷静下。”
  说完,她飞速地甩上车门,无辜的车门被砸得哐哐响。
  韩颂之盯着紧闭的车门,良久,唇角莫名弯了起来。
  下一秒,韩颂之打开手机,找到助理微信。
  韩:【将那条珠宝项链拍下来,明天八点送给池矜月,说这是分手礼物。另外,今晚十点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公司处理事务。】
  八点,池矜月可能起不来。
  韩:【不,明天下午三点把项链送给池矜月。】
  助理:【老板,您不是之前让我推掉今晚的事务吗?今晚没有事情。】
  韩:【那就重新排,是听不懂么?】
  助理很少见到韩颂之语气这么差,他愣了一下,马上回:【好的,老板。】
  韩颂之按下关机,手机成了黑屏。他敛下漆黑的眸子,神情微怔。
  数十分钟后,车门被猛地打开,池矜月带着一股冷空气钻入车内,她将手上的药袋打开,吞了一粒药。
  “你看,”池矜月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指尖碰上密密麻麻的红疹,随即她抽开手,眉目间尽是委屈:
  “呜呜,都怪你,好痒啊。”
  其实已经不是很痒,但池矜月一定要将这一分痒意用她的演技渲染到十分,以此来控诉韩颂之做的有多过分。
  韩颂之闻言,视线落在池矜月的脖颈处。
  白皙细腻的皮肤上缠了一圈红色的疹子,看起来有些瘆人。
  “很痒么。”
  他不自觉抬手,冷白指尖覆上那一抹红色。
  “嗯,”池矜月撇了撇嘴,疯狂点头:“真的很痒!!”
  池矜月的话语让他猛然清醒过来,他将手收回,淡淡开口:“掉头,去湾洱医院。”
  “好的。”司机答。
  “不用!”池矜月大声说,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她好像有些过激,她又往韩颂之的怀里缩了缩:
  “好像又不是很痒了。”
  韩颂之:“......”
  池矜月早上起得太早,浮华海又离玫瑰湾太远,她索性缩在韩颂之的怀里睡觉。
  淡淡的檀木香涌入鼻尖,池矜月环上韩颂之的腰,神色安稳。
  昨天的事情还没处理完,韩颂之倚在舒适的靠椅上,眸光落在报表上。
  突然间,腰腹部传来一阵痒意,他垂眸。
  原来是池矜月一缕碎发不安分地穿过扣子和衣衫之间的缝隙,轻轻挠着。她黑色的头发蓬松,在光下看起来毛茸茸的。
  他伸手,指尖在碰上柔软发丝的那一刹那,池矜月喃喃出声。
  “韩颂之。”
  他猛地抽回手。
  池矜月又换了个姿势睡觉,眼睛闭着,又模糊地说了句话。
  “我睡觉呢,别闹。”
  韩颂之闭了闭眼,眸底的情绪消散开来。
  他阖上文件夹放入车一侧的夹层,闭上眼,右手无所顾忌地覆上池矜月的脑袋。
  轻柔的阳光打在身上,很舒服。
  这是最后一次,他警告自己。
  浮华海在湾洱的郊区,到海滩边已经将近下午五点。
  天色昏暗,层层叠叠的云积在空中,是浅浅淡淡的紫色。
  层层海浪汹涌着打上黑色的礁石,在下一秒却又渐渐褪去,浪起浪落,潮声将他们包围起来。
  沙滩上,小情侣们跑着闹着,在放烟火吃烧烤,虽然耳朵都冻得通红,可年轻面庞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们租了个帐篷,池矜月怕冷,就裹着超厚的羽绒服戴着围巾怀里揣着暖手宝躲在帐篷里。
  她看着帐篷外的情侣,眸中露出一抹艳羡。
  “我们也去玩吧。”池矜月兴奋出声。
  韩颂之瞥了眼裹得严严实实的池矜月,微微皱眉出声:
  “你不是怕冷?”
  “我不怕,”池矜月说着站起来走到帐篷外面,寒风呼啦呼啦地吹过来,打得人脸生疼,她又有点想逃回帐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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